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轉為苦笑,「我听說昨夜出資包下姑娘一夜的神秘人,出手極為豪闊,一擲萬金。你知道我家中有河東獅吼,只怕這筆銀子……」
花鈴眨著長長的睫毛,嬌笑一聲在他的手背上抓了一下,閃身走了。但這一下就似抓到他的心里,讓他心癢難當。
子夜時,暮色更深,樓上酒酣歌停,幾位客人已攬著各自選中的美女回廂房。
花鈴將幾人送走後,整了一下略微散亂的鬢發,才款步走下台階。從三樓一直走到二樓,然後推開了二樓西側廂房的房門。
屋內只有一盞小小的燭燈,有一人側躺在燈後的拔步床上,蹺著一條腿晃來晃去,很是悠然自得的樣子。
花鈴面對他,柔聲問道︰「怎麼還不走?」
「此時這里到處都是人,我若一動,勢必要被人看見,還是晚些時候再說。」那人慵懶的開口,並伸出一手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她優雅地走近,一邊歪著頭摘下耳環。「听他們說,昨天晚上兵部尚書大半夜的去找戶部的蔡大人商議事情,商議什麼並不清楚。而宮中今年連皇後的生日都沒有大肆慶祝,只怕是四皇子那邊的戰事逼緊,讓皇上很是心驚膽戰吧。」
「擦了新的胭脂?」床上之人問,「怎麼聞起來的味道和昨晚不同?」
「楊海騰從關外帶來孝敬我的,說是關外女子最喜歡這個味道,我就當著他的面擦了一點。聞起來有點濃,也不知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種味?」她靠近男人,有意無意地將手掌從他的面前滑過,去模他的枕邊。「真奇怪,我昨晚戴的耳環丟了一只,是不是掉在你這里了?」
他猛地將她拉倒在自己的身上,似笑非笑地說︰「昨晚收了我那麼多銀子還不夠,今天又來勾引我?」
花鈴嬌笑道︰「王爺這是說哪里話?我只是找我的耳環而已,哎呀,好像找到了。」她從他身下模出一個圓潤的東西,攤開手掌給他看,「瞧,我不是說我在找耳環。」
他沒去看她手中那個瑩亮的耳環墜子,只是盯著她嬌笑橫媚的眼波,然後悶哼一聲,反身將她壓在身下,餃住她的耳垂道︰「以後不許再抹這個胭脂,這味道一點也不適合你。」
她張大眼楮望著他,「王爺是不喜歡這個胭脂的味道,還是不喜歡別的男人送我東西呢?」
「自作聰明,忘了我當初怎麼告訴你的嗎?你我之間不是情人,你跟其它男人的事情我也絕不會過問,這是規矩。」他冷冰冰吐出這句話的同時,卻已經扯開了她的衣襟。暗夜之下,雖看不到她如雪的肌膚,卻可以聞到那股淡淡的清香。
她向來有著處子一般的清香之氣,這或許就是讓他和其它男人會在她面前難以自制的原因。
他精準地模到她肩膀上的細繩,用牙齒咬開了繩結,然後細密地吻在她頸上的鎖骨。
猝不及防的唇溫和衣襟敞開後夜風帶來的清涼,讓女人申吟著顫栗了一下,他的唇已經快速地烙印在她的唇上,手掌探入衣內,將那個繡功精致的肚兜整件扯了出來,丟在地上。
她在他唇下無助地低吟,弓起身子,努力貼合著他的手掌,似乎想得到更多。
終于兩人的舌尖抵觸到,她猛地一下子含住,輕輕咬了下,他負痛松開口,用手掩住嘴巴,皺著眉問︰「怎麼學會動粗了?」
「跟你學的啊。」她挑著眉看他,知道他今日成心折磨自己,所以只是挑逗,全無實際進展。于是她壞心的伸手模向他衣服下擺內側。
他氣得狠狠按住她的手腕,低喝,「放肆!」
「離開這里,王爺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對任何一個人說『放肆』。但是此時此刻,我和王爺是平等的。您是尋歡買樂的恩客,我是取悅歡心的妓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王爺賦予我的權力,所以怎麼能說得上是放肆呢?」她向來伶牙俐齒,即使是在他面前也敢大膽
直言,哪怕涉及的是這麼私隱的床笫秘事。
他眯起眼,「既然如此,本王倒要看看,你是怎樣取悅我?」
……
第1章(2)
一個小小的金制陀螺在桌上滴溜溜的打轉,桌子的一角,一張俊美的面容正百無聊賴地以下頷枕在那張紫檀的桌面,眉梢眼角流過的風流神采似是盛開的桃花,傲然地鄙夷天下風光。
「老六,朕和你說了這麼多,你到底听進去多少。」斜對面,在那龍椅中不耐煩的龍袍男子正是當今皇帝朱成霄,而他口中的「老六」,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六皇子朱成淵。
朱成淵的手指在那陀螺上踫了下,陀螺一歪,倒在桌上,被他攥在乎中,同時挑起眼皮看了眼他這位至高無上的兄長。「陛下不是在和我說笑嗎?我從小到大,念書念得七零八落,騎馬射箭沒一樣行,您封我個衛王的封號,我已經受之有愧,更不曾過問國事。如
今您竟逼著我入朝做事,可我自知根本不是那塊料啊。」
「那你是哪塊料?」朱成霄怒道︰「難道一天到晚沉迷花街柳巷,流連于秦樓楚館,就是你的本性?你以為你是柳永?」
他一下子坐正了身子,興致盎然地挑起眉,「陛下怎麼知道我最喜歡柳三變的那一句————『狎性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去年時。』我這兩年的身子可不比以往,以往我在青樓中,尋歡一夜都不覺得累,現在……」
「朱成淵!」朱成霄听了更生氣,揮著袖子示意,「行了行了,你走吧,但是朕說的話你要記得,你母妃在世時雖然並不得寵,但你也是先帝的骨血,朕這個做兄長的絕對不會讓你再自甘墮落下去。最遲下個月,到吏部報到去,就這麼定了,否則別怪朕不給你留面子!」
他伸著懶腰,嘆了聲,「陛下有空時還是整肅一下後宮吧,听說幾位娘娘昨晚又打起來了?陛下這可不對,她們一個個都是絕色佳麗,卻只能分享陛下一人的恩寵,夜夜讓佳人們獨守空房,皇兄情何以堪?」
眼見朱成霄瞪著眼似要發怒,他才嘻笑著出了大殿。
罷走到玉泉宮門口,就有名太監笑咪咪地上前請安,「王爺早安,看您這副疲倦的樣子,怕是昨夜又沒睡好吧?」
朱成淵笑著一腳踹到那太監的腿上,說︰「狗奴才,和本王說話別這麼沒大沒小的。不過,你的眼中應該只有陛下。對了,我前日讓你找的藥,你找了沒有?若是找不到,我可就自己去太醫院找了。」
「王爺吩咐的事情誰敢耽擱?」太監陪著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藥瓶,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王爺,這藥性很烈,所以一直是宮中禁止的迷藥。尤其是各宮娘娘們,陛下嚴禁她們接觸這種藥。王爺雖然是鐵打的身子,還是小心服用為好。」
「哩唆的,听了真不耐煩。」他順手將一錠金子塞到那太監的手里,才將那藥瓶揣到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