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連警署和紐約市長都不敢攖其鋒芒,似乎是個人人恐懼卻也人人奉承的黑幫。
越潛天就是白種人口中的混血天魔?那麼他怎麼可能把她撿回來,供她吃住呢?
听說十二鷹幫沒有一天不見血,听說混血天魔的嗜好就是殺人!她猛地一凜。
靶覺到躲進他懷里的小丫頭好像想要撤退,越潛天箝制住她的背脊,口氣森嚴的緩緩道︰「現在才害怕未免太慢了些。」他不喜歡她怕他,他對她已經是空前絕後的友善了。
珀茨囁嚅著,「我不是怕你的身份,我是……嗯,有點兒意外。」
「意外他怎麼沒有一個手刀斃死你,意外你怎麼還活在世上!」白蟻接話,他也納悶啊,所以不得不推敲皇的離譜行徑。
見越潛天沉默著,白蟻只好再敲邊鼓,企圖激蕩些浪花。「對于皇這個大哥哥你喜不喜歡?愛不愛啊?」
「他不是哥哥。」她直覺反應的說。
「喔?那麼你渴望他是你的什麼人?他才大你八歲,當爸爸實在世是說不過去。」
珀茨郝然。她也不要皇當她的父兄呀,可是她究竟渴望他是她的什麼人呢?她和他並沒有關系。
想到他替她拭去牛女乃漬的那一幕,她的血液似乎快速竄流。
白蟻一本正經,「頭兒,屬下建議盡快送走她,或者是由你出面疏養她直到成年,總得解決。」不明不白的眷養一個小娃仔會讓人誤解啊,雖然他是不介意有一個娃仔大嫂啦。
這話听得珀茨慌慌張張的,她忙問︰「你不要我了?覺得我很麻煩?」
「沒有。」她的口吻仿佛是他要拋棄她似的,越潛天微微一笑。
「可是白先生說……」她鼻一酸,「請你不要把我送走好嗎?我的寄養父母不會歡迎我回去叨擾他們的。」
白蟻扇了風、點了火的笑言,「皇的人脈遍布全球,隨便指定一個家庭,多得是‘父母’急欲收養你。」
「不要!」她低叫。她不想離開這里,不想離開皇,雖然每次面對他,或是想到他就覺得心口熱烘烘的又舒服又難受。
「皇,」白蟻起身,行一個大禮,他好詭的設計著,「祝珀茨可是個小煞星,被她所害的寄養父母可是一長串,屬下希望你三思而後行。」
假使皇這家伙決定留她在身邊親自看顧,哈哈,十二鷹幫真的要有一個娃仔的幫主夫人,而他這損友也可以盡興的損一損皇的寒冰狂氣了。
珀茨哀求的仰看著他。拜托,不要听信白先生的建議。
越潛天差一點開口要留下她,尤其是面對她如黑鑽般閃著淚光的眼楮。
她哽泣,「不要趕我走,我可以替你掃地、拖地、煮飯、煮咖啡。」
這小丫頭被趕怕了。一股疼極的心緒揪扯著他。
但是他不能答應,不是克煞的顧慮,他是名聞遐邇的黑幫戰神,更何況他連鬼神都不信了,還會擔心那可笑的忌諱嗎?
但他不能不顧慮她的安全,她待在他的身邊,象征的意義足以使她成為各勢力的籌碼————和他交涉利益或是扳倒他的唯一籌碼!
他絕不冒險!因為她的安全不能拿來冒險。
思想轉折起伏之際,他倏地一窒。一個相處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小女生竟然能令他心有所憚?!
荒謬!他不可能讓她成為他的死穴!
「白蟻,立刻找人收養她。」縱然心有漣漪也不過是短暫的……荷爾蒙失調吧。
即使他想要女人暖床,發泄旺盛的精力,對象也絕不可能是她,十六歲的小不點,暖玉溫香至少必須是個小肉彈!
