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說實話,她一點都沒閑著。她和顏柏寬的婚期決定得很倉促,就定在十月初五。那是大姨她們拿著她的八字跟顏柏寬合出來的結果,說他們兩個真要結婚,非得那個日子才是大吉大利,夫妻倆才能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不管是不是真的,總之,上一輩的人就信這一套,而他們這些當晚輩的只有听令行事,只是,如此乖順的听從老人言,最後落得的下場便是她被操得不成人樣。
而顏柏寬倒好!他雖是當事者之一,但正因為他事業做得大,每天忙得不見人影,所以,他便可以連自己的婚禮都不參與意見。連他的結婚禮服都是請師傅過去幫他量尺寸,更別說是拍婚紗照了。
新郎永遠缺席,念秀索性就不拍了。
她十分清楚她在顏柏寬心中是什麼分量。他們兩個之所以會結婚,圖的只是「方便婚姻」,沒有所謂的愛情當佐料,擦不出甜蜜的火花;既然如此,拍婚紗照做什麼呢?
籌備婚禮的時候顏柏寬始終沒出現,念秀心中雖然滿心不是滋味,但老實說,她還真松了一口氣——為了不必見到顏柏寬的面。
雖然她已經決定要嫁給他了,但她還是懼怕那張極有權威的面容,一想到那天,他的目光是怎麼鎖住她的,念秀便忍不住牙齒打架,開始發抖。
不行、不行,她怎麼能這樣?不管顏柏寬是為了什麼才娶她,至少他付出了代價,救了于家,那麼她就該竭盡所能的喜歡他、愛上他,把顏柏寬當成她的天、當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行。
這才符合她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
當年,她的外婆就是這麼愛上她的外公的,當初,母親也是這麼嫁給父親的;所以,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是天經地義的。她必須坦然接受顏柏寬將成為她丈夫的事實。
念秀這麼說服自己,直到結婚那天,她又見到顏柏寬的人,她這才知道愛上他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他與她靠得這麼近,她才真正見識到他的高大。她站在他身邊,才到他的胸膛而已。他虎背熊腰的身材站起來,可以吃掉兩個她——
念秀發現她又頭暈了!
「不許你暈倒,至少不能是這個時候。」
就在念秀腿軟之際,一只手撐起她,她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張開眼,看到的是顏柏寬的臉。
他不改凌厲的表情,五官的線條冷硬地讓她的牙齒直打顫,但他的目光是溫柔的。
是的,她不能在這種場合讓他丟臉。
在于家,她已經讓他極沒面子一次了,現在怎麼能當著眾多賓客的面,再暈倒一次,再讓他臉上無光。
念秀很想打起精神,站得直直的,但是她做不到,她的雙腿沒有半點力氣。
「靠著我。」顏柏寬將念秀拉到他身側,讓嬌小的她依在他高壯的身旁。
他的胸膛好寬、好大、好舒服,這感覺就像她小時候依偎在父親寬廣的懷中;那時候的她有爸爸、有媽媽,是她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念秀閉上雙眼,想著甜蜜的過往。
「天哪!新娘子又暈倒了。」
「怎麼會這樣?」
「新郎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就在念秀很舒服、很舒服之際,她突然听到整個禮堂鬧哄哄的吵成一團,她霍地張開眼楮,這才發現就在她覺得很舒服、很舒服的時候,她竟然閉上眼楮睡著了。
「不不不!你們誤會了,我沒有暈倒,我只是睡著了。」念秀急急的解釋,就怕眾人不信,誤會了顏柏寬,讓他難做人。
「真的!」她再三點頭、再三保證,她真的沒暈倒。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你沒暈倒,你只是睡著了。」顏柏寬難得的好口氣哄著她,要念秀別急,說大家都看得出來,她沒暈倒。
但是——她睡著了!
