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不是刻骨銘心,不是矢志不渝,否則他怎麼可以斬情斷愛,另擁溫香,另抱暖玉!
他太傷她了!這四年的堅苦訓練到底是一場空,她回不到她一直苦苦思念的懷抱,他的氣息已經屬于另一個女人,他已有廝守的愛侶,那她要何去何從?她要如何自救?
放下望遠鏡,珀茨雙手環胸,覺得好冷好冷。
生已無歡。
「安妮,你的眼楮哭得像核桃。」
「太母!」安妮慌忙跪下,「請求您救救聖少主。」
「她怎麼了?」時間應該能夠治愈那孩子受傷的心靈。
「聖少主自從獨自一人去‘觀看’皇的婚禮以後,便整個人都不對勁。」
「不吃不喝不睡?流淚到天明?」凌海瑛一嘆,必經的過程。
安妮忍不住又哭了,「聖少主的飲食起居如常,但是她完全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她不停的和屬下們練柔道,不停的騎馬,不停的奔跑……」
凌海瑛的神色一緊,「距離皇的婚禮已經過一個多月,聖一直是如此虐待自己?」
「嗚嗚……我害怕聖少主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體力不支。」
「傻孩子!我這老太婆叫她去破壞婚禮,去把她的男人搶奪過來她偏偏不听,現在可好,折磨自己有啥用處!」
「聖少主受不了的是皇的移情別戀,她那麼做,她不要強佔的感情。」
「皇真的不愛她嗎?我懷疑。」
「太母?」安妮疑惑。皇已經結婚了不是嗎?這便是證明啊。
「去叫芬林過來,我有事交代他處理。」
「是。」安妮蹙眉。聖少主的事和芬林有何干系?芬林只是尊幫的情報頭子啊。
听完芬林恭敬的稟告後,凌海瑛一挑眉,「眼楮?相似的眼楮?」這訊息真有趣。
「是的,知情的人不多,但是應該準確無誤。」
凌海瑛笑皺了銳眼,「這可就足堪玩味嘍,我得想想……」看來她這老太婆應該推波助瀾一番,當個月下老太婆才行。
畢竟當初是她把珀茨帶到西岸,是她讓世人以為皇的心肝寶貝撒手人寰,這責任她必須扛擔。
喝退一干人等,凌海瑛盯著珀茨,她問︰「恨他嗎?」
珀茨躊躇著,因為她也模不清自己真正的心緒。
半晌,她道︰「恨。」因為愛太深,因為相思太濃。
她對越潛天愛恨交織,直到她的生命終結。
凌海瑛銳眼微揚,「徜若我要你去殺了他,你遵還是不遵?」
珀茨大駭,「殺他?!越潛天?!」
「十二鷹幫大魔頭,你深深愛著的男人。」連她都欣賞的俊小子。
「不,我恨他。」恨得心痛。
「那正好!你恨他,所以你可以殺死他,那麼你便不用再活受罪。」
珀茨連連苦笑,因為即使他死了,她的愛恨矛盾依然不減半分。恨他,是由于他對她的感情太過淺薄,只有四年呵,她在他的心中只佔了四年的位置,或許不,他與他的妻早在「珀珀」死後不久即已燃燒愛的火花。
她強烈的恨他——她親眼目睹他一身的西裝筆挺和身披白紗的新娘離開藍大衛教堂的時候。
但是當她恨火灼灼時,她也明白她是多麼多麼的愛戀著他!
凌海瑛再下猛藥,「聖,你一定要殺了他!」
珀茨的喉頭滑動了一下,暗自鎮定的勉力一問︰「為什麼?」
「這是命令,不必原因,即使你是尊幫的少主。」
「祖母……」為什麼她感到無力,甚至恐懼?
