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莫筱亞沒見過她。
「我是住在‘蘭屋’的鐵木蘭,我們也算是鄰居,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鐵木蘭開朗的陽光笑臉,讓人感到一股舒心的暖意。
「呃,你好,我……我是莫筱亞……」她吶吶地自我介紹。
「好呀!以後我就叫你筱亞可以吧?是你在找工作嗎?要不要來我店里幫我賣鞋?」越來越多的客人讓她忙不過來,還讓家里那位「老爺」頗有微詞。
老婆整天不在家。
「賣鞋?」她眨了眨紅腫的眼,暫時忘了心底的空洞和悲切。
「嗯!我自創品牌,開了間店面,不過是我老公出的資金,我是現成的股東兼老板,啊!順便一提,我是鞋子設計師。」她對現有的成就感到驕傲,不吝于與人分享。
「哇!你好厲害,會設計鞋子……」她看起來好年輕,和自己差不多年紀。
看兩個女娃兒似乎有話題可排解初見的生疏,笑了笑的櫻子女乃女乃一使眼色,便悄聲和物部太太走出「菊屋」。
「一元房租」換來三個可愛的房客,她覺得倒也值得了,能看見她們臉上重新展開笑容,她比誰都開心。
正準備到前院賞花,迎面遇上背脊挺直的物部管家,他手拿一份早報,特意將某一版放在最上頭,大大的一行鉛字印著—
尋找愛妻……
「嗯,物部呀,‘瀧之屋’的雜志報紙訂得太多了,少個一、兩張無妨。」櫻子女乃女乃輕嗅著花香,面容安逸。
「是的,夫人。」了然于心的物部川抽走有「尋人啟事」那一張,順手丟進廢紙回收簍。
第1章(2)
*
砰地!
重重的甩門聲。
旋風般的高大身影匆匆掃過,面色不善的板著冷臉,底下一片鴉雀無聲,每個人都低著頭,假裝手邊事務繁忙,唯恐遭到池魚之殃。
這場駭人的狂風暴雨已持續一個多星期,幾乎是人人自危,頂頭上司的臭臉危及工作上的情緒,讓人無不戰戰兢兢,不敢在工作上力求表現。
一顆會走動的未爆彈耶!誰敢太出色引起注意?雖然領人薪水就該有所貢獻,可是在暴龍暴走期間最好低調點,以免被當成是挑釁行為。
尤其面對的是超龜毛又難相處的變態男人,明哲保身是最保險的處世法則。
不過,他自個兒把老婆搞丟了關員工什麼事?該反省的是他本人,說不定是乖順的小白兔終于看清大野狼的猙獰面目,才如驚弓之鳥,飛也似地逃出狼窟。
「‘福華電器’的廣告是誰負責的?」
一個身高六尺的大男人居然像個小媳婦似的,怯生生地舉手。「我。」
單音一出,一迭厚厚文件瞬間往他臉上一砸,繼而是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你的眼楮長在褲襠里是不是!那個和自己好友老公搞不倫的大女乃妹也找來拍一家和樂的家居生活,你是沒帶腦袋出門呀一個形象爛到爆的人用在廣告中,你以為有幾個家庭主婦會來購買……」
以下三千字省略,因為不堪入耳,有以言語荼害他人的嫌疑。
「可是總監,這次的廣告主打冷氣機……」所以用「清涼」為主題。
人人都愛看嘛!春光無限,火氣上升,需要大開冷氣降溫。
這是以男人的角度推出的企劃,造福廣大男性。
眼神冷厲的康永澤直接抓住他領子,語珠如冰。「要不要干脆打上十八限,讓那個女人月兌光光,好讓大家看得更過癮。」
「呃!那個……」他冷汗直流,干笑到嘴抽筋。「總監大概沒看完全部企劃案,第二波的廣告偏向……」他吞了吞口水,聲音轉小。
「偏向什麼?」話只說一半,想試試看他有多少耐性嗎?
