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護衛 第3頁

家族中沒有人知道他是棋士團的一份子,或者該說他們根本也不想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些什麼,他的父親早已認定了他是一個游手好閑、敗壞門風的混蛋,反正他也從來沒有對外承認仇翼這個兒子,也就任由他在外面闖蕩,直到五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听到他的父親說的話……如果沒有仇翼的話!沒有人知道那晚他踫巧就站在書房門外,沒有人知道他當時滿懷著喜悅和熱情,正準備告訴他的父親,他已經找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他會努力學習一切,當一個讓父親驕傲的好兒子──如果沒有仇翼的話……一句從他父親口中說出的話,將他從天堂的頂端,直接打下了地獄。

縱使他有再多的喜悅,也無法讓他忘卻當時的恥辱和難堪,他終于明白了這些年來父親的不聞不問,並不是氣他的離經叛道、游手好閑,而是他根本不在乎;在那一晚,他徹底地明白了,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他的父親永遠不會注意他,因為他從來都不在乎,更不需要他……他幾乎忘了那一晚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只知道自己隨手抓了幾件衣服,像是有鬼魂在身後追趕似的,狠狠地逃出了那棟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房子,上了飛機直抵摩納哥,一待就待了五年。

「既然選擇了不告而別,你就不該再回來。」柳如絮再次開口,神情淡漠,卻只有她自己明白內心燃燒著的忿怒和悲痛。

「這五年來妳也沒閑著,不是嗎?」柳如絮的話拉回了仇翼的思緒,他想起了兩年前柳如絮成為仇雲的未婚妻的事,于是半是嘲諷半是苦澀地道︰「如果不是仇雲發生意外,我可能要改口稱妳為大嫂了,至于五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過去的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逼著自己以更冷漠的聲音回答。

「如此最好。」仇翼的臉色一沉,加足了馬力向前急駛;他在期盼什麼﹖期盼看到一個和五年前一樣的柳如絮?還是期待她經過了五年還在等他?

這五年中,他還是會陸續听到一些從紐約傳來的消息;三年前從紐約傳來父親的死訊,又過了一年,柳如絮正式成為他大哥的未婚妻,但是他不曾回過紐約,因為他從律師的口中得知,即使是在病中,他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那麼,又何必回去見他呢﹖你為什麼要回

來?當柳如絮這麼問的時候,他心里也沒有答案,他為什麼要回來?就讓那些虎視眈眈的親戚拿走一切,就讓仇氏就此一落千丈,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不是嗎?他為什麼要回來﹖是想知道他對紐約到底還有沒有依戀,還是想徹底讓自己死心﹖他真的沒有答案。

就在這樣的沉默中,車子慢慢駛近了位于紐約市中心的仇氏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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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四十二街的仇氏宅邸,與東河遙遙相對,左側正是紐約相當有名的公園街,在仇宅不但可以觀賞到東河上游覽的船只,往旁邊看去,還可以看到綠意盎然的公園,在這里眺望連綿不絕的高樓大廈,更可以讓人感受到置身紐約這個大都會的真實感。

下午一點整,所有人都聚集在仇氏宅邸,等著聆听律師公布仇雲生前立下的遺囑。

「看來大家都到齊了。」中年律師在看到仇翼和柳如絮之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從公事包中拿出了文件。

「現在我代表我的當事人,開始宣讀他的遺囑……」律師清了清喉嚨,動手撕開了密封的公文來。

「等一等!」聚集在書房的六、七個人當中,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開口︰「這雖然是仇雲生前立下的遺囑,但畢竟如絮小姐只是他的未婚妻,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比較好?」

面對仇雲遺留下的龐大產業,少一個人分總是好的,他的話一出口,就看見許多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那麼……」身為仇氏的家庭律師,他直覺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仇翼,希望他可以表示一點意見。

「現在就宣布,不要浪費時間了。」仇翼語氣冰冷地開口,益發覺得自己回來是個錯誤,早知要面對這一群貪婪的嘴臉,干脆將仇氏全給他們算了。

「我還是覺得外人……終究是不妥的。」另外一名中年婦人也跟著開口,眾人都知道柳如絮和仇雲之間的感情很深,如果仇雲將財產都過給她怎麼辦?最好的方法還是先支開柳如絮,等他們听完遺囑的內容再做打算比較好。

「她可以留下。」仇翼不耐地揚眉一瞪,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

五年後的仇翼似乎有些不同,以前的他看起來雖然冷冰冰的,卻沒有現在這種讓人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你可以開始了,羅律師。」仇翼雙手環胸,提醒對方。

「我,仇雲,經醫生檢驗證實,在身心狀態完好的情況下訂立這份遺囑,並且在律師的見證下……茲將本人名下所有的股權和產業──包括了仇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名下的股票投資,還有登記在我名下的幾棟房子,位于華爾街上的……以上所提,全數都交給我的弟弟仇翼,他也將代理仇氏總裁一職,主導仇氏企業的一切經營方向……」

「這是怎麼一回事?」渴望分到一杯羹的仇氏親友開始鼓噪,仇翼明明就是仇氏的眼中釘,傳言不是說他們兄弟不合,所以仇翼才會出走的嗎?為什麼現在又將所有的產業都交給他了呢﹖「……最後,如果有任何的不幸發生在我身上,我要求仇翼代為照顧我的未婚妻──柳如絮,希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可以互相扶持,走過一切困難。」

律師念完後,將手中文件交給仇翼過目,帶著有些同情的眼光,望著那些千里迢迢趕來想分好處的人,一張張貪婪的臉上交織著不可置信的懊惱。

「這……你確定仇雲只立下這份遺囑?他是什麼時候立的?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他們甚至連公司的股份都沒分到一點點,這算什麼﹖﹗就算他們拿不到,也輪不到仇翼這小子佔盡所有的便宜!

「我好歹也是仇氏的股東之一,這些年拚死拚活地做,現在要我將總裁的首座拱手讓人是不可能的事。」說話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算是仇氏的遠親,他揮舞著雙手,忿忿不平地開口。

「這是一份合法的遺囑,所有程序都是在合情合理的情況下完成的。」律師盡責地回答對方的質疑,顯然已經是應付遺囑問題的高手。

「我不服氣!總之一切都還要經過股東大會的決定。」另外一名男子也跟著幫腔,就算仇雲的產業都歸仇翼所有,但他有什麼資格做上仇氏的總裁?

「有什麼問題,下星期的股東會議上見。」仇翼自己也在震驚之中,不明白仇雲為什麼將一切都交給了他?他需要更多時間來思考這一切,眼前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一群揮之不去的蒼蠅。

「哼!馬上就端起主人的架子了,你也不過是仇老頭的私生……」穿著筆挺西裝的男子正要開口嘲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仇翼一把拎起。

「你要自己安靜地走出去,還是要我送你一程?」仇翼冷峻的眼神森然無比,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勢,揪著領口的手一松,對方頓時跌落在地,狼狽不堪。

有了前車之鑒,其他人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喃喃地向仇翼點頭算是告別,他們自認自己是動口不動手的君子,當然不想和仇翼這個身長快兩公尺的粗人計較,眼前還是先離開再說,其他的就慢慢再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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