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昕的臉從不悅轉為極端的沉靜,醞釀在空氣中的是不祥的、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的黑眸閃爍著威脅感十足的銳意。
明明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干……干什麼那麼看我?」
「似乎,我有必要澄清自己的名節了,套一句你昨天說的話,我也不是隨便找個不喜歡的女人就可以上床的。」他一步步進逼她。
「話,人人會說。」明明真想給自己掌嘴,這麼火上加油,她豈不更危險了。
「那就讓我以行動證明吧!」
他話語才落,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往客廳彼端的臥房走去。
第八章
「呀!你干什麼,野蠻人!放開我!」被架到臥室里的明明,拳打腳踢地反抗著。「你想使出什麼下流手段,我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我是不是野蠻人,等會兒就知道了。」他把她推倒在床上,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捉住她反抗的手以袖子綁起來。
「你干麼要綁我!放開啦!」她持續不斷地以空出來的雙腿踢他,可惜都踢中了空氣。
「這是為了防止你不小心傷到自己,在床上不管你怎麼踢、打,總不會去撞倒沙發或椅腳,想打枕頭仗等我們溝通完了,你愛怎麼打我就陪你怎麼打。」以雙腿制住她不斷反抗的身子,他冷峻的臉龐,籠罩著一股低氣壓。
「干麼,言語不行,你就想訴諸暴力嗎!」被壓在他龐大身軀下,明明徹底地被解除武裝,不管她怎麼扭動,就是擺月兌不了身上的男人。
他的黑眸閃過憂傷。「看來我不但是無恥的騙子、野蠻人,現在還被貶低為變態的暴力犯。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過去這些日子以來,你了解了我哪一點?一個人平常的言行還不夠讓你判斷他到底是不是個瘋狂的變態,還是會以揍女人這種手段,來達到滿足自大的惡棍、或是以強暴女人為樂的強暴犯嗎?你放心好了,我對于充滿暴力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然你到底想干什麼!把人捉進臥室里,還把我的手反綁!」
「因為你太不冷靜了,這樣下去你不知不覺地傷到自己怎麼辦?你要打我,等你听完我說的一切,我讓你打到高興為止,可是……我一定要澄清你心里的困惑與誤解,我也許是有點不擇手段,可是如果不這麼做,依你現在的情緒,我說的話你一個字也听不進去吧!」他蹙眉,無奈地說。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我都听見了,我不是聾子,那些話的的確確是出自你的口中,我不會听錯的!」明明說著說著,委屈的淚水又涌現。「你收下端木揚的支票時,有沒有想過看到這一幕我會有什麼感受!」
「我是收下那張支票了,但要不是你中途闖進來把它撕破,就會看到我在上面填寫的金額部分是什麼!」
「管你寫多少,你要填一千萬還是一億都隨你便,那關我什麼事!」
「我要寫的是‘無價’!」
被他反堵的明明霎時啞口無言,但是很快地,她重振旗鼓地說︰「哈,你現在當然會這麼說!」
「明明,睜開你的眼楮,看清事實,如果我真的只是為了錢,我大可再要求端木揚重新開一張票給我,拿了我的酬勞拍拍就走人了。我不會在事跡敗露的現在,死皮賴瞼地纏著你,想要向你解釋啊!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去了解!一艾昕傷痛地說。「我出現在這兒的理由,單純的只有一個,我不要因為這種無聊的約定和玩笑,失去你,你懂不懂?」
明明承認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她被傷怕了。每個人都要她的相信,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不斷地遭受到傷害。每相信一次,就會被人背叛的心情,又有誰來代她體會。
「或許對你而言是無傷大雅的玩笑或約定,對我來說卻是心痛的打擊。」明明哽咽地說。「沒有人會在听到對方只是在戲弄你,為了某種自的接近你,還能夠擺出無所謂的神情,傻傻地繼續沉醉在騙人的愛情中。」
「不要再說我騙你了,明明。事情的真相是——我承認端木揚當初提起你時,我以相當草率的口吻答應了他,要讓你遠離夜舞俱樂部,避免夜舞俱樂部被你弄得亂七八糟。這一點我鄭重道歉。可是我會‘答應’的動機,是因為你……我記憶中傲慢得不知世間為何物,聰明伶利但在情感上卻很笨拙幼稚的你。我好奇經過這些年,你有什麼改變,我想要一個再次接近你的機會與借口,而剛好端木揚的提案符合了我的希望,所以我答應了。假使我沒有看到那份關于你的檔案,而是別的女人,我根本不會對那無聊的提議有興趣。」
艾昕還記得當初自己見到檔案上的人時,感覺就像天上掉下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那一刻他腦海中只有邂逅的喜悅,沒有考慮到輕率地接下這任務後,動機也就不再單純。
「你終于說出真心話了,你還是記恨著我吧?所以這是你的報復,想看看過去高不可攀的傲慢蠢蛋,拜倒在你的西裝褲腳下,听到我承認自己喜歡上你,讓你很高興、讓你滿足了嗎?」
「我是很高興——應該說是欣喜若狂,因為我得到的是自己初戀的夢中情人,難道我不該高興?可是這和什麼報復扯不上關系,我是想要你,想要你的眼中都是我,獨佔你的所有,這是我過去奢想不到的美夢成真。」
他灼熱的告白,讓明明困窘地不知道該往哪邊看才好。
「你……普通人說來會結結巴巴的丟臉告白,你干麼說得這麼溜,舌頭不會打結嗎?」他不會不好意思,她都要替他臉紅了。
「別開玩笑了,我這麼認真的告白,你有沒有真心在听啊!」他嘆了一聲。「你喲,知不知道我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跳腳,剛剛看到你和那家伙一團和氣的擁抱,差點沒沖上前去揪住他來個過肩摔,罵他別再對我的女人死纏爛打了。既然是過氣的未婚夫,就早早滾回歷史去!」
「我的女人……」明明皺皺鼻頭,對這句話有點小靶冒。「我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我成了‘你的’。」
「當你說了你喜歡我的時候,就已經跑不掉了,汪明明,你別想逃。」他扣住她的雙肩,蘊涵著熱意的深情眸子,牢牢地盯住她。
「想逃的人才不是我呢!」反瞪回去,明明翻起舊帳說。「那你為什麼說我有罪,要把我收押!還有,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存有私心’也是你們說的,你存了什麼壤心眼!你就那麼胸有成竹,我一定會掉進你的陷阱,讓你圓滿達成任務,鏟除我這個大麻煩!你說啊……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他邪邪地一笑。「我的私心,當然是一箭雙雕,我怎麼會放過捕獲你的大好良機,如果說順道還能從端木揚那兒拿到酬勞,不正可以做我倆未來的結婚資金。我當初打的算盤一點都沒有錯啊……雖然後來我發現獲得你的芳心,這件事本身就等于無價,根本無法計算,說不定我還得回頭包給端木一個大大的紅娘禮,可是那都不再重要了,反正支票也被你撕了,正好。」
他歇口氣,再說︰「至于你這個大麻煩,本來就不該存在夜舞俱樂部,你應該待的地方是我的臂彎、我的懷抱,我會讓你忙得沒有空去管任何雜事,更不允許你被失敗的狗屁婚約給困住。我當然要志在必得,事關你我的終身幸福,哪怕你是萬年冰山,我也會以持續不斷的火力把你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