「果、果女出浴,安靜無聲的室內只有渾圓雙峰彈跳的ㄉㄨㄞㄉㄨㄞ聲……」說到最後,他的雙肩因為上司的表情而越縮越小,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縮成哈比人。
康永澤的長相不算帥氣,他兩眉黑濃,目光不怒自威,鼻梁高挺有點像外國人,唇厚嘴闊,臉型方正,五官立體深邃。
若在古代,這種面相,若不是威赫八方的大官,肯定也是馳騁沙場的將軍,令人望而生畏,不自覺就退避三舍。
好在他生在現代,起碼可用性格型男來形容,不帥卻有個人特色,狂傲而霸氣,冷冷斜眸一睇,自有引人芳心一動的魅力。
他的女人緣很好,可是和每一任的女朋友交往期都不長,原因是他的脾氣大,從不討女友歡心,我行我素地把自己當老大看待,覺得女人是可以取代的、沒了再找一個不就得了,不必太費心。
壞脾氣、難相處、愛挑剔,龜毛又難搞,身為廣告創意總監,他是全公司公認的「龜王」,沒人逃得過他的毒手。
不過,這世上是有天理的,一物克一物,自從真命天女出現後,這位自我主義的大哥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大家嚇得跌破眼鏡,紛紛到廟里收驚。
「好,很好,你想要到廁所清馬桶是吧?我成全你,記得清干淨點。」拿女乃大當噱頭嗎?這些不成材的混蛋,色欲燻心。
「不要啦!老大,我再改改,不要大刀砍我腦袋……」一聲哀號驟起。
「腦子里裝的是大便,不清一清哪長得出新思維呀!鐘小胖,你的比案文稿做出來了沒?風騷女,別再讓我看見你上班時間偷抹眼影!打屁妹,扣你薪水一千,電話是公物,不是你的專用熱線……」
看得出來心情非常不好的總監大人正在找人開刀,找不到老婆讓他十分火大,看誰都不順眼,見人就先轟一頓,不論對錯。
辦公室里頓時哀聲一片,無人幸免。
康永澤性格上的缺陷族繁不及備載,其中一項便是見不得人好,他一肚子火氣笑不出來,別人也不許笑,哪個敢咧開嘴就是犯了他大忌,自尋死路。
「你也夠了吧?大老遠就听見你的吼聲,你也歇歇口,別把喉嚨扯破了。」真是的,還在發瘋呀?
帶著無奈的調侃嗓音從門口飄入,頗為俊帥的斯文男子先防備地探進一顆黑色頭顱,見沒立即性的危險才踏入地雷區。
「你還敢出現,有赴死的決心了是吧?」一見到來者,康永澤面色一沉,兩手交叉扳動指關節,頗有大干一架的架式。
「呵……還在記恨呀!不過是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笑得心虛,盡量保持來得及逃命的距離。
「無傷大雅的玩笑?」康永澤氣得咬牙切齒,一副要將人撲殺的凶惡相。「讓我老婆跑了,至今行蹤不明,你還敢說無傷大雅!」
一見他又要暴走,識時務的鄧玉鋒連忙開口安撫。「不要生氣、不要急躁,有話好好說嘛!小亞亞還沒消息嗎?」
「小亞亞是你叫的?」他的聲音由牙縫中擠出,語氣充滿嗜血的威脅。
「是、是、是,專屬你有,我哪敢剽竊,小亞……亞亞,筱亞……喂!康老大,你不要太過份,用眼刀砍我是什麼意思?你老婆的名字不能喊呀!」想當初還是他錄取她的,是他業務部的一朵小白花。
「叫她康太太。」康永澤不講道理的說,一臉我說了算,沒有二話。
「沒這麼小氣吧!」他在嘴邊嘀咕,對某人的霸道行為感到不屑。
「你說什麼,有膽說大聲點。」他指頭扳動得喀喀作響,深具威脅性。
左眼的黑輪才剛消,鄧玉鋒不想連下巴也歪了。「你喲!老使用暴力,難怪小可愛逃之夭夭……啊,啊!別動粗,把拳頭收回去,對不起,千錯萬錯是我和海洋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別打了,當做件善事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