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愛情 第11頁

送給他一個白眼是她直覺反應。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給你一個不對她下手的保證──只要你也答應我一個保證。」

「我知道──幫你拍片,對不對?」

柴洛夫搖搖頭。「還沒有達到威脅恐嚇的地步,我想。」

「那麼你的條件是什麼?」德嵐注意到他說的是「還沒有」,那表示柴洛夫必要時也是會不擇手段的。

想在等待著宣布的最佳時機,他含了口酒耗著,在德嵐頻頻施以不耐煩的眼神中,緩緩的開口︰「我要你保證給我的電影一個機會,到片廠來了解這部戲與整個制作情形。至于你拍或不拍,就要看我有沒有這個魅力說服你演了。」

這太危險了。德嵐全身上下所有的警訊全都鳴鈴大作,從今天被他說服到吃晚餐,又被他逼到回家來小談,就可見一斑。柴洛夫能在無形中把她步步逼退到他想要的目標當中,他有股決心與毅力強大遠超過普通人,加上大膽創意的舉止迷惑住每個人,好比野狼對綿羊露出漂亮的微笑後,再一口吞下它們一樣。她不能冒這個險。

德嵐扯回手來,「我不會給你任何保證。我說過不拍就是不會再拍了。現在請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那麼你不擔心我會對她……」

「你不是自己說你對她沒有興趣?『沒有原則』先生。」德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說︰「你如果對我有興趣,卻跑去對別人下手,那麼恐伯就算到最後我為你拍了片,某人也沒有機會成為我這家『路邊攤』小吃的客人了,不是嗎?」

柴洛夫面帶微笑,「聰明的女孩。」

「請回吧!」德嵐擺出送客的標準姿勢。

他站起身來沒有二話,並未賴在原處糾纏不休,想不到逼他撤退的成功居然來得如此輕而易舉,德嵐不覺有點高興得飄飄然。

「這不是結束,你比誰都清楚。斗魚姑娘,你現在唱『得意的笑』唱得太早。」

「沒人允許你叫我斗魚,笨狼先生。」德嵐微笑,「我相信我能打敗你第一次,也可以打敗你第二次。」

「你念過任何孫子兵法嗎?親愛的德嵐姑娘?」

德嵐雙手叉腰,歪頭懷疑的看著他,「我不需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去找一找。知己知彼之外,攻心為上這句話也是很有用的。我希望你能享受贏家的滋味,因為我怕你會發覺它短得連讓你回味都不夠。」

