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事,他的俊顏再次沉下,沒再多說什麼就轉身走開。
必上門,綠蘿捧著那杯解酒茶回到房間,看那茶還冒著熱呼呼的白煙,小小口的開始趁熱喝,溫溫熱熱又香香,不一會兒便全被她喝進肚里,因為她著實也渴了,解酒茶解不解得了她的酒是不知,但鐵定可以解她的渴。
是說,柳寧夏是在生氣嗎?
天啊,她都忘了自己昨天因為不知在生誰的悶氣,所以故意不跟他說就出門去了,還關了手機……
想來,他的脾氣算很好了,修養更是無人能及,在她未告知就消失一晚之後,隔天早上還親自送來醒酒茶……
他對她,好像太好了。
所以,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
他喜歡她嗎?
這個問題,在綠蘿的腦袋瓜里盤成一個網,越想越糾結,一整個白天她都心不在焉,到了每天晚上的討論時間,她還是心不在焉。
柳寧夏終于看不下去了。
他突然把她拉進懷里,她嚇得動都不敢動一下——
「在想什麼?」他低眸,深黑的眼像是要望進她骨子里。
「沒……」她覺得自己仿佛快被那雙黑眸給吸進去。該死的,他怎麼可以這樣看著她?會讓她胡思亂想的……她已經夠煩了,他為什麼還來擾亂她?
「你沒有,我可有。你昨晚說非我不嫁,還記得嗎?」
「咦?」有嗎?她凝著眉細想,眉頭都快打結了。
他微笑地看著她,眸色更沉,陡地靠近她的額頭,低語︰「既然都想要嫁了,那我們先行夫妻之實也無妨吧?」
啥?他究竟在說啥?綠蘿大驚失色,下意識就要把人給推開——
他卻順勢把她壓在榻榻米上,傾身要吻她,她嚇得雙手緊緊抵住他的胸膛——
「我沒說過這樣的話!」就算是夢,夢里也沒這句啊。
「你明明說了。」
「我沒有!」
「有,是你醉糊涂了,所以忘了吧!」他扯扯唇,驀地靠近她的唇。「說話要算話,就算你是女流之輩,就算你喝醉了,話還是得說到做到,你想賴皮?」
這男人,明明是在逼問她,明明現在的舉動很不君子,甚至是有點可惡的,可為何,他的模樣看起來還是如此優雅又迷人?
綠蘿幽幽地看進他眼底,那麼溫柔,那麼澄澈,那麼迷人,如果她真的說了那句話,如果他真的因為那句話而要娶她,她想自己應該舍不得賴皮的,她應該會跳起來轉圈圈,抱住他開心的大叫大跳。
可惜,她不可能說這種話,連夢話也不可能,因為她知道,她一點妄想嫁給他的心都不敢有,又怎麼可能說出口呢?
如果她根本沒說過這種話,那麼,現在的他就是在要著她玩……為何呢?故意要她擔驚受怕嗎?
想著,她在此刻看清了他眼底的一絲戲譫。
「我若真不想賴皮,你當真要娶我?」她瞅著他,埋在骨子里最後的那股硬脾氣似乎也被挑起了。
她綠蘿並非真的是軟柿子,她只是不喜與人爭,不愛出風頭,不喜歡做超出自己掌握的事,然後讓自己過得不舒服罷了。
就算她真的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她也不甘被他耍著玩呵。
柳寧夏聞言,壓著她的身子緩緩退開,眉眼微斂,瞬也不瞬的睨著她,道︰「終身大事可以像你這樣隨便的嗎?喝醉酒後隨口亂說便罷,清醒時還這樣滿嘴胡言,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嫁出去?我記得,你才二十五歲。」
現在來怪她隨便了?那剛剛他那樣唬瞬她就不隨便嗎?
