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夫妻(下) 第2頁

他舉起手,制止特助多言。「不用再說了,誰想因我得利我心里有數。」

「總裁,不要因為偏見而蒙蔽了雙眼,其實你的弟弟妹妹十分敬重你這位大哥……」若非他們執意救到底,不放棄一絲希望,仲夜說不定早在車禍那個月已不在人世了。

說實在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他還滿喜歡仲夜的那對弟妹,即使明知他們大哥討厭他們,那兩個孩子還是努力討好他,甚至在仲夜昏迷的那段期間,他們只要有空都會過來醫院探望。

「上錦,你想惹我發火嗎?」陰冷雙眸微沉,冷銳如刃。

周上錦表情極淡地嘆了口氣,「好吧,我不再提起你忌諱的話題,不過晴子小姐已來找過你幾回,你要見她嗎?」一個女人不怕難堪的追求真愛,這份難能可貴的勇敢值得嘉許。

「她又來了?」兩道濃眉高高攏起,隱浮不快。

「在會客室等了你一個多小時,挺有耐心的,你不妨見她一面,不要再避不見面。」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有事要面對面的談開。

夏仲夜面冷的嗤哼一聲。「她請你當說客?」

「不,是關心,晴子小姐在你住院後,多次親自照料昏迷不醒的你,況且你們是未婚夫妻,你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說不過去。」

真心騙不了人,羽田晴子的付出令人動容,她是少見的好女人。

「但對我來說,她這種單方面的愛情只是負擔,你忘了藍家千金了?」那個以愛為名,逼迫他非娶她不可的刁蠻女。

「藍若雅?」周上錦面露愕然。

已經過了多年,他非常意外會從上司口中听見這個早該被遺忘的名字。

「那個女人就算是死也不肯放過我,羽田晴子雖然不像她那麼刁蠻任性,不過身為表姐妹的她們,愛一個人的方式都讓人感到窒息。」藍若雅是他擺月兌不了的夢魘,在夢里糾纏他多年。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車禍蘇醒後,他心中的愧疚頓時清除得干干淨淨,自責不已的罪惡感也消失了,他不再重復作著夜半驚醒的惡夢。

可是相反的,他卻是一夜無夢到天明,讓渴望入夢尋人的他始終無法如願,悵然若失。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得去向她說一聲,讓她這樣白等也不是辦法。」

想了下,夏仲夜微微頷首。「也好,我順便出去辦一件事。」

他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走出了辦公室,朝會客室而去。

「仲夜,你終于肯見我了,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什麼不適?我好擔心你不會照顧自己。」他沒事了,平安地回到她身邊。

望著羽田晴子嬌艷如花的面容,夏仲夜興不起一絲動心,只覺厭煩。「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別再等我。」

「你要上哪去?我陪你。」她緊緊跟隨他左右怕被丟下。

他頓了下,面上微露諷色。「祭拜你表姐,她看到你不會太高興。」

「我表姐……」聞言,她臉色大變,驟地停下腳步。

「怎麼,還想跟嗎?」他諷笑。

「我……」她面色蒼白,不敢再有二話。

羽田晴子與藍若雅是對感情甚篤的表姐妹,當年兩人愛上同一個男人,但是藍家與夏家為世交,在這一點上她爭不過藍若雅,加上表姐刁蠻任性,所謂會吵的孩子有糖吃,家中的長輩也希望她退讓,于是她黯然回去日本療愈情傷。

直到有一天接到表姐打來的電話,說她愛得好痛苦好痛苦……

不久便發生表姐墜樓的事件,縱然她為表姐的死感到傷悲,但不可諱言,她也為有機會再接近心上人竊喜,而這絕對是死不瞑目的表姐所不允許的。

「周特助,去買一束白玫瑰,我要親自放在藍小姐墳前,告訴她我不欠她了,將她的愛情還給她。」她再也不是他的原罪。

第1章(2)

