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行順利,這趟也許便能帶著皇上賜婚的聖旨回去,屆時,他便能名正言順的迎娶水鈴鈺為妻。
思及心上人,他眉眼之間流露出一抹柔色。
翌日,古蘭熙隨著楊名望來到賀國公府。
賀國公約莫五十出頭,身形壯碩魁梧,面色紅潤,性情豁達,一見到兩人,呵呵笑著迎上前,他先與楊名望寒暄片刻,才看向古蘭熙,嘉許道︰「你這小子听說才去了東風縣城沒幾個月,便接連破獲了好幾件案子,不錯不錯,尤其是那樁孩童失蹤的案子,做得好。」
「這都是托賀國公的福。」他在擔任京兆尹時便已結識賀國公,在那幾年里,賀國公曾數次指點他為官之道,以及官場上一些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之事,因此他心中對這位長者一直心存感激。
「托我什麼福,是你自個兒能干,來來來,難得你今天過來,好好陪我喝幾杯酒,我同你說呀,我最近剛得了副棋子,那副棋子可新鮮了,每個棋子都雕成了各式不同的動物形態,听說是叫象棋,可好玩了,你來陪我下一盤棋。」他拽著他的手,朝他的書房走去,想到什麼,回頭對楊名望說︰「楊公,你也來瞅瞅。」
楊名望拱手答道︰「多謝賀國公,但在下尚有事,得先告辭了。」瞧見賀國公對古蘭熙那般熟絡的模樣,他有些意外,他先前只知道賀國公賞識古蘭熙,卻並不知兩人竟這般熟稔。
賀國公也沒挽留,擺擺手道︰「那你去吧。」
楊名望離去前回頭瞥了一眼,估模著古蘭熙此番前來求娶這賀國公之女的事,應當有幾分譜了,遂放心離去,他還要趕去見幾個老朋友。
迸蘭熙隨著賀國公來到他的書房,賀國公顯擺的拿出了那套棋子,同時向他說明這棋子要如何玩。
只听了一遍,古蘭熙便大致明了,在賀國公對面坐下,與他奕棋。
兩人才下了幾子,賀國公便桂哇大叫,「哎,你怎麼把我的車和炮都吃了?不成、不成,重來、重來。」
迸蘭熙指著棋盤上刻著的一行字,笑問︰「國公,這字您認得吧?」起手無回大丈夫,說得可真是對極了。
「不認得、不認得,這不算,重來重來。」他耍賴的拿回被吃掉的車和炮。
迸蘭熙莞爾一笑也沒說什麼,再下了幾子,又把他的車和炮給吃了。
賀國公吹胡子瞪眼。「你這小子不是想來求娶我閨女嗎,怎麼一點都不讓我這老頭子,你還想不想娶我家閨女?」
迸蘭熙急忙起身拱手道︰「下官此來並非是為了求娶賀小姐。」
聞言,賀國公有些訝異。「你不是為了求親,那來做啥?」
「下官來京一是來為舅父拜壽,二是來求皇上賜婚。」古蘭熙向他坦言。
「求皇上賜婚?你小子看上哪家的千金了?」賀國公好奇的問。
迸蘭熙遂將他與水鈴鈺的事簡單的稟告這位長者。
賀國公听完嘆了口氣。「我本以為你是想來求娶我家閨女,還高興了好一會呢,想不到你這小子早與別的姑娘私訂終生了。」
迸蘭熙誠懇的道︰「國公對下官的厚愛和提攜,下官一直心存感激。」
「感激怎麼沒想過要娶我家閨女?」
「下官不敢高攀。」
「是沒看上眼吧。」賀國公哼了聲。
「賀小姐溫婉賢良,是個好姑娘,只是情之一字,向來由心不由己。」
「好個由心不由己,罷了,你既然已情有所衷,我也不勉強你,你那賜婚的折子,我再幫你向皇上美言幾句,讓他早點批了。」
賀國公昔年曾是皇上的伴讀,故而與皇上感情十分親厚,也知曉皇上對古蘭熙十分賞識,皇上甚至在點評朝中的官員時,曾這麼評過古蘭熙——
