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生氣對不?亞伯拉罕公子。」
辛格放下雙手,一副悉听尊便的認命樣。
她走向他,眼楮亮亮閃閃的像是惱怒又像是微笑。
就在距離他五步之遠的時候,她驟地往他沖跑一跳起身,用一種極不文雅的姿勢與他身貼著身。
他低笑,「你用雙腿把我的腰身夾住,這景況還真是曖昧,令人想入非非。」
她用雙手死命的圈住他的頸子,至于她的雙腿當然是使勁的更加夾攏。
「你還要我嗎?亞伯拉罕公子。」
「你認為呢?」
皺皺眉,她喊道︰「不許你拋棄我!你說過要和我到白頭的!」
他俯下面容,以鼻尖輕輕的摩擦她的,「難道你沒有一些些的……不愉快?我以為你會掉頭就走,從此兩不相見。」
「因為你騙了我?」她搖搖頭,咬他一下鼻尖,「才不!我想過了,雖然你的真正身份如此高不可攀,但多金多權並沒啥好糟糕的,或許我應該高興才是,因為我是大贏家,人財俱得!多好。」
「你很高興,因為下對賭注,愛對了人?」他也輕咬她一下鼻尖。
「不對!不管你是貧賤或富貴,我的心都給了你,收不回來。」身子也已屬于他了呀,「總之,你身為大食親王的公子總比賭場小廝好吧,起碼我不必再辛苦的賺錢替你還債了。」
「正確想法,明智的選擇。」
「那麼你是不是還要我這個粗鄙出身的女人?」這是最要緊的……
「我一向信守承諾。」
她的眼兒笑咪咪的,「你會用大紅花轎娶我過門嗎?」
「當然。我的愛姬舍你其誰。」
一陣靜默。
于格不禁感到緊張和恐懼,因為金銀兒斂住了笑,並且極為嚴肅的直瞪住他。
「銀兒?」老天!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昂藏男人居然一時心亂如麻。
她仍是直瞪著他。一滴、一滴的淚滑跌出來,然後她吻住他的唇,感動的,激狂的封吻住他。
他立刻熱烈的回應,這個吻持續到兩人差點沒氣才依依難舍的分開。
「下去。」他啞聲道。畢竟他與她的姿勢實在是有礙觀瞻,雖然他一向視禮教為無物。
金銀兒乖乖的離開他的身軀。她的腦子一片昏,如果他再繼續吻下去,她恐怕要昏在他懷抱中。
「拿來。」
「嗯?拿啥……」
他伸出左手,「繡荷包。」
咦?「你不是挺富貴的嗎?這里頭只有六十三兩銀子。」可是她還是從腰間取出,放置在他的掌心。
「你的繡荷包是你最重要的珍寶,也是你給我的訂情物,所以應當物歸原主。」他才是「原主」啊。
「那麼我也要一個你的訂情物!」
「寶玉贈愛姬?或是珍珠,還是黃金萬兩?」盡避開口!除了天上的月亮他摘不下來送給她。
「我要……你的一束發絲。」
簡單。他動手準備以小刀割下,但是她阻止了他。
「讓我一根一根,親手的拔好不?可是會很疼的。」
辛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的為難和不舍,然後蹲下了身。
「來拔吧,隨你要拔多少。」
「真的可以?」
「即使你要拔五百根也無所謂!疼不死我的。」即使疼得受不了,他也得咬牙忍住。因為比起她曾經為他付出的一切,這只是微不足道的犧牲。
金銀兒動手將他的長髻發一根又一根的拔起。
扎成一小束後,她將其小心翼翼的置入腰間暗袋內。這是她一輩子的珍寶,是他對她呵寵的愛。
「疼不?」
「疼。」是誑她,卻也有幾分真實。其實他不無意外,自己居然能夠縱容她到這般境地。
危險啊!愛得過火是幸,抑或不幸?他苦苦一笑,已有心理準備的接受他很有可能是妻奴中的妻奴的事實。
金銀兒一听他說疼,忙不迭的為他揉揉頭皮。
