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奇緣 第12頁

"她是萱兒收留在府中的。"楊逍峰雖一語帶過,但如萱的名字依然引起他心底的刺痛。

"逍峰,你別太傷心了。若是弟妹還在,也不願看見你這樣?"齊遨海苦心勸慰著。

"她是不會願意再見我的,否則也不會……"說到這里,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換做是我也不會再見你的。"龍嘯風插言。"嘯風,你?"齊遨海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

"大哥,你知道嗎?咱們在楊府這三天,我耳朵里都灌滿了丫頭們的議論,當初我們在颶風堡查案的時候,那個怡紅就已經在這里頤氣指使了。嫂子她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只盼逍峰回來能給她一個滿意的交待,誰知……"龍嘯風氣忿地說道。

"誰知他不但沒有絲毫交待,還叮囑嫂子不許欺負她。更有甚者,竟然讓嫂子親睹他與怡紅上床的一幕。"楚玨也氣不過地插言。

"你們,你們就不能少說兩句嗎?"齊遨海無奈地說道︰"你們不知道他剛剛醒來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失去的時候才想起要珍惜,不是已經太晚了嗎?"看著滿面懊悔的楊逍峰,楚玨感慨而嘆。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負她一片真情,讓她受屈忍氣。如果我在她跑出房時就跟著追出去,她也不至于絕望到一死以求解月兌。現在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已經太遲了。是我害了她呀!"楊逍峰以手去床,發泄心中的傷痛。

"也許還不算晚。"龍嘯風若有所思地說道,引來了三人的注目。

"你說什麼?"楊逍峰不可置信地追問。

"我說一切也許還有轉機,現在悔過為時亦不算晚。"龍嘯風再次重復道。

"我說兄弟,這時候開這種玩笑,可不好笑。"楚玨蹩眉說道。

"我不是在說笑。"龍嘯風一臉正色地接言︰"你們想,碧波湖不過是方圓數里的範圍。在逍峰一句'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命令下,至少出動了數百人下去打撈,卻連一片衣角也沒找到。這未免不合情理。"

"對呀!這幾百人下去,差不多把每寸湖底都翻遍了。何況這湖泊又不似江湖有出口,怎麼這個人會平白消失呢?"楚玨也深覺有理,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凌兒臨走時跟我敘說過弟妹投湖的經過,說在她墜湖時,湖面曾閃過一道霞光。當時她心慌意亂地沒有在意,事後才覺得有些蹊蹺。"齊遨海神情帶有一抹沉思,言語間又提供一條重要線索。

"莫非……"四人面面相覷,心上升起了希望。

"只是這種事情未免有些太過離奇。"楚玨驚訝地說道。

"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也許蒼天有眼,憐憫嫂子一片真情而有意成全。"龍嘯風大膽地意測。

"那我該怎麼辦呢?若是她果在人世也不會願意再見我的,她定然怨我辜負了她。"楊逍峰剛燃起希望的臉上,又添了幾縷憂慮。

"只要你有恆心、有毅力,你們一定會有相聚的一日。有句話不是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嗎?"齊遨海樂觀地勸慰著,"只是,對于怡紅姑娘,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這件事我自有安排。"楊逍峰聞知如萱可能生還後,精神立時一振,此時已不似剛才那般萎頓。

"該不是真如嫂子所言,要收她入房以了夙願吧?"楚玨出言消遣道。

楊逍峰苦笑一聲,"你們就不要再挖苦我了。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對萱兒的感情早已根植于心。失去她,我已成了無心之人,哪還會有什麼歪念?我打算過一段時間就安排她嫁人,送她一份豐厚的嫁妝,對她也算仁至義盡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過多的追究了,畢竟我負有主要責任。從今往後,我將用我畢生的精力去尋找萱兒,只盼蒼天見憐,讓我與萱兒得以再續前緣。"他手中緊握如萱留下的血書,慨然而談。

三人不由暗中點頭。"揚州第一浪子"從此成為了歷史,將永遠封存在人們的記憶中。

※※※

六年後洛陽某茶樓

"哎,年兄,你听沒听說咱們洛陽最近出了一個神童。"一個頭戴方巾的文士對伙伴說道。

鄰桌的茶客耳尖地听到他們的對話,不禁搶言道︰"這件事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呢?這可是咱們洛陽城的驕傲。"

"噢?這位仁兄莫非熟知此事?"被稱作年兄的人感興趣地問道。

"這話你可是問對人了,我家就住在他家的隔壁,這個孩子我可是從小看到大。這孩子不只伶俐乖巧,而且俊美秀逸,我早就看出來他將來必能出人投地。"茶客頗為自豪地說道。

"那你可知他的來歷?"旁邊一桌的客人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這個……"茶客一時語塞。

'哈哈哈……"眾人哄然而笑。笑得茶客一臉難堪,禁不往臉紅脖子粗地辯道︰"你們也不用笑我,我就不信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這倒奇了,難道他是打天上掉下來的?"文士接口取笑道。

"是有些奇怪。"茶客正色說道︰"五年前,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對母子搬進了我家隔壁的那所大宅。我們雖為鄰居,卻也甚少見面。听說這家的相公在外經商,甚少回家,家中生意全由夫人掌管,說起這位夫人,可不簡單。"談起自己熟知的情況,茶客禁不住眉飛色舞起來。

"據說她夫家姓楊,娘家姓柳,所以繡莊便起名為'楊柳繡莊'。這位夫人一人管理著偌大產業,將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其精明慧黠不讓須眉,堪稱女中丈夫。更難得的是,她竟獨具慧眼,搶佔商機,幾乎壟斷了咱們洛陽的絲綢生意,有這樣一個能干的夫人,真不明白她的相公還在外奔波什麼?"茶客不解地自語道。

"該不是這位夫人貌賽無鹽,讓相公有家不願回吧?"一人打趣道。

"那你就完全說錯了。"茶客斷然否決道,"這位夫人若是空有才華也不算稀奇。我老婆曾在她府上幫佣,據她講,夫人貌似嫦娥,美麗非凡,乃是一個絕子。而且她才高八斗,文筆千言,稱得上是一個才女呢!"

"難怪小鮑子會才華橫溢,被稱作'神童',定然是母親教導有方。"文士慨嘆道。

"那是自然,此子姓楊名遺,自幼聰穎非凡。三歲即開始習文,四歲就能作詩,五歲時已是遠近聞名的神童。"茶客語含羨慕,贊嘆不已。

"只是這位楊公子離家多年未歸,不知所謂何故?"另一個茶客問道。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自五年前她們母子來此定居,就沒見過這位公子。若是換作務人有此嬌妻愛子,那還舍得往外跑,已不得天天陪伴在佳人身邊呢。"茶客也頗為不解地議論道。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那位夫人與相公之間或許有什麼間隙,也未可知。"

"這也難說,說不定她早就沒了相公,托辭說相公不在只是為了少惹麻煩。"鄰桌的一人又插言道。

一群人議論紛紛,午後的閑暇時光就在喧嚷聲中度過

※※※

"娘!"隨著清脆的重音,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房內。

"遺兒,你回來了。"一個絕美的婦人放下手中的賬冊,抬頭笑應道。

"遺兒給娘請安。"楊遺恭敬地跪拜在地。

"好孩子,快起來。"婦人起身上前扶起他,慈愛地問︰"遺兒,廟會好玩嗎?熱不熱鬧?"

"好玩,廟會上的人很多,很熱鬧,還有很多人在賣東西。"五歲的楊遺口齒清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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