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維問話的口氣雖然溫和,卻掩不住其中的責問與傷心,教蕭靖不由得開口解釋︰「本沒打算去那麼久的,但在西域誤闖了一處世外桃源,並與其中主人成了八拜之交,是以……」他本打算繼續說下去,但見到蕭維無奈且了解的眼神,剩下的話頓時消逝在喉中。
「大哥或許沒你聰明,但多少也有些歷練,你就別,i顧慮我了。」蕭維搖了搖頭,感嘆的說道,「離鄉五年,難道你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嗎?昔年堯舜選賢與能,連帝位尚且禪讓,為兄的只不過——」
「大哥!」蕭靖突然出聲打斷他,一臉抱歉地苦笑著說︰「就當……是我任性,請大哥多所包容。」
蕭靖那一臉為難的模樣,讓蕭推中止了這個話題,不再逼他。
「好,我不再多說,咱們兄弟倆久久未見了,是不該談這些。」他望著蕭靖笑了笑,「接下來幾天,你可得和為兄的好好聊聊,說說你這幾年來的經厲,描述一下大漠風光;大哥行商多年,還未曾出過玉門關呢。」
蕭維表面上退了一步,其實心里是想,反正和四海航運的事己談好,該做的生意也已打點好了,明日他們便要起程回幽州,沒必要操之過急,將氣氛給弄僵了。這事可以先擱著,等回到家再慢慢勸說小弟也不遲。
蕭靖也知曉大哥只是一時休兵,並未真的放棄,不過他只是淡淡揚了下嘴角,然後開口緩緩敘述這些年來的經歷。他心底真正在想些什麼,大概也只有他自個兒曉得。
月夜下,兩兄弟暢談這幾年來各自的生活點滴,時光就這般悄然流逝。
低沉的談話聲中,偶爾听到幾聲感嘆的輕笑,兄弟倆多年末見,這一聊,便宜聊到日頭升起、天色大白方罷休。
「不好了、不好了——」
午時才至,就見一名僕人神色慌張的大聲嚷嚷著,匆忙跑過亭台樓閣、石板小徑,直奔向前廳。
蕭家洛陽管事才剛要踏進大廳,便見那僕人奔了過來,他不禁皺眉責備道︰「發生什麼天大的事,要你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也沒有!」
「方管事,二少爺……二少爺又不見了!」
方管事臉一白,還來不及說話,另一頭又傳來諒慌的叫喊。
「不好了、不好了——」
「這又是什麼事?」他臉色難看的責問。
「大少爺、大少爺他……他……」那僕人汗流浹背,喘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大少爺怎麼了?」方管事焦急的催促,心中卻有不祥的預感,該不會……
「大少爺不見了!」那僕人將話說完,證實了方管事的優慮。
「什麼?」方管事這會兒的臉色可是由白轉青了,「怎麼會這樣?不是說主爺們聊了一晚上嗎?這會兒應該兩個都在房內休息才是呀!」
「是呀,可是剛剛小的……小的想喚大少爺起來用膳,誰知道……誰知道房里卻沒人……」那名僕役哭喪著臉回道。
另一名也愁眉苦臉的說︰「我……二少爺也是……
「小三子呢?小三子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快叫他過來!」方管事急得大聲吩咐。
小三子是跟著大少爺及二少爺一起長大的,再且他以前是二少爺的貼身小廝,問他該可以問出個所以然來,要不然兩位爺都跑掉了,這偌大的商行該如何是好?蕭家可還有很多生意等著決定、更多人等著這兩位爺賞飯吃啊!
