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娶西帝(上) 第6頁

不可否認的,北越清雪面無懼色的膽識已贏得他敬佩。

淺淺的笑由嬌艷唇畔綻開。「來者是客,不端張椅子送杯茶來讓客人舒緩疲累嗎?」

她不認為低人一等,氣度泱泱的仰高明淨容顏。

他一听,大笑,「我喜歡你的直接,夠爽快,你們這些愣木頭還不招呼貴客。」

對于她的灑月兌自在,頓感龍心大悅的南宮狂高聲一揚,身邊小大官員立刻動了起來,有人送上紋路細膩的檀木太師椅,有人端來物以稀為貴的碧螺春,不敢怠慢的給予高規格招待。

西帝高坐在金碧輝煌的龍椅上,氣勢凌人。

不遑多讓的北越女皇笑對強橫對手而面不改色,依舊如一汪清泉般澄淨無垢。

「西臨國缺糧,北越國少鐵,我今日前來是特意釋放善意,希望你、我雙方來場雙贏的協議。」不多贅言的北越清雪開門見山。

他「嗯」了一聲,眼露鋒芒。「總得拿出點誠意讓我喲瞧,能夠制成兵刀的鐵砂可是具有相當的危險性。」

兩人都為帝君,地位一般,故而交談中不見「朕」,而以「我」自稱。

見招拆招的北越清雪微笑以對。「誠意是互相的,我以北越女皇的身份站在西臨國土上,西帝還有何質疑?」

她便是最大的誠意,無人能取代。

「哈哈……說的好,果真有一國之君的風範,我要是刁難你,反倒是我的氣量狹小了。你說說看要怎麼交易,我盡量配合。」

盡量,不是無限制的退讓,若是于己方有利的,他絕對不會有二話。

不過看在她曾出手相救的份上,只要是不太過份的要求,在能力範圍內,他一定會滿足她。

「我國生產棉花和馬匹,在寧蘭草原放牧數十萬小搬羊,我曉得西臨國並無足夠的水草牧養牛羊,因此我願以每年十萬頭成羊換你十萬斤的鐵,不知你意下如何?」以數量來說,北越國算是吃虧了,羊只的價格遠勝于鐵。

不過無妨,這只是兩國友誼的第一步,日後還有合作機會,她退一步,將來才好口頭索恩,多了議價空間。

北越國草豐羊肥,年產小羊不計其數,雖說照料上多了一層麻煩,但和用來制成馬蹄鐵、鐵鍋鏟具的鐵砂相比,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們國家的主要財源收入是馬匹,販馬所得足以支持國勢運作,有了鐵,馬兒才不易受傷,長得結實又健壯,增加國庫歲收。

相較之下,她不見得吃虧,國要強大就要有所取舍。

「十萬頭羊呀!」他假意思索,但眸底亮光已透露出喜色。

「還有,我方的羊只經常無故失竊,盼閣下高抬貴手,讓它們多活些時日,雖然小羊較為美味,但養大些肉脂更為豐厚,能養活更多的人口。」她聰明的不指責他的盜匪行徑,拐個彎說服他勿短視近利,一頭成羊的肉量足以抵上三頭小羊。

南宮狂不是听不出她的暗示,不過百姓餓到快啃草根了,誰還顧得大羊小羊,有羊肉吃就先下手為強。

只是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忍一時饑餓可以喂飽更多張嘴,那他為何不忍呢!反正遲早會送進西臨國,晚幾個月有什麼關系。