在婚禮還在進行著的時候,他的新娘竟然睡著了,顏柏寬強忍著笑,但卻止不住笑意,雙肩抖動得很厲害。
突然,大伙搞懂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可沒顏柏寬那麼客氣,轟的一聲全笑開了。
念秀這才明白她出了什麼糗。
哎呀!真是丟臉死了啦——
念秀將臉埋進顏柏寬的胸膛,不斷的說︰「討厭,別笑人家啦!」
「好好好,不笑你。不笑你。」顏柏寬雖這麼說,但眼角眉梢卻露出淡淡的笑意,那是他怎麼藏都藏不了的真性情。
念秀埋首于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胸膛的鼓動。撲通、撲通——念秀發現她蠻喜歡這種安全的感覺。
如果那個人是顏柏寬,她想,她應該可以愛上他。
◎◎◎
很難,真的很難。
念秀雖早就做好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顏柏寬只是長得高、長得壯,其實他是很溫柔的,所以,她一點也不需要怕他——
但沒用,她講得再多,卻只要一見到顏柏寬,她的雙腿還是忍不住會發抖,因為對她而言,只見過兩次面的顏柏寬就跟個陌生人沒什麼兩樣,而她待會兒卻要跟個陌生人上床!
一想到這,念秀就想用暈倒來逃避現實。
「啊!」念秀突然尖叫。
「怎麼啦?」剛從浴室洗好操出來的顏柏寬一邊忙著擦干頭發,一邊看著念秀。她的表情萬般驚恐,像是撞到鬼一樣。
「你為什麼……為什麼穿這樣出來?」只系條浴巾,還果著上身,他這樣,害她不曉得要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對。
「因為我剛洗好澡。」他坐在床上,兩只眼楮有趣地盯住蠻不自在的念秀;他與她的距離只有兩步寬。
他好熱喔!他身上的熱氣都傳到她這邊來了,他就不能坐遠一點嗎?為什麼要靠她靠得這麼近?
念秀不斷的用手擦掉臉上的薄汗,再做幾個小動作,偷偷的挪開,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小心!」顏柏寬伸出手去。
「你要干什麼?」念秀看他手伸過來,這下子退得更急、更猛了。她一心只想避開顏柏寬的手,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到了床的最邊邊。
「砰」的一聲,跌到地板上,疼死她了!念秀揉揉,眼里還蓄著兩泡淚。
「我叫你要小心的。」他伸出手來要扶她。
「不用了、不用了。」念秀急急的搖手,她哪敢讓他扶啊!「我自己能起來。」快速從地板上爬起來,再勉強從臉上擠出一抹笑,事實上,她的快痛死了,念秀偷偷的揉著自己的臀部。
「你很怕我?」顏柏寬雙眸含笑,他明知道她真的怕他,卻忍不住開口去逗弄她,看念秀又急又慌的模樣,讓他的心情好愉快。
「不不不,我沒有,你是個大好人!對我們于家有恩,我感激你都來不及了,我怎麼會怕你呢?」念秀急急的反駁,可她卻沒注意她嘴里雖說不怕,但是她的聲音、她的表情都在發抖。
是的,沒錯,她的確很怕他,所以,可不可以請他不要一直接近她?念秀的眼楮直直的盯住顏柏寬的手,很怕他的魔掌會突然伸過來偷襲她。
沒想到這一次顏柏寬沒偷襲她!他只是勾勾手指頭,叫她過去。
餅去干嗎呀?念秀才不要呢!
她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副不願意的表情。但她沒把自己真正的心思說出口,只是問顏柏寬︰「你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吧!我不用過去就听得到,真的。」她點頭,再三地跟他保證。
「我叫你過來是為了要你幫我吹頭發。」顏柏寬展顏一笑。他的笑如沐春風一般,但就只有顏柏寬自己心里明白他是只大野狼,正打算拐小紅帽過來,一口把她給吃了。
「吹頭發?」念秀皺眉。他沒手啊?干嗎連吹個頭發都要叫她過去幫忙?她很怕他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