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三嫁(上) 第10頁

「做點小生意糊口。」山不轉,路轉,總有辦法改善目前的窘境。

「什麼?做點小生意……」他被粥哈了一下,臉色漲紅。

「用不著太吃驚,除了我比較愚昧外,他國的質子各有生財之道。」言下之意,私下做買賣維生的人不只她。

東方珩利眼微眯。「你是說你們必須賺錢養活自己?」

小巧可人的菱嘴微句。「何不跟我們去瞧瞧,增長見識。」

南青瑤用意是讓他去磨練磨練,別異想天開地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雖然他們初見時,他是一身錦衣,可不表示他能大搖大擺地走進皇宮,謊稱皇室中人。

可是出人意外的,不像做粗活的東方珩一肩扛起用布包住的重物,一路健步如飛的走向人質府外的小市集,幾條商街琳瑯滿目,販賣各種民生用品。

只是東西扛久了也會累,養尊處優的太子當然吃了不少苦頭,還被硬拗著拋頭露面,兜售姑娘家自做的小玩意。

「你為什麼會泅水?」南烈國以平原居多,少有湖泊,養在深宮內院的她不可能有機會泅泳。

「東浚國人人善泳,你為何溺水?」她反問他,不解他何以是個例外。

戳中他最不堪的心事,東方珩眼神閃爍,避重就輕。「是我先問你,回答我。」

「可是我比較好奇你為什麼是旱鴨子一只,你們不是打一生下來就是一條魚,身諳水性。」不會游泳的人簡直是異數。

「那是……她,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在她取笑的神色下,臉皮繃得死緊,沒好氣地說出老掉牙的舊事。「我幼時曾被扔娘放在澡桶里,她走開一會,我口鼻連水,差點溺斃,從此畏水。」