「輸家的風度,」德嵐懶洋洋的一笑,「你可真是半點都沒有哇!『親愛的』柴洛夫先生。」她不想再和他扯下去,所以先往門前走去預備親自送客。

她來到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她把鐵門當他的臉甩上之前,她喊住了柴洛夫。

「柴導演?」他回頭,挑眉看著她。

惡作劇的樂趣再次盤踞她的紫眸,「既然你今天吃了晚餐,明天請把冷瑞波冷小姐的十寸放大簽名照十張,寄到我家或是劇團來。謝謝。」

二話不說,德嵐迅速對著他愣狀拙樣笑嘻嘻的甩上門板,結實的報復了他一記。轉身靠在門上,她整整笑了三分鐘還不能停止。

※※※

「德嵐!」

芬茵揮著手站在高台下向她大聲的招呼著,因為此刻德嵐正爬上了高台自遠處向前方俯望,搜尋整個舞台布景有無出差錯的地方。

「什麼事?」她圈起手大聲問。

「下來吃點心了。」芬茵微笑的叫回去。

德嵐比了個OK的手勢,最後再看一眼並且在紙上記下了該注意的幾個地方後,順著階梯爬下了高台。「今天吃什麼?」

「小籠包和王媽媽家的酸辣湯。」芬茵看著她一階階爬下來。

「哇,今天真有口福。」

咬一口熟騰騰冒著輕煙的小籠包,所有工作人員包括德嵐,都聚在舞台後方那間木板隔間簡陋的辦公室內,享受這天下午的Teatime。忙不完的工作中,這是僅有的休息機會。

「奇怪,怎麼還沒來?」芬茵是唯一沒有動口吃包子的人,低頭對著湯碗自言自語。

「你在等誰嗎?」德嵐好奇的問。

芬茵拾起頭,粉臉又紅的看著德嵐,「沒有,我沒在等什麼人。」

「你還是照實說出來吧,芬茵姊。每次你一臉紅就有問題。」負責宣傳的「吳郭魚」吳國于,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戴著副黑框眼鏡,斯文的說。「是不是經費有問題?你千萬別把我的廣告費刪掉。再刪我就要去當褲子了。」

「不、不是的。」芬茵成為眾人焦點,急忙安撫人心,「這件事和經費一點關系都沒有。不,也不是啦,有一點點關系可是……是好事啊!現在先不要宣布,等一下你們就會知道了。反正我想講不講都不是很要緊,只要看到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你究竟說些什麼,語無倫次的?」德嵐吃掉她自己的那份,筷子伸到老朋友譚名孝的盤中,毫不客氣的解決他最後一個小籠包。

「你不需要偷襲我的。」譚名孝還是那麼紳士的緩緩笑了笑,「我的不就是你的嗎?」

「對呀,什麼時候譚大哥才要把德嵐姊供回家奉伺?」滿臉都是雀斑,長相略微阿花,個性相當三八的魏敏敏立刻起哄。

德嵐揮揮筷子,「奉伺?我還上香咧!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和吳郭魚分開,調你和譚笑話一組為我們的人事盡心盡力,不讓你和他負責同一個廣告業務,怎麼樣?」

眾人皆知魏敏敏在倒追吳郭魚,只可惜魚兒太滑溜怎麼樣也不上鉤,所以魏敏敏正努力加把勁,希望有一天能釣上他。現在被德嵐那麼公開化的一糗,連她這麼三八的小女子都噤口殿殿,嬌羞的搖頭說︰「人家不要啦!」

偏偏吳郭魚不識好歹的打了個冷顫,「拜托,德嵐姊。人家我還求之不得呢!」

「吳國于!」魏敏敏雙手叉腰,母夜叉本相掀出來,「你有膽再說一次看看。」

「為什麼不敢?」吳國于推了推眼鏡框,「我啊說十遍都不怕。人家、人家、人家不……要啦!」他最後幾個字是用假嗓音裝女子尖聲嚷的。氣得魏敏敏臉色大變,她用力跺兩下腳。

「有種你就不要跑,臭魚,看我怎麼把你煎得臭灰搭!不要走。」

兩人才著辦公室玩你追我跑,吳國于技高一籌奪得一腳先機往門口沖去,卻踫地撞上一堵牆硬生生給彈回辦公室內,落進了魏敏敏的手中。她兩手一摟抱住了心上人,馬上忘掉前仇舊恨,心疼的模著他的臉說︰「唉喲,你有沒有摔傷了?寶貝,讓我瞧瞧。」

吳國于哪里容得她大吃豆腐,一骨碌自地上爬起身來,抬眼看是哪個冒失鬼──

「你、你、你不是那個……柴洛夫大導演嗎?」

德嵐也在這一秒鐘看到他。

「我、我、我正是『那個』柴洛夫。」

他神色自若彷佛他常常那麼撞到人家,常常不說一聲就闖到人家的家──辦公室里來。德嵐硬拗回來,心內直冒快樂的小泡泡,卻又巴不得一個個敲破。她干嘛要為了看到這個凶神惡煞高興?

「你來做什麼?」所以當她用比平常更凶的口氣問話,也是情有可原的。

「來報到。」他以溫柔的眼光轉向臉紅的比平常更厲害的芬茵,「是不是?朱小姐。」

芬茵眼神明亮的點點頭,「嗯。這就是我在等的人。」她站起來,握著洛夫的手臂以慎重的口氣說︰「這位是柴洛夫導演,他自願加入我們這個劇團做義工。同時他也捐出了一筆很大支持經費,做為本劇團的基金。請大家歡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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