白蟻微愕,卻只能恭敬從命,「遵命,三日內我一定覓尋最有愛心的寄養家庭。」打出十二鷹幫的響亮名號,相信祝小妹妹不會再被虐待了。
珀茨不動分毫,她靜靜的看著仍然懷抱著她的越潛天。
她靜靜的滑下淚水,任由小臉濡濕,任由視線模糊。
越潛天突地一把推開她,氣勢駭人的大步離去。
他無法無視于她的淚眼楚楚,如果再多待個十秒鐘,他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更改決定。
使他殺氣騰騰的還有一個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秘密,他竟然想吻去她的淚珠子!
不曉得為什麼,珀茨的心好痛好痛,她甚至感到憤怒。
可是她沒有資格責怒皇啊,他和她萍水相逢……也不是,是她自己巴住他的,他是在莫可奈何之下才暫時收留她這個棄女。
皇並沒有義務必須負責她直到成年。
然而她仍是抑制不了全身細胞的扭曲變型,她以為他灰紫色眼楮中曾經有過疼愛,她以為他對她有一點點,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好感。
她早已經被丟習慣了,從這個寄養家庭到第N個寄養家庭,但當時她只有惶駭恐懼,不知自己要怎麼辦,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一般的傷心欲絕。
是的,傷心欲絕。
這三天她看不到皇,都是桀森送吃食過來,以及哲也醫生替她注射葡萄糖和鎮定劑,皇大概嫌她礙眼,嫌她是個累贅。
明天白蟻先生就要送她到加拿大了,他說她的新父母都是科學家,視克煞為無稽之談,所以她不用害怕再受到苛刻或是再被趕出大門。
照道理說她應該高興的,可是她真的仍是有心快碎掉的疼痛感。
皇是不是也覺得她是克煞,所以他不要她?
握著好不容易從哲也醫生那拐來的安眠藥,她決定了!就算他會因此揍扁她,她也認了,只要他能夠牢牢記得她這個人就好。
她企盼他能記得她,只要他的心有些微空間容納她的存在。
濃濃飛揚的黑眉,深深的眼窩,挺直高聳的鼻,長方的陽剛俊容,密實的落腮胡,真是一張出色的鬼斧神工臉龐。
一定有許多許多的女人暗戀他,只是不笑時候的他看起來太難親近,甚至充滿邪惡的猛暴氣息。
珀茨就這麼的盯著越潛天看,她想要把他烙印到她心里,到死不忘。
許久後,她開始動手,趁著他喝下摻了安眠藥末的黑咖啡,尚未清醒的這一刻。
然後她連退好幾步,舍不得眨眼,能夠多瞧他一秒鐘也好。
一滴、兩滴、五六滴的淚水掉落下,仿佛是斷線珍珠似的,她控制不了,她也弄不明白面對即將來臨的分別為什麼這樣難以承受。
Shit!他竟然昏睡得不省人事!即使整棟大樓的電腦監控和安全人員的護衛可說是滴水不漏,但是身為黑道首腦的他絕不能掉以輕心,犯下這不該有的失誤。
太多人仰望崇拜、臣服于他,但想要他命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他霍地起身,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獅五。今天的會議十分重要,關系到十二鷹幫的版圖擴張。
大老們大概等得快蹺頭了。
他立刻沖下樓到位于十五樓的決策中心。
「皇?」
「幫、幫幫……」主啊。
他鎖眉,這批屬下生病了嗎?一個個張口結舌,耍白痴啊?
厲眼一掃,十二鷹幫的各處主事者紛紛心內暗喘,深恐惹到幫主不快,非死即傷的例子多的是。
越潛天冷嗤了下,不再理會屬下們的異常,他走進早已「人滿為患」的會議室,輕瞥著。
「呃!」幾個大老一副吃了毒藥的模樣。
「幫主!」小嘍羅們個個手足無措,進退失常。
他奇道︰「怎麼?不認得我了?」
四周悄然,連呼吸換氣都靜若無息。
鱉殊!他的眸中迸射出火爆戾氣。
「說!為什麼每個人見到我都是這種死樣子!」天要塌了也不必嚇呆吧。
桀森吞了吞口水,誠惶誠恐的稟告,「因為你的胡、胡子,呃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