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戲醫女 第40頁

「但你這一逼再逼的心,己經將芷嵐逼得就要說出這樣的重話了。」尚楚雄怒指著她道︰「皇後!朕當年看你溫柔賢淑,不像那些後宮嬪妃心機深沉、勾心斗角,才會力排眾議立你為後,而今你怎麼和尋常婦道人家一樣?小肚雞腸、處處算計?」

聞言,皇後的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陛下,臣妾當年孤身入宮,不敢妄想博得聖寵,只願能夠苟活一生,便也不想與人爭寵,但如今臣妾身為皇後,又有了太子,縱然不為自己,也要為兒子著想啊。」

听皇後說得這般教人動情,顧芳華不由得輕輕嘆口氣。

尚楚雄看她一眼,「你嘆什麼氣?」

彼芳華說道︰「臣自幼親娘去世,不禁想若親娘在世,也一定會為臣的未來擔憂。陛下,您不要計較娘娘是皇後,只要想,她是您兒子的娘,就會明白她今日為什麼這樣激動地和您理論。不說是在皇室,就是在普通人家,遇到這樣的處境,您想哪家夫人能不急?」

尚楚雄哼道︰「一介小女子,懂得什麼大戶人家的難處?」

他雖這麼說,但他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轉而盯著皇後,「好,既然有人替你求情,那朕不問你的罪,朕只問這些流言是怎麼傳進你耳里的?說!傳這些謠言的人是誰?」

「是……劉妃。」皇後嘴唇顫抖,說出這個己經死了的人名,令在場人都很是吃驚。

尚楚雄不信,「劉妃?朕知道她和你素來不和,怎麼會說這樣的秘密給你听?」

「不是她說的,是她留下的一本手書,其中多寫了她在宮中所听所想,內有一篇便寫到對程芷嵐的身世懷疑。在她去世後,這本手書被送到臣妾的手上……」

「那劉妃又是從何處听說的?」尚楚雄怒道︰「該死,去查出來!」

「不用查了,臣知道劉妃是從哪里听說的。」程芷嵐笑咪咪地說︰「從馮貴妃那里。」

「馮貴妃?」尚楚雄盯著他,「有何證據?」

「馮貴妃和劉妃交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其實馮貴妃早安了別的心思。她得知劉妃對陛下不忠的事情,便找人仿了劉妃的字跡,將做為證據的藥方呈給皇後娘娘,還不忘買通劉妃宮里的太監,令劉妃最終死在皇後手里。陛下對皇後為此事有了芥蒂,此後才方便她將皇後娘娘取而代之。同時馮貴妃和宿城徐萬年的夫人乃是近親,臣此次去宿城,便在徐萬年的書房中找到馮貴妃給徐萬年的信函,上面說的恰是臣會出京到宿城監軍一事,要徐萬年務必想辦法攔住臣,讓臣不得回京。如此機密之事,宮中妃子竟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尚楚雄的膛色鐵青,咬牙吐字,「你繼續說!」

「皇後娘娘所得的那份劉妃手書,其實也未必是劉妃親筆。關于我的身世,縱使馮貴妃識破,又豈會將此天大的秘密告訴劉妃那種無關緊要的人?她逼死劉妃,並故意偽造了一份手書讓皇後娘娘看到,以娘娘耿直的性格,必然會和陛下當面對質,再加上之前的劉妃之死,陛下一定會對皇後娘娘勃然大怒,那馮貴妃便有機會將皇後娘娘取而代之。」

「而臣被困在宿城不得返,則無機會戳破她的陰謀詭計。陛下被她蒙蔽雙眼,皇後被她陷害,這華嵐的江山,便有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機會。」

尚楚雄用力捶著桌面,十分震怒,「證據!朕要的是證據!」

程芷嵐笑道︰「剛才臣帶進宮的那三名黑衣殺手便是證據,他們都是操著京城口音,絕不是徐萬年的手下。他們的主子是誰,陛下一問便知。」

尚楚雄不特他話音落下,大聲喊道︰「來人!把那幾名殺手帶進來!朕要親自審問!」話落,他探探地看向殿內其他三人,「不管是誰,如果觸犯了國法,敢在朕面前使陰謀詭計,朕都不會輕饒!」

