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紫色的眸子既深沉又難測,越潛天沉聲道︰「我已經是有婦之夫。」雖然有名無實。他不是故意冷落袁淇,他試過了,但是他無能為力。
餅去他可以只逞之快,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珀珀,雖然珀珀已成灰燼,但他心中的她卻是永遠不死的。!
他多想擁抱珀珀!當他失去她的那一瞬,他人生的喜怒哀樂再也不復存在,直到死亡,他的哀傷愛情才會斷絕。
白蟻故意嘖嘖作聲,「新大嫂不是挺委屈?」大概是守活寡吧。
「婚前我已經說得一清二楚,我給袁淇的只是一個名份,達成她的願望。」至于袁淇所奢求的他根本無力給予。
一個心碎的男人如何有心再一次愛人?除非珀珀復活!但那是天崩地裂也無法實現的妄念。
白蟻聳聳肩,這個無解的難題不是他能力可及的,縱使他的狂獸窟擁有世界級的超強軍火,也無法解決。
「預祝你勝利!屬下我必須去拉斯維加斯‘晉見’黑太子了。」
唉,實在是俊男薄命。
第七章
這是一場黑幫的大聯誼,但說聯誼其實太可笑,各派系之間為的無非是自身的利益。
當然,巴結十二鷹幫的份子多不勝數,人人仰其頸背,圖謀著十二鷹幫的關照。
尊幫的聖少主坐于最右側,他的年輕使得大多數的黑幫人物好奇不已,尤其是他竟然戴著面罩。
他的表情淡然,內心卻是洶涌澎湃,他必須以最大的力量來克制自己的淚水盈眶。
所有的人都誤以為他是少年郎,但這是聖少主故意放出的假訊息,為了今日這陣仗,她內穿女同志酷愛的馬甲繃衣,再加上酷勁的男裝,她知道一七五的自己看起來頗有翩翩美少年的味道。
斜對方的越潛天似乎不當她是一回事,她卻必須緊咬唇齒,以身體的痛來制止情緒的慌張。
她好恨她的懦弱!
不是決定恨他的無情了嗎?為什麼這樣不爭氣的為他揪疼心肺,天知道她多想投入他的懷抱,她好想念他將她的發絲揉亂的時候。
幸虧她戴著面罩,否則熱燙燙的雙頰一定招人疑慮。
越潛天的英氣逼人早已迷醉一群流口水的黑幫女子,他慵懶的微眯著眼眸,大胡子遮蓋住他噙著惡笑的薄唇。
一旁的桀森盡職的提供訊息,「皇,對面那個戴著面罩的年輕男人就是尊幫的聖少主。」
「聖?」和他的「皇」挺對味。
「可能他的臉頰也和白二幫主一樣受過嚴重的傷,才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是嗎?」越潛天懶懶回應。與他無關。
「比賽開始了!皇,您和聖是最後一場,听說有人下賭注。」
「你也可以去下注。」
桀森發自肺腑的以崇拜語氣道︰「屬下一定押您贏!據說九成八的人都押您是大贏家哩。」
越潛天殘笑一勾,「那是因為對方是初出茅廬的小子,加上十二鷹幫居于首腦大位。」
桀森倏地生起悶氣,「那個聖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原本沒沒無聞的他竟然因為和您對陣而聲名大噪,現在他成了美東最出風頭的黑幫領導了。」
越潛天仍是毫不在乎,對于這種應酬式的陣仗他一向是當作例行公事之一。
「皇和聖請各就各位。」裁判拿著擴音器大喊。
眾人屏息,亢奮的暗潮流泄到整個劍道武場,這場聯誼賽擠進三百名黑幫菁英,個個都是權霸一方的硬漢,各色人種俱全。
換上緊身的白色西洋劍服,越潛天手持銀亮鈍劍,甚是輕敵的瞥著緩緩走向競技場中心的對手。
雖然各自戴上安全頭盔,但是他的視線完全直射前方,亮芒芒的仿佛是嗜血的雄師展威。
聖已經定位,她的心跳到幾乎蹦出喉口。他仍是叫她情悸不已,即使在她怨恨他的這個時候。
灰紫色眼眸一沉,越潛天敏感的覺察自己不受控制的熱血沸騰,莫名的波動使他不悅。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年輕男孩和他並不相識,他卻覺得熟悉、覺得心顫?!
