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戲醫女 第39頁

尚仁杰放下筆,甩了甩手,咳聲嘆道︰「練字真的太累了,以前兒臣每寫完一百個字,太傅就會帶兒臣出門玩一會兒。母後,兒臣今天都寫了兩百個字了,能出去玩一會兒嗎?」

「不行。」皇後板著臉說︰「太傳教你的方式是不對的,那是想讓你玩物喪志,所以你父皇才罷免了他太傅之職,日後自然會有更好的老師教你……」

「不!我就要程太傅!」尚仁杰不高興地喊著,「程太傅對兒臣最好!最懂兒臣的心思,從不強迫兒臣學這個學那個,還說等兒臣再大一些,很多事情和道理自然就會明白的。」

皇後咬著牙道︰「程芷嵐根本是個壞人,你哪里知道他的壞心?等你長大了……等你長大就晚了。」

這時候有一名太監跑進殿內,跪下稟報,「程大人入宮面聖了。」

「程芷嵐?他不是去了宿城?」皇後驚訝地問。

「是,但剛剛入宮了,還帶著顧太醫和幾個不認識的人,說有要事要面稟陛下。」

聞言,皇後挺身而起,嘴唇輕顫。「擺駕!本宮要去見陛下!」

太子跟著高興地一躍而起,「太傅回來了!兒臣也要去見他!」

皇後膛色陰沉地喝道︰「你在這里坐著,哪兒也不許去!」說罷,她大步走出錦華宮,身後一隊宮女太監緊跟其後。

此時,在皇帝尚楚雄面前,程芷嵐正微笑呈上一封密函,而從宿城帶回未的三名黑衣殺手都跪在皇帝的腳下。

尚楚雄沒有看那幾個人,只皺眉盯著程芷嵐,「顧芳華說你受傷了?傷口給朕看看。」

程芷嵐聳聳肩,還打趣道,「都這麼多天了,不過一點皮肉之傷,難道要臣在這里寬衣解帶嗎?外面己經有流言說臣和陛下有暖昧關系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呢!」尚楚雄瞪他一眼,忽見一旁的顧芳華似使勁兒憋著笑,五官都扭曲變形了,更加生氣,說道︰「顧芳華!你跟著他出京辦事,連他的身體都照顧不好,要你這個太醫何用?」

彼芳華覺得委屈,剛要張口辯白,程芷嵐便一手拉過她來,張揚地笑道︰「陛下不要委屈了她,臣的身子她『照顧』得十分盡心,臣很滿意。」

她斜眼瞪他一眼,還抬腳狠狠踩了他的腳一下。

程芷嵐忍著疼,繼續說︰「但臣受傷這事兒是她管不了的,她一不會武,二又無法限制臣的行動……不過日後讓她當家做主了,臣必會听她的話,這身子……她會管得牢牢的。」

尚楚雄漠然地看著他們兩人,「你們是不是想暗示朕什麼?」

「沒有!」顧芳華大聲阻止,還用目光威脅程芷嵐,不許他胡說。

程芷嵐笑道︰「此事還未稟明她爹,臣實在不敢在陛下駕前信口開河。」

「怎麼?朕還不如她爹嗎?顧彥材能大過朕?」尚楚雄不悅地看向顧芳華,「你大概不知道芷嵐和朕的關系……」

「她知道了。」程芷嵐用眼神暗示尚楚雄,「陛下,還有外人在這里,咱們是不是以公事為先?這封信中,有微臣探听的前線三軍部署情祝,可以確定,徐萬年的確是……」話未說完,皇帝卻抬起手阻止他繼續說,他不解的轉過身,才發現——「皇後娘娘怎麼來了?」

皇後就站在大殿門外,神情有異地看著殿中或站或跪的一群人。「陛下,臣妾知道來的不是時候,但臣妾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您說。」