然後她想到一件挺要緊的事,她問︰「可我長得平凡,你也許是一時的新鮮感才決定要我的對不?」
「愛是不需要理由。」絕艷麗色在前他也可以完全無動于衷。「或許是你的善良打動了我吧,如果你想要一個理由的話!」
「可是我不是真的善良,我也有報復心,也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惡劣。」自首無罪,坦白方為上策。
呆銀兒。「倘使我不是大食親王之子,也不是下等小廝奴,而是犯罪累累的惡人之首,你會因此把你對我的痴情收回去嗎?」
「不會。」
「這不就是了!」他對她可說是金石之情,水可枯、石可爛,惟有他的心堅定不悔。
不過這等誓言他是萬萬不可能說與她听……
他也會不好意思,冷酷和灑月兌只是他的某一面,針對毫不在乎的外人。
金銀兒安忐忑的心,她曉得現在她是這世上最幸運,也最是幸福的姑娘。
由于福貞一回福府就和丫環小幸等人說出金銀兒和大食親王公子的感情事,口耳相傳之下,整個福府上下全知曉了,尤其是繡坊里的粗繡工們更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熱鬧。
而當金銀兒到繡坊時,那一向用下巴「瞪」人的李嬸也一反常態的捧起她來。
「我就說嘛,你的額頭又高又亮,肯定是好命富貴一世的。」
陌著李嬸的笑臉,金銀兒只是淡笑,「承您貴言!我可以領取剩余的工資嗎?」
「當然啊。」李嬸眉開眼笑的雙手奉上十錠白銀,共一百兩。
「不用這麼多……」
「哎唷唷!這是你的繡工錢和偶爾打理馬廄的工錢,多的呢便是福老夫人私下給的遣散銀子。福老夫人一向厚待奴工,更何況你未來的夫家……唷!等你嫁了人,這里也算是你的半個娘家是不?」
她只取她該取的份!將七錠白銀歸還李嬸,金銀兒勉強維持客套,「請代為感謝福老夫人的寬好。李嬸,我想和繡坊的姐妹們聊聊,成嗎?」
「成!哪能不成!銀兒姑娘的喜氣大伙也盼沾上一沾啊!里頭早已備好茶食和清茗……」
不再理睬她那刻意討好的嘴臉,金銀兒長裙一提就跨入繡坊的圓拱門。
第一個跳起來的是趙小壁,她喳喳呼呼的,「銀兒,你要嚇死人啊!一聲不吭的便要成為少女乃女乃,要不是福貞小姐親口說,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攀上大食親王的兒子!」
「听說上回來福府收賭賬的那個辛格便是你的心上人,原來他姓亞伯拉罕。」
另一個繡工咳聲嘆氣,「哎!京城中最出眾的四大貴公子咱們多少也听過,偏偏忘了人家的名姓……」
「要是經心點兒,也許你也會同銀兒一樣的相中絕佳目標,也許撈個妾也是富貴享用不盡。」
趙小壁直嚷嚷,「對啊!銀兒倒是小好小詐的,原來之前你說要嫁給最有權有勢的多金男人是早有圖謀的事。」
金銀兒好笑的輕喊,「說到哪兒去了!」
葉玉突地插上一嘴,「我記起來了!那一日你發下宏願要擺月兌貧困,追一個有錢即時,正好亞伯拉罕公子到府里來!原來你曉得他的身份為何,所以才處心積慮的追求他啊。」
趙小壁忙接口,「溫笑都和我們說了,你曾經偽裝千金大小姐去接近他,可他無動于衷,所以你便來個苦肉計,就是想使他感動或由憐生愛吧?」
金銀兒沉默著,沒有作任何駁斥。因為的確是她先戀上辛格,而且也積極行動與之親近。至于誤信他的不幸處境,進而不顧一切的攢錢幫他乃是出于深愛他的緣故,怎麼會址上是她精心的算計呢?
正猶豫是否要解釋的當口,葉玉拉尖嗓音叫著,「不夠意思哪銀兒!小小謀略一使便讓你從此富貴雙全,你的運氣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