「聖,接令!」
「殺他……」一陣天旋地轉,珀茨驀地曲膝跪下,「求您,別動他,他的命並不容易取。」
「我知道,皇是何等人物,與他作對無疑是自取滅亡,甭說是十二鷹幫的惡勢力,光是單挑,一流殺手亦無勝算。」
「那麼……」
「所以我這老太婆才要你親自動手,至少你是他深愛過的人。」
深愛過的人!意即已成過去,已是往事了。她的心為之一緊,像是被人刺入一刀。
淚水涌了出來,珀茨的心亦在淌血,「祖母,我下不了手,如果他非死不可,讓我……代他一死。」
銳眼一眯,凌海瑛將竊喜的神采隱藏住,「你願意用你自己的命換取皇的命?孩子,他不值得你這麼犧牲,他已經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了。」
但是她仍是情難耐呵,一如她的恨!
「我懂,」珀茨深吸口氣,「對他而言,珀珀已死,他對珀珀的感情也死了,永恆的愛情只是美麗的渴盼,並不存在。」
「那麼你還要……」
「我不能殺他,也不能置他安危于不顧,我恨他,卻也愛他!」
幾近吶喊的痛苦使得凌海瑛暗暗高興之余也更加的心疼。這孩子四年來倚靠的便是和皇重逢的一刻,她的身上因為擊劍、僕倒所受的累累傷痕叫人憐惜。
所以她這老太婆一定要撮合他們,她不能見這孩子日日憔悴下去,受傷的心靈無藥可治,除了皇!
「好,不殺他,但是我要你執行另一個命令。」
「請示下。」
「將十二鷹幫旗下的航權和銀行股拿下30%。」
「由我指揮部署?」
「必要時你得出面,無論以何面貌出現在他面前。」
「是。」但是她有勇氣再見他嗎?她怕她的心不受掌控,她怕她若是沉陷在他的眼神之下恐怕從此萬劫不復。
凌海瑛不動聲色的點頭。唯有這一計才能使兩人再續前緣。
十二鷹幫
桀森報告,「這次的比賽純粹是道上之間的聯誼,但是中途加進來的尊幫卻另有索求。」
越潛天心不在焉的自飲咖啡。
一旁的白蟻則是一邊看著他日益驚駭世人的軍火彈庫房資料,一邊抽空問道︰「對方的籌碼是什麼?」
「半個尊幫的財力。」
「有趣,挺有種的!對方要求我們所交換的是什麼?不會是我們的大胡子幫主吧。」
越潛天冷睨一眼;白蟻皮皮的干笑著,真想回拋一記魅眼給他。
桀森誠惶誠恐的稟告,「我們在北歐的航權。」
「哇哈!被狂、夠膽量!」白蟻跳了起來。
桀森怯怯的繼續未完的話,「尊幫的挑戰指名皇。」
「對著皇而來?」這可就特別了,誰不知道皇的西洋劍道是個中翹楚。白蟻拐了一旁的越潛天一個肘子,「喂,接不接招?不接,壞了你的英名;接了,半個尊幫立即成為囊中物,怎麼算都劃得來。」
越潛天懶洋洋的問︰「尊幫的主事者是誰?」
「聖少主。」
「小男生?」那麼就是血氣方剛,自不量力的叛逆少年。
「道上從未傳聞,只知道他是太母的義孫。」
「回應對方,按照他們的交易條件。」
「是的,皇。」桀森退下,一列侍衛兵也退出會議室。
白蟻笑得歪了嘴,「我以為你會拒絕咧。」
「手到擒來的利益何樂而不為?」十招內贏取半個尊幫,這個把握十足十。
「只可惜那一天本人不能親眼見你再展威風,唉,歹命唷,早知道不要弄那麼多的基地。」能者多勞是對他的最佳形容詞。
越潛天無感無覺,戰績顯赫不過是他的工作,他的表面風光不值一哂。
白蟻忽然暖昧的眯他,「大幫主,敢問你的新婚生活如何?」
「不如何。」
「幸福嗎?滿足嗎?愉快嗎?」
「與你無關。」越潛天擺明不想多談。
白蟻一改戲謔的笑臉,他突地沉重起來。「皇,她已經死了,再多的想念、再濃的感情只會傷到你自己。」
手中的咖啡杯差點傾翻,越潛天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像是隨時會爆炸似的。
「不用這麼瞪我,我快被你的眼光殺死了。」白蟻扯了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