台灣人愛看熱鬧的劣根性幾時才能根除?不論大事小事,每回只要哪里有事發生,群眾便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扶老攜幼的伸長脖子,巴望著能夠得到第一手的資訊。

看著擠得水泄不通的案發現場,匆忙趕來代班的趙瀠青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甩了甩束于腦後的馬尾,一雙平底鞋踩過平整的墓園通道,緩緩走向鬧烘烘的人群,一邊听著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那草叢中的果尸死得有多淒慘。

不遠處有個男人正彎腰將一束白玫瑰置于墓前,她眼角不經意的一瞄,只瞧著背影的她心想,好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那座墳,看來有些歲月了,人死後多年還來拜祭,挺有心的。

不過也僅是匆匆一眼,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待辦,她視線一收,輕聲一揚。

「啊!不好意思,請各位讓讓好嗎?警方辦案,麻煩退到封鎖線外,不要再往里靠,破壞現場。」

听到清婉的女聲,圍觀的人們往後一看,便看到一名由兩位警察帶路的年輕女子,立即好奇和身邊的人猜測她的身份。

一般驗尸的法醫以男性居多,鮮少有女人敢站在第一線勘驗,直接面對令人作嘔的腐尸,趙瀠青是少數中的少數,從不以此為苦,習慣應付各種艱難的挑戰。

「哎喲!小姐,你也不要靠太近,死得很慘吶!我們站這麼遠都聞得到尸臭,你離遠一點才不會沾得一身臭兮兮。」看她長得漂漂亮亮的,一個拄著拐杖的歐巴桑好心的提醒。

她笑了笑,戴上口罩和手套。「接觸尸體是我的工作,你們別再前進了,小心踩到死者的骨骸會很不吉利,听說她會跟你們回去……」

民眾無知又迷信,一听她看似平靜的提起,每個人的表情全愀然一變,驚懼地低下頭看看腳下,是不是有踩到不該踩的東西。

怕鬼是人之常情,趙瀠青的話一出立刻收到她要的效果,原本旁觀的群眾忌于鬼魅之說而不再推擠,乖乖停在拉起的黃色封鎖線外。

「危言聳听你倒拿手,用來恐嚇愚昧的民眾。」以人們的恐懼心達成恫嚇的效果。

彎彎的眉兒輕揚,她眼中帶笑意。「鐵漢檢察官可是在嫉妒我?我比你深諳人性的弱點不是我的錯,你該檢討的是自己為什麼做事不懂得變通。」

被揶揄的人惡狠狠的一瞪。「再讓我听見一聲‘鐵漢檢察官’,我保證你這個月有出不完的勤,天天不過半夜回不了家。」

她輕笑。「沒必要這麼小題大做!男人要有寬大的胸襟,別小家子氣的拘泥在微不足道的事上。」

「趙瀠青,上回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完帳,少給我嘻皮笑臉,待會把皮繃緊點,看我怎麼剝下你一層皮。」連他也敢耍,真是向天借了膽。

「鐵漢檢察官」是人如其名,他的名字叫鐵漢生,為人嫉惡如仇、剛正不阿,辦起案來像拼命三郎,絕不徇私,也不接受有力人士的關說。

太過剛直的人理所當然會得罪不少人,不過他的破案率也令人嘖嘖稱奇,在司法界擁有不錯的名聲,讓某些看他不順眼的高層一時半刻也動不了他。

趙瀠青勉強稱得上是他那一國的,雖然她沒有他高尚的破案情操,但是一有死因不明的案子到了她手上,便會廢寢忘食的查個水落石出。

「小心眼,不就是把私聚改成聚餐罷了,到現在還在記恨。」器量狹小。

「你……你這個……」他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一副快爆血管的樣子。

地檢署的人都曉得這位「鐵漢檢察官」,早在幾年前就對沒心沒肺的趙瀠青深具好感,不時假借種種名目借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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