他不是沒嘗試過克服心中的恐懼,但是水一淹到胸口,瀕死的感覺立現,他立即慌了手腳,拼命打水,又一次沉入水底。

反復幾次後,他放棄了,反正不會泅水又如何,那並不妨礙他治理國家,哪怕有朝一日得統御水師出戰,他也是坐在船艙內指揮他們英勇的東浚男兒殺得敵人片甲下留。

「原來有這段遭遇,難怪在河里我抓著你時,你全身僵硬,一動也不動。」那時她以為他死了,救上岸也只是一具尸體。

「我說完了,換你。」他僵著臉,不想多提那段蠢事。

「我?」南青瑤俏皮地眨眨眼,露出慧點神采。「我有答應你嗎?你不曉得姑娘家的心事是秘密,不可以隨便說出去。」

其實她之所以會游泳,是因為當年在前來東浚國途中,她救了一名被仇家追殺的婦人,對方傷勢痊愈後收她為徒,教她泅水和閉氣功,及如何辨識百毒。

師父陪了她兩年,某天夜里不辭而別,僅留下書信告知將有遠行,他日有緣必定重逢。

自此,她再也沒見過師父一面。

「你……你欺騙了我……」他好笑又好氣,空出一只手企圖抓住她,來個嚴刑拷打。

粉色糯裙輕飄,曳過街頭。「不不不,是你太不用心,沒把話听清楚。」

「狡猾的小女人。」他眉眼染笑,指尖扯過她滑溜青絲。

好滑、好細、好柔軟,宛如一匹上等的黑緞,金陽下閃閃發亮。

東方珩貪戀她一頭如瀑發絲,抓不住的細發得過手心,他頓感悵然若失,好像,有什麼從心口溜過,他想抓卻失手。

「是聰慧的大姑娘,我可沒想過算計你。」一走出人質府,她顯得神采奕奕,語氣輕快。

「你……」

「小姐,李家布行到了。」侍香一開口,兩人隨即打住無傷大難的斗嘴。

布包一打開,東方珩才知那是一件件精繡,描花繪鳥地繡出絕妙好景,栩栩如生的花魚鳥獸仿佛躍于繡面,活靈活現。

可奇怪的是,繡工一絕的繡品竟乏人問津,一臉和善的老板連連揮手,還好心地指出瑕疵。

「褪色?」

怎麼會,她用的是人質府官員給的繡線,照理來說質量應該不差。

「是呀!泵娘,你自己瞧仔細了,這些繡線都是染了色的劣質品,一下水全褪了色,你繡得再好也沒人買。」可惜了她的好繡功。

老板為她的刺繡天份沒能好好友揮而大感惋惜。

看了看色彩混雜的繡品,南青瑤苦笑地輕搖臻首。「沒想到人質府官員竟欺我至此,真是無話可說呀!」

早知道他們暗中動了手腳,她也不會為了省下銀兩好采買冬衣,要求他們送上十色絲線,讓她趕得及繡出成品售賣。

如今為時已晚,她手頭的銀子不多了,僅能再維持個把月。

驀地,心頭難受之際,一只溫熱大掌輕輕拂上她不知何時攏靠的眉心。

「到此為止了,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再有人敢為難你,我為你出頭。」

「你?」她愕然,但心底流過一陣緩流,暖了眸底秋波,輕漾流光。

第4章(2)

「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次?」

留著八字胡的監管官陳啟文捻著半白的胡子,氣呼呼的干瞪眼,那一副仗勢欺人的小人嘴臉著實丑陋,橫眉豎目地以官位壓人。

而他身後是長相狠瑣的師爺,和四名連成一氣的副官和低階官員,幾人一字排開,頗有幾分的架式。尋常百姓見了肯定心生畏懼,大喊大人英明。

可惜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目光如炬的昂藏男子,他風采逼人、面如冠玉,眉宇間揚散不容忽視的霸氣,宛如天生的王者。

雖然一身粗衣聲卻難掩懾人氣勢,一干官員先是不可一世的抖眸耽人,接著氣焰越來越弱,有些站不住腳的想逃,不想與他正面交釋。

他給人的威脅性太大,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物,若不小心應對,準栽在他手上。

「陳大人嗓門別太大,若是驚嚇了公主,你擔待不起。」東方珩神色冷唆,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鼠目往神情平靜的女子一瞟,陳啟文轉怒為笑,故作客套地搓著手。「不知公主傳喚下官到此有何吩咐,你有任何交代,下官一定使命必達。」

虛偽。侍香在一旁小聲的輕吟。

「吩咐倒是沒有,只是有件事想請教,咱們東浚國幾時國庫空虛了,怎麼連點象樣的繡線也給不起,這要傳到南烈國,人家可要笑話我們是個窮國。」兵窮馬困,正是並吞的好時機。

南青瑤面無表情的任由東方珩代為發言,她一派悠閑地吸著熱茶,狀似愜意。

「呃,這個……呵……可能是忙中有錯拿到要銷毀的瑕疵品,下官實在過意不去,望請公主海涵。」一滴冷汗得下額側,表面恭敬的陳啟文心里咒罵著。什麼東西,也膽敢孤假虎威,找他的麻煩。

傍爛繡線又怎樣,能拿他奈何,整座人質府由他掌管,他想怎樣就怎樣,有幾人敢管,他的靠山可是很硬的,沒人扳得倒。

現在給他們機會顯顯威風,待會就知道得罪他的下場,幾條絲線也想抓他的小辮子,未免太天真,真是自找苦吃。

「嘴上說著過意不去,可我沒听見一句如何補償,你們想當沒這件事搪塞過去嗎?」東方珩冷笑,一雙令人發寒的黑眸閃著利光。

陳啟文一撇嘴,呵呵于笑,「怎麼可能,可別平日冤枉了下官,下官哪敢心口不一,唬弄了咱們的嬌客。」

這死家伙,窮追猛打的,真把不發威的他當病貓不成。

「是嗎?那就讓我看到東浚國的富裕,前年南烈國不是送了一批上等絲線,拿來瞧瞧吧!」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狗官在人質府作威作福,真當朝中無人了。

「你怎麼知道有這事?」陳啟文暗暗吃驚,不敢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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