尚楚雄模然道︰「今日朕有要事要和程大人說,你的事,稍後再議。」

「不,臣妾一定要現在說!」皇後無預警的跪倒在大殿門口,讓殿內一群人全傻了眼。

彼芳華拽了拽程芷嵐的衣角,小聲問道︰「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

程芷嵐別有深意的笑了,似知道了什麼,卻沒回答。

尚楚雄皺起眉,「這麼多人看著,皇後要說什麼?難道是國家大事?」

「後宮不得干政,臣妾是明白,但這次的確是國家大事,而臣妾也不得不過問。請陛下給臣妾一句話,到底臣妾跟太子在陛下心中算什麼?」

見尚楚雄的眉頭皺得更緊,程芷嵐忽然悠悠道︰「娘娘既然一心要和陛下說正事,臣建議陛下還是先摒退了無關人等吧。」

尚楚雄凝眉看著他,「你知道她要說什麼?」

他微微一笑,「知道。」

尚楚雄盯著他看了片刻,衣袖一揮,喝道︰「都下去!」

那三名殺手被帶下去了,宮女太監們也都——退下,顧芳華剛要往外走,便被程芷嵐一把抓回來,「你就不要走了,今日這事你遲早也會知道。」

話听到這,顧芳華似乎明白他們要說什麼了。

尚楚雄沉聲說道︰「人都散了,皇後要說什麼就說,但你可要想情楚,有些話若說出口了,可就收不回了。」

皇後挺直背脊走入殿內,朗聲道︰「臣妾知道,但縱然臣妾走出這道殿門就會被免去皇後頭餃,臣妾還是要直抒胸臆。今日臣妾非得問陛下一句,程芷嵐到底是陛下的什麼人?」

望著她,尚楚雄不答反問︰「皇後听到了什麼,不妨直說,朕不喜歡人拐彎抹角的。」

皇後咬緊下唇,一字一頓的說︰「臣妾听說,程芷嵐是當年離宮的商均公主——明妃的兒子。請陛下告訴臣妾,這則流言……是否只是不實的流言?」

「朕很好奇,這流言是誰和你說的?」尚楚雄眯起眼,「你身為後宮之主,對一則流言這麼斤斤計較,己經失了胸懷氣度,又因此流言來到朕面前索問答案,不覺得更是失了規矩禮數嗎?」

「是,臣妾是顧不得這些了,倘若流言是真,那臣妾跟太子要如何自處。臣妾一直以為太子是陛下的長子,萬萬沒想到還有個『大皇子』會在太子之前。

「臣妾想問,陛下讓他做太子之師,存了什麼心思?臣妾也不敢想,若干年後,太子能不能順利繼承皇位,臣妾老了能否有個依靠,都……不敢想了。」

尚楚雄一拍桌面,喝道︰「放肆!這些是你能過問的嗎?朕既然己經立了仁杰為太子,這就是朕的決定,你還怕朕廢了太子另立他人嗎?」

皇後的身姿僵硬,直視著皇帝,「臣妾入宮晚,服侍陛下不過十年,當年明妃如何得寵,臣妾也只是听他人提及。宮中傳言,一直說明妃是早亡,然而臣妾雖然不曾听陛下提起過明妃的名字,卻曾在陛下的寢宮中見過明妃的畫像。

「臣妾不敢和明妃那樣的絕色美人爭寵,只是欽佩陛下的有情有義,深慰自己終身托付的是這樣一位奇男子,如今十年一夢,才知道明妃不過是出宮另住,而且陛下長子另為他人,臣妾心底之寒涼……陛下可能想像?」

程芷嵐忽然曼聲開口,「陛下不要和娘娘爭執什麼了,娘娘的擔心臣能理解。娘娘是怕陛下太寵信臣,更怕臣若真是陛下血脈,如今臣正當盛年,若陛下有個意外,太子年幼,朝中根基不穩,娘娘只怕太子亦不是臣的對手,對不對?」

他的話讓皇後的神情更加凝重,重重地一點頭,「不錯,本宮是這麼想的。你可敢在這里指天立誓,說你今生無意爭奪皇權,絕不會和太子爭這個皇位!倘若你有此心,則……」

「則什麼?」尚楚雄厲聲喝斷皇後的話,「你想讓他發多毒的誓才能放心?說他若有此心,則親族具亡、不得好死嗎?」

皇後立刻跪倒,「臣妾怎敢如此詛咒陛下?」言下之意便也是她確定了皇帝跟程芷嵐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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