綠蘿起身,一句話也不說便轉身走出房間。
她氣呼呼的,外頭氣溫低,她卻沒穿外套,又不想再進去房間拿,就這麼站著直打哆嗦,直到一件衣服披上她的肩——
她轉身一語不發地瞅著他瞧。
他微笑,晃晃手上的本子。「今天就休息一晚吧,關于白天的參觀心得你再想想,明早再報告,嗯?」說完,他回自己房間去了。
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她瞪著那房門,順道戀著屋外的雪,就這樣呆立了一個多小時。
他,對她終是無心吧?
所以故意這樣嚇她又罵她,好讓她打退堂鼓嗎?
真是夠了……她很識相的,就算之前真的可能會錯意,誤會他對她的溫柔與體貼是有一點點的喜歡,但之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
第4章(2)
難得進行一整天的室內講座研討會,故意選在邊邊角角坐的綠蘿卻輕咳了一整天。
身子一直覺得冷,她卻沒喊過一聲冷,只是不自覺地搓著手,把自己龜縮著,臉卻異常地紅。
休息空檔,被指名坐在前排座位的柳寧夏朝角落的她走來,大手一伸便去探她的額和臉——
「柳……先生?」她嚇得乖乖不敢動,或者說,舍不得動?
那只大手接著探下去,連頸後也不放過,熱燙的觸感讓柳寧夏皺眉,他起身月兌下外套套在她身上,順手幫她收桌上的東西——
「你干什麼?」她被他的舉動搞得一愣一愣地。
他斜了她一眼。「你發燒了,得去醫院。」
「醫院?這里是日本京都——」
「你不會以為這里沒醫院吧?」
「可是,還有會要開、課要上——」
「你這樣發著高燒.能听得進什麼鬼東西?」他差點沒對她吼。拉起她的手,請櫃台叫了一輛計程車就趕去醫院。
一路上他沒放開她的手,發覺她一直抖,最後張臂將她擁進懷——
她動了動想退開,不想讓自己習慣他的體貼與溫柔,否則真要陷進去,就萬劫不復了。
柳寧夏見狀,冷冷一句︰「那天親都親了抱也抱了,連嫁我都可以了,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他的話,讓她有點難堪。
有些氣有些悶有些惱,她使力把他的手推開——
「我不必你可憐我!」說得她一副很想倒貼的樣子,就算她再喜歡他,也懂得要有一點點的矜持。
「不要我可憐你,就不要給我生病,生病了,就只能听我的。」他也惱了,因為她醒著的時候總是把他推得遠遠地,老是躲著他,醉了卻對他胡言亂語,又親又抱,忽遠忽近地釣著他的心。
他不想太靠近她時,她就出狀況讓他不得不親近她。
他靠她近一點時,她卻想把他推得遠遠的。
這讓他很困擾,困擾得令他失去平日的優雅與從容,困擾得讓他睡不好吃不好,沒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就是不心安。
可,她病了,發著高燒,他卻一直到現在才發現……與其說他在氣她,還不如說他在氣自己。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我病了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
「你是我帶來日本的,我有責任把你照顧好。」
原來是這樣……他對她反正是半點情意也沒有。
綠蘿看著他好一會兒,忽地輕輕一笑,別開眼,她望向窗外,覺得身子越來越冷。
下了車,他伸手拉她,她甩掉了,逕自走在前頭,日文卻跟她很不熟,讓她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最後還是他拉著她走,看門診拿藥及叫車,全靠他一口異常流利的日文,簡簡單單就搞定。
就在他要送她上車時,突然有人沖過來伸手拉住他——
「柳寧夏!」是個日本女人,講的卻是中文。
已經坐上車的綠蘿看見他愕然的臉,也看見那個日本女人驀地撲抱住他,淚流滿面——
「你何時回來日本的?為什麼沒跟我聯絡?」那女人說。
柳寧夏的身子僵住了,好一會兒才把懷中的女子給推開——
「這位小姐,很抱歉,你認錯人了。」他淡道。轉身坐上車關門,叫司機快快把車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