誰知他話聲才落,卻又听到——
「不好了、不好了——」
方管事的臉色由青轉紫,他看著那第三位奔過來的男僕,聲音嗄啞的問︰「該不會是……小三子也不見了吧?」
「啊?方管事你怎麼知道?」那名僕人滿臉驚訝佩服之色。
方管事臉一黑、兩眼一翻,直想干脆昏過去算了。
「方管事,咱們……要不要報宮啊?」一名男僕怯怯的問。
「報什麼官?兩位爺又不是被人綁了去,咱們拿什麼報官!」方管事真是快被氣死了,他呼吸口氣,重新振作了精神,並始指揮手下道︰「他們一定還沒走遠,快派人去各城門問問有沒有看到兩位爺,一些到港口去瞧瞧,另一些到宮道上看看,其他人去各處茶樓酒館找找,!」他揮著手大聲嚷道︰「快快快!咱們一定得把兩位爺找回來,蕭家不能一日無主,至少也得我一個回來!」
看著僕人們紛紛依指示跑出門,方管事這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垮著臉欲哭無淚的想著——
老天保佑,一定得讓他們找一個回來呀!
※※※
洛陽城東白馬寺白馬寺建于東漢明帝年間,是佛教傳入中原時興建的第一古剎,至今己有好幾百年的歷史,對洛陽人來說是一處重要的名勝古跡,是以香客眾多,才晌午,便有不少百姓來到此處上香。
蕭靖來到白馬寺卻未上香,只是直接從佛堂旁的小門進入後院,為的就是要擺月兌跟隨在後的小三子。
今早一回房,他床被未沾便從窗子溜了出來,因為他知道大哥絕不會就此罷休的。誰知才出了們沒多遠,就發現小三了偷偷跟在他後頭,他怕自己一跑小三子便會大聲嚷嚷,只得不動聲色的繞了洛陽一圈,想找機會擺月兌小三子,豈料這小子跟得緊,教他一點機會也沒有,所以才想到來這香客眾多的白馬寺甩掉他。
他才踏進寺院後方,就見到戰青娉婷的身影。
難得她今日竟是身著女裝,低首垂目,靜靜地望著身前那株晚開的粉色牡丹,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說自己是對她的恬靜溫婉感到「士別蘭日,刮目相看」,倒不如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適合些。因為他知道,看似溫婉的她,骨子里還是那位鋸傲冷靜、英氣十足的戰家大小姐。
其實她並非美如天仙,但比起一般大家閨秀,卻別有一種魅力,教他總是移不開視線。也許是因為她總帶著不畏不懼的神情,徵發著旺盛的、令人炫目的生氣。
「二少爺,這位是哪家的姑娘呀?」
一聲好奇的問話將他喚醒,蕭靖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天啊,他竟然貪看她看到將這跟屁蟲給忘了。
他傷腦筋的轉頭一看,果真見到小三子在他旁邊對遠處的戰青探頭探腦。
「你——」蕭靖受不了的才要開口將他斥走,卻突地听聞身後傳來破空之聲。
他一伸手壓低了小三子的頭,猛一回身卻見那破空的暗器不是朝他倆飛來,而是朝左前方的戰青而去。
「小心!」他在瞬間摘前枝葉直往那疾飛的暗器打去。
未料,他是打掉了從他身後飛過去的暗器,但另一邊也有暗器射襲向戰青,他這一喊,卻讓戰青分心向他這兒望來,以至于中了另一邊射來的暗鏢。
那鏢打在她的左胸上,戰青頓時覺得傷口一麻,跟著全身一軟,整個人就往後倒下。
蕭靖飛身過去接住她傾倒的身軀,抱起她閃過另一飛射而來的銀藍光點。
他人還未落地,就听見後方傳來刀劍交擊之聲,在半空轉頭一看,只見蕭維手持長劍正與兩名黑衣男子纏斗。
蕭靖面露苦笑。真是該死,他競連大哥跟在身後都沒發現!
腳才踫到地面,另一方也傳來打斗聲,他不用回首都知道趕來的人是小周,許是剛才便守在前頭。
「戰姑娘,你還好吧?」他一站定,便低首詢間懷中女子,卻見她臉色發青,已是昏迷不醒!
蕭靖連忙查看她左胸上的傷口,見那暗鏢泛著藍光,還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從其上傳來,他臉一白,立即認出那鏢上浸的是苗疆劇毒藍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