美人如花但有刺 第30頁

可是沈若秋的嫁妝被拿回去了,她的手頭開始有點緊,接著又被奪走中饋,日子就過得拮據了,她居然變賣起府中值錢的字畫、花瓶、一些不顯眼的小擺設,好讓手頭寬松點。

可終究紙包不住火,為免被丈夫發覺,她決定再對繼女動手,再次試圖搶回沈若秋的嫁妝,于是用著辦法會的名義將人帶上山,入住男人止步的「雲水庵」。

「小姐,這天氣真熱,今年會不會有旱情傳來?」繡春從外頭取了水回來,一邊泡茶邊說話,擔心小姐在南邊的莊子和田地。

之前有旱到九月秋收稻子的時候,然後又連下半個月的暴雨,淹沒五十七個縣的農地,災情相當慘重。

「渴不到你們,放心。」

她早就預做準備挖了深井,灌溉方面不受影響,這幾年來也囤積了不少糧食,還讓人將大量肉品制成臘肉、燻肉、咸肉干,她賣一半,留一半,以備不時之需,就連接下來的內亂都不慌張,她有足夠的糧食不會挨餓,同時也賺了不少銀子。

而此時正好九月中旬,距離豪大雨只剩三天。

「小姐,人家不是怕沒水喝,而是憂心收了稻之後沒法再種秋麥,奴婢听說南邊缺水缺得很嚴重。」人都沒水喝了還種什麼糧作,土地都干裂了,大河成溪流,而且水不過漆。

「咱們的稻子收了嗎?」她問繡春。

「收了,收了,都依小姐的吩咐提早十日收割,而今都曬干收入糧倉,莊子里的莊頭多少有些怨言,說咱們收早了,若再等半個月稻子再成熟些,最少能多收幾百石。」她也不懂小姐的用意,但照著辦就是,小姐絕不會有錯。

「再過幾天你們就曉得了。」

幾個丫頭都一臉孤疑,但也未再多問。

入住雲水庵的第三日,大清早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尼姑送來早膳,她還善解人意地給了她們幾炷香。

「這是安息香,本庵特制的香品,點燃的香氣可防蟲、防蛇,還能助眠,一夜無夢到天明……」她說完雙手合掌,念了佛號便離去。

「枯夏,瞅瞅。」蘇子晴從不相信外人所制之物,尤其在定了親之後,她知道張靜芸對這樁婚事有多不滿,隨時都可能使壞,她更要小心謹慎。

「是的,小姐。」

枯夏是蘇子晴無意間撿到的小甭女,當時瘦得皮包骨似的,比一只貓重不到哪去,她看了可憐便撿回府,枯夏梳洗過後,她才發現她長得不錯,更令人意外的是她識毒、會制毒,還是用毒高手,她的爹爹是大夫。

她會流落在外,是因他們住的村子被人屠村,她的家人全死了,只有她逃出來,一路逃到天子腳下,戰爭是殘忍的,無辜受害的皆是百姓。

「怎麼,有問題?」見她嗅了嗅那炷香後眉頭一蹙,蘇子晴出聲一問。

「小姐,這是安息香,但也不是安息香。」

「什麼意思?」她納悶。

「里面加了東西。」她將手上的粉末拍掉,用清水淨手。

蘇子晴不意外,「加了什麼?」

「尋郎草和一夜歡。」她老實的說出。

「……是藥?」蘇子晴臉色一沉。

「嗯,是迷情散的一種,中了一夜歡會渾息發熱,整夜亢奮地想與,而尋郎草會讓女子不由自主地想找男人,不論是誰只要是男的都會緊抱不放,寬衣解帶的承歡……」是十分惡毒的婬藥。

「藥性很強?」她目光極冷的問道。

「是的,非常強烈,只要嗅上半炷香便控制不住自己,神智是清醒的,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直往男人撲。」枯夏一五一十的說明此香用過後的癥狀,毫無保留。

「天呀!這手段真下流,居然想毀了小姐的貞節。」剪秋驚呼,用力就扳下桌子的一角,眾人無言的撫額。

「不僅下流還可恨,小姐都避讓到裝起傻子了還不放過她。」繡春難得語氣強硬。

「小姐,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公子,讓他派些人過來。」藏冬怕一人力微,屋內除了小姐外還有三個姑娘要保護。