「原則上我同意你的提議,有現成的食物在,我們何必費心去搶奪,這的確對我們雙方都好。」他大言不慚的提起惡行,絲毫不覺掠奪的行為有何不對。

西臨人的性格便量蒙取強奪,貧瘠的生活養成強悍的個性,生存是場戰斗,想要活下去便必須去搶、去奪,以搶來的財物壯大自己。

這是民族天性,想改也改不了,因此造就了目空一切的狂人南宮狂,他習慣以武力征服,再從中拿走所需的事物。

听他說得不無得意,北越清雪暗暗失笑。「既然西帝並無異議,那我們便約定每到秋季在秀峰山交換貨物,不得失約。」

秀峰山位在兩國邊境,兩側各有護國城池一座,約在交界處易貨,一來免傷和氣,指其不公,二來也能避免一方貨到卻反悔,減少紛爭。

「好,就如你所言,秋天一到,我們就宰羊開葷,過個好年頭。」他豪氣的放聲大笑,剛硬臉龐因心情不錯而放松,少了冷峻,多了一絲令人怦然心動的豪邁。

不識情滋味的北越清雪因他不做作的笑而微微失神,若非身後的軍師宮璃兒輕頂她一下,她差點失態了。

「那麼我們就此簽下合約,以書信為憑,擬定兩國的合作事宜。」以羊易鐵,各獲其利。

藕白皓腕一舉,一式兩份的合約擺在面前,她率先蓋上玉印,以示誠意。

見狀的南宮狂僅是挑眉,在北越女皇的注視中蓋下玉璽,展示他信守承諾,絕不欺她一介女流。

「你們一路辛苦了,先在我宮里休息吧!夜深了不宜趕路。」南宮狂不隱藏對北越清雪的大器深具好感,嘴邊笑意不曾退去。

因為兩人相談甚歡,末起勃溪,而且跋山涉水而來的北越人的確是累了,需要稍作歇息,因此北越女皇並未拒絕西帝的好意,留宿皇宮。

第7章

「沒想到西帝沒想像中難纏,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讓我著實松了口氣。」本來她以為還得多費一些唇舌,才能達成此行目的。

四下無人時,繃了一整天的北越清雪心情一放松,露出嬌俏的神情,笑著和宮璃兒打趣。

原本她預估會困難重重,傳聞申的西帝是死驢子脾氣,自大又無禮,粗鄙得像無人拉得動的野牛,她一度擔心無功而返,失了北越國顏面。

沒想到她運氣不錯,適時搭救陷于險境的男人,讓此次的協議能順利落幕,達成既定的目標。

「是松了口氣還是被人勾了魂?瞧你差點被迷了心神,我都悄悄的為你捏了把冷汗,唯恐你在外人面前露出本性。」真是千鈞一發。幸好她及時發覺。

北越清雪輕笑的一橫眉。「說得真像一回事似的,我也不過是怔了一下,哪有那麼嚴重,你不覺得西帝那一笑,如春陽融雪,魅力無邊。」

一個昂藏六尺的大男人居然有酒窩,簡直教人看傻了眼,她一時懵了就忘了回神,心想著,這男人真好看,當西帝可惜了,若當男寵,肯定是個中翹楚。

但她這些話可不能說出口,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大驚失色,咋舌她的「觀察入微」,怯于認同她此時所想。

爆璃兒听得駭然,連忙查看四周有無人走過,嚴防隔牆有耳。「我的姑女乃女乃,求你收斂點吧!咱們在人家的屋檐下,請你謹言慎行。」

別嚇破她的膽,口出驚世之語,西帝之狂無人能及,豈容人背後取笑打趣。

「我不是你的姑女乃女乃,我是你宣誓效忠的君主,瞧你一臉緊張的,活似驚弓之鳥。四帝再狂也不可能吃了你,有什麼好畏懼。」

她一听,苦笑地輕搖螓首。「凡事謹慎為上,我們對南宮狂的心性了解不深,只知他力大如牛、狂放不羈,要是他心術不正、包藏禍心,你和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身為軍師的她想得遠,不輕易放下戒心,凡是預想最壞的結局,把可能的損失降到最低,不想大意失荊州。

迸人有雲︰害入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再怎麼溫馴的小貓也有十根利爪,何況是獠牙駭人的猛虎,她的憂慮其來有自。

雖然西帝的表現並無異常,樂與北越簽訂互惠合約,可是她身負重任,不能掉以輕心。

清雪不只是她無話不說的手帕交,更是北越百姓仰賴的一國之君,她的安全勝過兩國協商,更要戒慎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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