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局迎新婦 第24頁

他雖然不說,但是她見過幾次他去安王世子的院子,要說他和安王世子沒有關系,她肯定是不信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扯上關系的,但讓那兩個人去查的話,肯定沒有什麼困難的。

蒲梓伶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對他們這麼有信心,或者說是對歐陽霄很有信心。

可他打從那天在郊外踫面後,就沒了消息,不知道怎麼地讓她有點不安,總覺得胸口有些悶——尤其這幾日,她總夢到他對著她笑,可嘴角卻邊笑邊滲出血來,每每都讓她驚醒。

她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這是一個好兆頭。

罷了!如果是她多心倒好,總之,她是該去安王世子那里走一趟了。

蒲梓伶這麼一想便向趙瑞芳告辭,往華紹懿住的院子去,華紹懿這時候卻是難得的有些坐立不安。

「廢物,都是廢物!好好的人居然丟了,你們還敢回來?!」他壓不住怒氣,忍不住把回報消息的下屬給罵得狗血淋頭。

「不過就是去押人審問而已,你們也有辦法把人給搞丟?讓你們押解回來的人沒帶回來,還把自己的頭兒弄丟,你們怎麼不把自己也給扔在那兒別回來!」

火發完了,華紹懿咬著牙思索著,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先把人找回來才行。

現在外頭疫癥已經開始蔓延,偏偏歐陽霄那小子也不知道是腦子哪里不對,居然搶著往外跑,也不想想自已算是有家眷的人了,若是出了意外,難道還要他幫他養老婆孩子不成?!

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低著頭,滿臉慚愧之色,「都督一開始只尋了個地方說是暫住,後來好似發現了什麼,出去後就沒再回來,等屬下察覺不對,都督已經消失了兩日,而胡縣令我們的人也是日夜盯著,可在都督消失之後,那人也躲過了我們的視線,不見了。」

華紹懿壓抑著怒火听完全部,從里頭找不出什麼線索來,只能焦躁的轉來轉去,過了好半晌,才又開口,「再派人去查,只要人沒死,總會留下蹤跡,那姓胡的暫時不管他,先找到你們都督再說,反正那姓胡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有能夠收拾他的時候。」

他正打算揮退了人,就看見蒲梓伶捧著肚子站在門外,她臉色微白,看起來像是站了一會兒,恐怕已經听見了。

真是,那些部下是干什麼的,隨隨便便的讓個女人闖進來!

要是守在外頭的部屬知道華紹懿的想法,肯定都要喊冤了,他們都知道蒲梓伶是歐陽霄心尖上的人,而歐陽霄又是華紹懿的好友,更別提她還挺著肚子,誰敢攔她,踫壞了可就倒霉了。

華紹懿揮揮手讓人先下去,看著眼前直盯著自己的孕婦,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好。

「他出事了?」蒲梓伶覺得自己渾身發冷,但卻異常的冷靜。

華紹懿朝著她點頭,然後說歐陽霄不過就是失蹤個幾天而已,也許是在秘密調查什麼,語氣很輕描淡寫,和他剛剛的暴怒不同,似乎覺得這樣能夠安慰她。

但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世子,我們也不說那些場面話了,您只需告訴我,他是不是查出了那些蟲子是從哪里來的?人是不是也是在那里沒「消息?」

她直視著他,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那認真的眼神也讓人無法欺騙。

華紹懿覺得真是見鬼了,他居然覺得這個女人此刻有幾分歐陽霄把人看透的樣子,忍不住覺得發毛。

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就這氣勢,就算是丫頭出身,跟歐陽霄那也是配得上的。

「我要去找他。」

「喔,這件事情我已經讓人盯著了,也派了人去尋,你這肚子月分也挺重了,就別操心了,小心地讓自己別染上疫癥就行,少讓他操心……什麼?!」華紹懿叨念到了一半,才反應過來她剛剛說什麼,頓時拉下臉,「你這不是胡鬧嗎?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也知道外頭現在是什麼狀況,你還想著往外走?你就是不把歐陽霄放在心上,難道連他這一點骨血也都不放在心上嗎?!」

「我要去找他。」蒲梓伶又重復了一次,挺直了背脊站在那里,眼神沒有任何的退縮,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不是征詢他的意見。

華紹懿忍不住皺眉,覺得之前以為這姑娘好性子的自己果然是眼楮瞎了。

她根本就跟歐陽霄一樣是執著倔強的硬石頭,軟硬不吃啊!

「你自己說說,你挺了一個大肚子能夠做什麼?找人?我派了那麼多的人手去,難道還差你一個?行了,別搗亂,這段日子你也跟著住在縣衙中吧,我再另外撥幾個人手照顧你……」他自顧自地說著,不打算再跟她廢話了。

蒲梓伶知道自己挺了一個大肚子,不管說什麼都不會有人願意幫她的,可她還是要去。

對于歐陽霄,對于她對歐陽霄的感情,她本來還有一些不確定和不安,可她在听說他失去了消息之後,心中的不確定就全都變成了同一個聲音——去找他!

她不發一語地轉身就走,華紹懿還以為自己真的把這個女人給說服了,也就不管她,繼續思考著該從哪里調藥材,來想辦法壓制住現在這股看起來快要失控的疫情。

結果不到一會兒,守在外頭的小廝就急急忙忙來報,「世子爺不好了,蒲娘子乘了馬車走了!」

華紹懿手中的玉筆頓時折成了兩半,他咬著牙,臉色比烏雲還黑,覺得心肝肺都疼了起來。

「歐陽霄,看看你找的女人給本世子添的麻煩!」

而被一堆人掛在嘴邊的歐陽霄,此刻則是窩在一棵樹上,他衣衫沾滿了塵土血跡,水袋中的水所剩不多,嘴唇干裂得月兌皮,即使他的附近就有一潭湖水,他也不敢喝。

他還記得她剖尸的時候弄出來的那一堆蟲子,也記著她說過那蟲子只怕是依水而生,如果不能完全煮開,不要說喝進肚子里,就是踫也最好不要踫。

自己在鎮輔司許多年,還是頭一次遭了這樣的大罪,而原因居然是一堆的蟲子,想想也真是夠不可思議。

歐陽霄和華紹懿的想法沒有錯,清查之下,的確有兩三個地方,在秋收送糧時晚了,扣除掉地處偏遠以及收成不好的可能性,他們就把目標鎖定在這個叫做遠山縣的地方。

遠山縣的縣令胡仲直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政績,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這人上任後不久,這里的山匪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只是沒了山匪的騷擾,這地方似乎也沒因此而繁榮起來,甚至每年的稅收越來越低。

那時歐陽霄看完了資料,覺得就算不提那些尸首的事,這人肯定也有些古怪,就鎖定了他打算好好的查查。

結果一查,不只是查到了那些尸首的來源,甚至還不小心動了這佔據山頭的山寨,他一個人挑了半個寨子,身上的衣裳也被染紅了大半,最後暫時躲進樹林里,一躲就是兩日。

他早發覺自己因為胸口被劃上了一刀燒得厲害,有幾次都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但他還是咬牙撐了下去。

他要回去,即使沒人等著他也要活著回去。

他在神思恍惚中,想起那日最後見到她的樣子——她站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他知道那是她退了親的前未婚夫,兩人說著話,他甚至還牽起她的手,而她卻沒有立即甩開,看起來像是默許了。

那時他覺得自己幾近瘋狂,直想將那男人的手剁了,甚至想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酷刑都往那人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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