尾聲

三日後,宮中一條流言悄俏傳出——最得聖寵的馮貴妃因病而亡,但與一般病逝的貴妃不同,馮貴妃的喪事辦得十分簡單,甚至沒有被允許遷入華嵐的皇陵,所以關于她的死因,眾說紛紜,然而真正知道答案的人,少之又少。

一個月後,華嵐和長泰、詔河的邊境戰事爆發,但是這次戰沒的規模並不大,大約兩個月後就結束了。此戰的華嵐主將——宿城太守徐萬年在奉旨入京之後,忽然被以通敵叛國的罪名逮捕,而原本被關入大牢的宿城知府杜松不但被釋放,還讓他官復原職,重新做了宿城的地方官。

原先與徐萬年交好的一千朝臣,有起有落,朝堂上紛紛擾擾,為此不安生了好一陣子。

與眾多壞消息相反的是,皇帝親自下旨,指了太醫院首座顧彥材之女顧芳華嫁與程芷嵐,而程芷嵐不僅恢復了太傅之職,更被升遷為吏部尚書。滿朝的文武百官都忙著去程府和顧家登門賀喜,各種禮物車載斗量,一對新人喜事還沒辦,就被累得昏天黑地、頭暈眼花。

彼芳華迫不得己,不得不閉門謝客,自己在太醫院的內院里熬藥補身子。

忽然間,從院牆上翻跳下一個人,吸了吸鼻子說︰「真是無情無義,自己倒躲在這里偷吃好吃的。」

彼芳華瞥那人一眼,徽祥祥地說道︰「什麼無情無義?若不是你害我,我能累到小命都少了半條嗎?再說我這是熬藥,哪有什麼美食?」

那人笑道︰「別以為我沒聞出來,你這藥鍋里是不是還偷偷放了一只雞?以雞養藥,以藥喂雞,到時候熬出來的是一鍋藥湯還是雞湯還不知道呢,不管,我要先分一只雞腿吃!」

說罷,他一坐到她對面,奪過她手里的扇子,興高采烈地親自揚著藥鍋下的爐火。

此人正是程芷嵐。

彼芳華由著他去揚,身子向後一倒,躺在藤椅上,問道︰「你從宮里回來了?陛下那的事情都處置妥當了?皇後娘娘沒事吧?太子知道你和他是兄弟了嗎?」

「問題真多。」程芷嵐笑道︰「陛下雖然有些惱皇後,但你那天在皇後面前說了情,他總是要給你幾分面子的。」

「什麼給我面子?我一個小小醫官有什麼面子?」顧芳華斜眼瞪他,「要說面子,還不是你這個親兒子的面子?竟然讓陛下下旨賜婚,嚇得我爹現在見到你都快把你供起來了,用不用這麼嚇唬你未來的老丈人的。」

程芷嵐哈哈笑道︰「我若不用點手段,你又瞻前顧後、磨磨蹭蹭的,還不知道要磨掉多少年,我可沒有那個耐心慢慢和你耗了。至于太子,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說破我的身世,或者,等他再大一些,明白人事了,會分是非了,自有人和他說。」

她詭笑道︰「你是怕他早知道你的真實身分,要是被人灌輸太多對你不利的話,導致你們兄弟最終生分吧?」

程芷嵐笑笑,沉默片刻才說道︰「真正的手足之情是外人離間不了的,太子是個聰明的孩子,能分清善惡黑白,這一點我並不擔心。」

「所以你就甘心當一個輔政大臣,而不和他搶江山了?」顧芳華伸了個徽腰,打了個哈欠,「其實你不做皇帝也挺好的,看著皇後和馮貴妃、劉妃的痴狂,我就覺得身為女人,老老實實守著相公孩子過日子,踏踏實實過每一天才是最幸福的。」

她昨晚被父親催著去繡大婚要用的被面,累死了,畢竟她自小醫書讀得多,女紅卻很差,結果一晚上只能勉強畫出個圖樣。華嵐的規矩是女子要親手繡制出嫁的被面才算吉利,這可真是讓她傷透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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