此人性情耿直寬厚,才智卓絕,處事知曉變通又不迂腐,日後多加磨礪,堪為股肱之臣。
此次皇上將他調去東風縣,也是為了磨練他,好讓他在待人處事上,磨得更加圓融。
迸蘭熙不禁面露喜色,躬身朝他行禮致謝,「下官多謝國公成全。」
賀國公朗笑著擺擺手道︰「往後你好好盡心為皇上辦事,皇上不會虧待你。」
暗示皇上仍是看重他。
陳河平被殺一事,在東風縣城里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謠言傳出水鈴鈺水性揚花,四處勾搭男人,她先前引誘了陳河平之後,又瞧上了縣官古蘭熙,想方設法勾引他,日日為他送吃食,陳河平不知她如此不檢點,有意想納她為妾,不意她為了攀上古蘭熙,竟不惜將他殺害。
刑白在得知這樣的流言,心情沉重,明白這恐怕是陳家不滿他不肯將水鈴鈺判以極刑而放出來的消息,意圖借著輿情來向他施壓逼迫。
看見高天志進來,他忙問︰「可有查到什麼線索?」
「我讓兄弟們四下去查問,仍是查無線索,沒有人見到當日鈴鈺姑娘被人襲擊抓走之事,就連客棧那邊店小二都答說,不知那日是誰將鈴鈺姑娘帶進廂房里,倒是陳少爺是在當日一早就來到廂房,掌櫃和店小二都道,他過去時一臉的笑,心情
似乎極好。」說到這里,高志天躊躇了下接著道︰「刑師爺,依我看這椿案子的凶手,恐怕除了鈴鈺姑娘,並無其它人。」
刑白搖頭沉吟道︰「我總覺得這事另有蹊蹺,內情並不單純,一來,是遲遲查無當日抓走鈴鈺姑娘之人是誰……」
他話還未說完,高天志便插口提出一個可能,「或許那日是她自個兒走進了客棧。」
「那為何店小二和掌櫃都沒瞧見?」
「也許她刻意避開了他們悄悄進去。」
「倘若如你所說,那麼她為何要到那處客棧去?」
「這簡單,她是去見陳少爺。」高捕頭接著說出他的推測,「她約莫是不想那陳少爺再糾纏她,故而約他在那里相見。」
「這孤男寡女,她為何別處不約,偏偏約在客棧的廂房里?」刑師爺反問道。
「這……」高天志一時語塞,想了想改口道︰「也許是陳少爺約她相見,陳少爺對她有意,故而約在那里,意圖對她不軌,她去赴約之後,反抗掙扎間,不慎錯手殺死了陳少爺。」
刑白指出一點,「若是這般,鈴鈺姑娘便屬自衛殺人,罪不致死。可她卻說她並沒有刺死陳少爺,只拿茶壺砸傷他,以及刺傷了他的手臂。據仵作驗尸,這兩處傷都非致命傷。我瞧鈴鈺姑娘並不像敢做不敢認之人。」言下之意是,他相信水鈴鈺。
他曾去牢里見過水鈴鈺,再次向她詢問過事發當時的經過,听完之後,他並不認為她那番說詞是為了月兌罪而撒謊。
斑天志也覺得水鈴鈺性情爽利,確實不像會說謊狡辯之人,先前她便因為蔡玫兒被殺一案,而被誤為疑犯,被古大人關進牢里,事後證明她確實並非凶手,且巧合的是,前後兩名死者的死因還離奇的相似,皆是因為胸口被刺入發簪。
他撓撓頭,接著告訴刑師爺一個消息,「我听說陳家的人對師爺一直拖著不審此案很是不滿,陳家已有人前往沂川府告狀。」
刑白不禁皺起眉,東風縣城歸沂川府所轄,若是沂川府介入,此案就得移交沂川府,略一思索後,他吩咐道︰「高捕頭,你即刻派人快馬趕往京城,將此事稟告古大人。」他畢竟只是個師爺,此事已不是他所能處理。
第10章(1)
被關在陰暗的牢房里,水鈴鈺深深覺得度日如年,只能依靠著思念古蘭熙來度過這痛苦煎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