毫無道理!
但是他真的難以把持,似乎有著神奇的力量趨使他一窺對方的容貌。
唇角一揚,他決定速戰速決,這暖昧詫異的情緒應該會一掃而空。
裁判朗聲叫喝,「擊劍,開始!」
越潛天準備好弓行步子,他要在十招內擊落對方手中的鈍劍。
聖朝他頷首,須臾,她已先發制人的發動攻勢。
凌厲的招式使得越潛天收拾起輕敵的心態,他不遑多讓的以狠勁的劍招劈砍,高大偉岸的他明顯的佔了上風。
眾人鼓噪不已,個個激越亢奮,畢竟九成八的人下了大注,皇必勝,這也是道上從未打破的慣例。
無人可敵,獨領風騷,皇是黑幫的驕傲,教宗之尊非他莫屬。
然而聖的一刺使得眾人大愕,皇居然受傷了?!
越潛天絲毫不覺左臂上的疼痛,他知道他之所以敗下陣是因為他的一時恍惚。
他被對方的一雙眼楮給震呆了!那是黑鑽般的水眸!他的珀珀也有這麼一雙眼楮,極其相似,除了眼神的分別以外。
珀珀的眼神靈巧清柔中帶著天真,帶著對他的戀慕純純;聖的眼神則是復雜得叫人凜神,那是又怨又哀傷的特殊眼神。
但是如此相像的眼楮使他無法對劍,即使對方是他目前的敵手,即使對方是個男人。
「你輸了。」努力壓抑的粗嗓音有些不自然的靦腆。
如遭雷擊,越潛天下意識的幾個箭步沖上前,他用鈍劍揮劈掉聖的安全頭盔。
心倏地一抽緊,戴著服貼面罩的聖,眼楮就像是他夢里的珀珀,他仿佛瞧見珀珀正對著他巧笑倩兮,正對著他撒嬌耍賴。
兩行淚水涌淌而出,濕濡了他的殘酷神色。
聖連連退後,她深深的瞅睇著他的淚光盈然。
他竟然哭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淚,他為什麼哭?又為什麼用著心碎的眼神直視著她?
難道他認出她了?!噢,不可能!她是人人以為的少男幫主呀,況且她把頭發剪了,又戴上面罩,他絕不可能認得現在的她!
天可憐見!她居然因為他的淚而肝腸寸斷、心痛欲狂!她竟舍不得……
不是堅決的要怨恨他的另結新歡嗎?應該楚河漢界,應該相忘于江湖,他已經是另一個女人的依靠了,和她再無瓜葛!
「皇,你的歐洲航權輸給我了。」她說完立刻轉身走人。
越潛天仍是撼動深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淚,只因為聖的眼楮?!
袁淇的眼楮也和珀珀的極為神似,所以他利用了她慰藉他對珀珀的痛苦思念,然而他不曾濕眼、不曾揪心,他知道他的珀珀是獨一無二,無人得以替代,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溫柔。
聖的眼楮令他手足無措。霎時他仰首狂嘯,像一只流血負傷的獅王。
十二鷹幫的眾多幫眾這幾日忙碌的只有嘴皮子——對于皇居然輸了擊劍而感到不可思議。
皇可是中西武術精通的第一能手耶!
白蟻回到總堂,听聞這令人驚嘆的大事也頗感玩味。
「桀森,你的臉快變形了。」
「唉。」這聲嘆息是他這幾日不停重復的音階,他的心,疼哇。
「是皇吃了敗仗,干你這心月復屁事?」
「白二幫主,我快破產了。」嗚,誰來幫幫他這盡忠的部屬?
「哦?」
「我把所有的現鈔都押注了。」全賠了!原以為可以一夕致富!
「幫眾們大概和你同樣的命運吧。」所以一個個面如土色。
「都是那聖小子害的。皇被他刺了一個口子實在是冤枉!」
「說來听听。」
「本來皇快要大勝,但是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定住不動,像根木樁似的,那小子便有機可趁,自然是險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