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希望他一直看著她,她只需要一直待在他身邊,又何必離開?還大費周章的進入歌壇,隔著一個海洋唱歌給他听?
趙心蕾飛快下床,她知道如果她再錯過這一次機會,她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可以跟信一將誤會解釋清楚。
就算他真的已經不再愛她,她也不要讓他認定,她是個玩弄男人感情的蛇蠍女人!
她忍著心痛,快步跑向大步離去的石信一,伸出雙手緊緊圈抱住他的右手臂,使勁拉住他離去的腳步,淚流不止的哭喊︰
「我求求你相信我!信,我是說真的!我知道當年我欠你一個解釋,可是我的離開是不得已的,等我──等我知道我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你身邊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唱片,這樣你才……不會忘記我……」
石信一閉起酸澀的雙眼,深深吐出胸口的悶痛,她溫暖的體溫從他的手臂傳來,他卻還是覺得冷。
他毫不眷戀的甩掉她的手,大步走向門口拉開門,再一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獨自站在原地,心再一次因為他的離開而心碎,她像個孩子似的,雙手不停擦著掉落的淚水,卻一直擦不完。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我愛你呀!我真的愛你……」
那天之後,石信一似乎有意避開趙心蕾,天天早出晚歸,也不再陪寶姨吃早餐,趙心蕾則是一天比一天哀愁。
趙心蕾雖然每天早上都會出現在餐桌上,卻常常一口食物都沒有送進嘴里,心事重重、陰陰郁郁的,看得陳寶春搖頭嘆氣。
她真的看不懂這兩個孩子到底在玩啥把戲!
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不知為何會弄到像隔世仇人似的,一個每天像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個則是時常哭腫雙眼的憂郁小花。
說來說去,都要怪她那個死腦筋的兒子!一旦他認定的事情,就算說破了嘴,他一個字也听不進去。
而蕾蕾又太稚女敕,一旦信一大聲吼叫,她就嚇得又變成悶葫蘆,啥都說不清楚。
陳寶春不舍的看著失魂落魄的趙心蕾,終于受不了的出聲︰
「蕾蕾呀!妳那碗茶碗蒸已經快被妳攪成蛋花了。」
「啊?」趙心蕾呆愣一怔,抬起頭看了眼寶姨擔心的臉,又順著寶姨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被她攪散得慘不忍睹的茶碗蒸。
她嘆口氣,放下湯匙,將碗盤往前一推,泄了氣的往後一縮。
「對不起,我沒有胃口。」
陳寶春把一切事情都看在眼里,她舍不得的嘆口氣,伸手拍拍心蕾的手背。
「妳再這樣下去怎麼成?妳看看妳,才來寶姨這幾天,妳就瘦成這樣!餅兩天,寶姨到美國見了妳媽咪,要怎麼跟妳媽咪交代?」
「寶姨,妳要去美國嗎?」趙心蕾詫異的驚呼。
「嗯,妳也知道寶姨這幾年常常美國台灣兩邊跑,這次剛好可以去看看妳爸媽,我們也快一年沒見面了。」
「寶姨,那我──」
「不行!」陳寶春打斷她想說出口的懦弱決定,她嘆門氣,狠下心的拒絕。「蕾蕾,妳不能就這麼逃跑。妳這樣就跟當年突然離開一樣,信一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妳了。」
趙心蕾小臉一暗,抿著唇,眼里的悲傷表露無遺。
「蕾蕾,寶姨知道妳當年離開是逼不得已,而且這都該怪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自私,可是信一並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這麼多年了,妳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來面對信一,寶姨希望妳可以在這一次將事情解決,寶姨也會全力幫助妳,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妳都要更勇敢的面對,讓事情有個完美的結果。」
「可是,他不肯跟我溝通……」趙心蕾臉上的哀愁讓人心憐,她怯懦的低訴。
陳寶春溫柔的微笑,拍拍她的手,鼓勵的說著︰
「妳也知道信一那跟驢有得比的死硬脾氣,他只是氣妳當年不聲不響的離開,再說,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走出當年妳離開的傷痛,現在妳又突然回來,攪亂了他的心思,難免他會對妳不客氣一些,妳要多體諒他。」
當年蕾蕾開完刀之後,芝碧就不準她再踏進台灣一步,而他們又只有信一這個獨生子,說什麼她也不願意讓兒子永遠離開身邊,所以他們兩家父母就約定不將實情跟信一說明。
但想到當年兒子像發了瘋一樣地找蕾蕾的那段日子,他們還真擔心兒子會過不了情關而想不開。
就是因為她很清楚這兩個孩子都經歷過什麼樣痛苦的日子,所以她更希望他們倆能快一點打開心結,好好過日子。
趙心蕾也知道當年他們離開之後石信一的情況,可是,她何嘗不是!
她那時差一點無法從鬼門關回來,所以無法在第一時間回來,再加上她一直得不到母親的同意,日子一拖,就將信一的愛拖成了恨,而她也錯失了解釋的時機。
「我知道。可是……」趙心蕾深吸一口氣,眼里出現了擔心的猶疑。
她抬起眼,欲言又止的看著陳寶春眼里的疑問,咬咬紅唇,這才怯懦的開口︰
「寶姨,我擔心……我是不是做錯了?也許,我不應該回來的……」
「妳怎麼會這麼想呢?」陳寶春皺著眉頭,不解的問著。
「寶姨,我是在演唱會時,听見台灣來的歌迷拿著一本台灣雜志,討論信一要跟模特兒女友結婚的消息,我才回來的。」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因為她就像信一說的一樣壞,她是真的在利用她對他的影響力,私心想將他搶回來。可是她卻沒有考慮到信一的心情,也沒有考慮到那位模特兒的心情,就這麼回來攪亂一池春水。
也許信一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氣她為何回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結婚?妳是說田靜書?」陳寶春吃驚叫喊。
她這做媽的怎麼沒听說她兒子要結婚?
「嗯。」原來那女生的名字叫田靜書,好好听的名字。
「妳就因為這樣,而不顧美國的一切趕回來了?」陳寶春詫異的問著。
「嗯。」
她那時心揪痛得以為她要昏倒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完接下來的巡回演唱,只記得自己心底一直想著要回來。
「啊?那妳有沒有跟他們借那本雜志,拿來看看里頭有沒有信一對這事情的說法?」
「沒有。」她皺眉搖頭。她的中文程度其實沒那麼好。
「那不就對了!唉喲──傻孩子!」陳寶春突然爆出大笑,眼里滿是對她痴傻的憐疼與不舍。
趙心蕾糾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大笑的寶姨。
「傻孩子,改天妳一定要提醒寶姨跟田靜書說聲謝謝!」
炳哈──沒想到一場烏龍鬧劇,竟然會刺激向來怯懦的趙心蕾,勇敢地回來捍衛所愛!
唉──早知有這一招,她就該跟兒子串通一下,把這傻孩子騙回來,省得讓兩個孩子兩地相思多年!
「寶姨……」
陳寶春停止大笑,卻停不了心里的笑意,心疼又好笑的拍拍心蕾消瘦的臉頰。
「妳哦!不做則已,一爆發就沖動得也不把事情弄清楚再行動!」她笑嘆一聲說著,「蕾蕾,那消息是假的啦!信一那孩子再怎麼樣,都不可能背著我這老媽偷偷結婚的。」
趙心蕾一頭霧水的看著陳寶春,「假的?怎麼會?」
「嗯?怎麼不會?虧妳還是影劇圈的人,而且還是在美國歌壇打滾的當紅藝人,報章雜志寫的,妳都當真嗎?」
趙心蕾眼里慢慢浮出一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