「你一個人應付不了嗎?」原則上她是不太想麻煩那人,自從定下名分後,某人的行為較之前放肆太多。

想到歐陽無恕,蘇子晴便有無可奈何的情豬,兩人是訂親了沒錯,但對十三、四歲的小泵娘又摟又抱實在過分了些,他還理直氣壯的說︰「你是我的,我為什麼踫不得。」

真是個冤家,叫人又恨又氣,又忍不住想他。

藏冬面有難色,「奴婢不曉得對方有幾個人,有沒有什麼後手,如果只是小姐一人的話,奴婢游刃有余,再帶上幾位姊妹就分身乏術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蘇子晴想想覺得也對,能做好萬全準備,為何要以身犯險。「好吧,你立即下山一趟,知會將軍府一聲。」

「是的,奴婢馬上去。」

方才還在眼前,一道黑影晃過,禪房內就少了一人,武藝精湛的藏冬已縱身而出,奔馳在下山的山路上。

「繡春、剪秋,你們留心一下庵里的動靜,看有什麼人進出,有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做點防範以防萬一。

「是的,小姐。」兩人神情都有點憤慨。

「枯夏,咱們的膳食就交給你,看看有無多余的‘調味料’。」入口的食物一定要謹慎,不能有一絲疏忽。

「是。」

「還有,準備一些毒藥,夜後灑在門口和窗戶上,讓來者來得了卻去不了,但別傷了自己人,也避免傷及無辜。」

「好,奴婢手上還有些毒粉沒試過,今晚就拿人來試藥。」

「好了,你們動起來,晚上好甕中捉鱉。」狠狠地給一次教訓,下次要再動手前才會好好斟酌斟酌。

「是的,小姐。」丫頭們齊聲答應。

「什麼聲音?」懶貨葉嬤嬤打了個哈欠,掏著發癢的耳朵走過小姐住的禪房外,她打算去夫人那領賞。

抬頭望了望天,她發現早上還很大的日頭忽然不見了,天際有些陰雲飄動,雖然沒那麼熱了卻很悶,悶到心口沉甸甸的。

起風了,在這日落西山之際。

雲層越堆越厚,厚得好像要往下沉,偏偏不下雨,陰沉地彷佛蟄伏的獸,待著要一舉撲殺。莫名的,葉嬤嬤感到有點兒不安。

第九章  解決登徒子(1)

夜幕低垂,夜漸漸深了。

這夜無月也無星,默淡無光,幾道詭異的身影在黑夜中走得很快,伴隨著令人作嘔的婬笑聲,以及因興奮而引起的急促呼吸聲。

但他們不知道,他們才是要倒霉的那個。

「啊——」

一聲淒厲的慘嚎穿透雲層,幾乎到了九霄雲外,叫人心口一顫的恐怖驚叫把庵內的人都吵醒,面上惶惶的一披外衣走向發出聲音院子一探究竟。

「發生什麼事了?」

「是不是賊人闖入?」

「有沒有人受到傷害?」

大家議論紛紛,走得最快的是張靜芸帶來的下人們,她們一個個笑得像撿到銀子似,不走近的保持一段距離站著,眼中閃著異常興奮的亮光,但其講話聲極大,唯恐旁人不曉得這兒出了事,還怕不夠亂的直嚷嚷,想把所有人都引來。

雜沓的腳步聲匆匆而至,香客、光著腦袋的尼姑,居然還有家丁和小廝,這兒不是男賓止步嗎?為什麼會有男人出現,甚至手持棍棒,似要將誰活活打死。

最後到的是姍姍來遲的張靜芸,她手上拉著一臉幸災樂禍的蘇子曉,兩母女都衣冠整齊,一點也看不出剛剛清醒的樣子,張靜芸唇上還抹了胭脂,一股脂粉味從她身上傳來。

在素淨的人群中她最醒目,一眼就能看見精心打扮過的妝容,在大半夜的庵堂里還描繪眉眼,她是給誰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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