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他約他做什麼?
莫筱亞有張藏不住心事的臉,讓人一眼就看出她心里在想什麼。
「我找他談判。」他把話說得很重,不似他平日的儒雅。
「談判?!」她一愕。
「他把你從我手中搶走這事,我總要和他談一談。」男人的對話。
她頓然一哂。「呃,這件事不完全是他的因素,我、我不是……你……那個……」
「哈哈……瞧你結巴的,我開玩笑你也當真,我讓他給你送錢來。」拾文鏡釋懷了,不想讓她難過。
她松了口氣,但是……送錢來是什麼意思?
「我約他在路口等候,他大概等了快一、兩個小時了。」希望他不會不耐煩的走掉。
「什麼?!在這種三十四度的高溫下!」她驚慌地拿起手機要撥號,叫他別等了,快到陰涼處,可是……居然沒電了?!
只能說連老天都在幫拾文鏡整那個情場得意的男人,莫筱亞今早因為去了趟圖書館借閱懷孕相關書籍,而將手機設為震動,結果康永澤拚命撥打,她一通也沒接到,手機最後還因此沒電。
當然,綁架勒索也是一場騙局,用意是讓得了便宜的家伙心急如焚,更懂得珍惜身邊的人。
「跑慢點,小姐,別忘了你是孕婦。」望著吃了一半的餐點,拾文鏡無奈地結帳,匆忙追上挺著大肚的女人。
天氣很熱,莫筱亞很急,她擔心傻傻等人的前夫中暑,日正當中的室外熱得足以令人月兌水致死,他那麼在意她,不可能等不到就離開。
就是因為他的執著,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她才會身陷他這片泥淖里,無法自拔,自此再也看不見其他男人的存在。
可是現在她卻恨他太愛她,一遇上與她有關的事就亂了方寸,完全沒了平日的精明,要是他真有個萬一,她還活得下去嗎?
這一刻,莫筱亞領悟了,這一輩子她只想跟這個男人過,他是她的唯一,也是全部。
「阿澤——」
一聲叫喚由對街傳來,熱到快撐不住的康永澤倏地抬頭,但他眼前一片花,有些暈眩,看不清楚,人因有些月兌水而順著電線桿往下滑坐。
見狀莫筱亞心下更急了,忙不迭加快腳步,想快點走到他身邊。
突地,燈號變了,由綠轉黃再跳紅。
心急如焚的女人卻沒發覺,她眼中只看得見心愛的男人。
「小心!有車……」
砰的一聲,一朵小白花高高飄起,再落地已暈成紅花,失去意識的莫筱亞躺在血泊之中。
第10章(1)
那個女人是誰?
咦,是她!
好奇怪,她為什麼輕飄飄的,足不著地,好像有一道力量拉著她……欸,有一扇門,門下透著光,是叫她打開門嗎?
握著門把的手十分遲疑,似乎門後頭有著足以傷害她的巨型怪獸,它會用它的利爪將她撕成兩半,讓她血肉模糊,尸首分家。
「開呀!快打開,不打開你永遠不知道真相。」
一道聲音催促著,似遠似近,似在嗚咽,似在桀笑。
莫筱亞顫著手,緩緩拉開看似沉重,其實輕拉就開的門板,一片光射向她雙眼,她什麼也沒看見就先心痛如絞,痛得幾乎要叫出聲。
驀地,光線漸漸暗了下去,一張床出現在她面前。
赤足走進,她心痛地捂住嘴巴,在他們的床上躺了兩個人,一個是口口聲聲愛她的丈夫,另一個是陌生的金發女子。
他們赤果著,相擁而眠。
不、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用他的背叛來回報她的愛,她懷孕了,他知不知道?!為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她特地提早一天回家……
不行,她承受不住,必須逃開,不然她會想殺了他。
「咦,小亞,你回來了……怎麼又走了?什麼事那麼急……啊!糟了,不會是誤會了吧?!」
誤會?
跑得急的莫筱亞隱約曉得自己撞到一個高瘦的男人,他手中捧著一袋食物,似乎是認識的人,但淚眼模糊,她什麼也看不清楚。
好累,為什麼這麼累,身體在往下沉。
「小亞,醒醒,別再睡了,我保證以後什麼都听你的,你要做什麼我都由你,絕對不會再管東管西……」
唔!是誰在哭?哭得這麼難听。
莫筱亞想移動手指,拂開擋在面前的黑霧,但是她發現很難,她全身像裹上了一層石膏,動彈不得,僵硬得讓人很不舒服。
她又試著要動,一次、兩次、三次……好難,是誰壓著她?還不放開,她想睜開眼楮。
「老婆,我一定收斂脾氣,改掉龜毛個性,也不亂吼人,盡量不挑剔……嗚!你怎麼可以在我眼前出事,我會一輩子做惡夢……」
老婆?
啊!她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是她老公康永澤,他到底在哭什麼?她又沒死……等等,她記得有輛車撞上她,然後她往後倒……
她出了車禍,在離家不到一百公尺處,當時她稍稍冷靜,要回去找偷吃的老公算賬。
莫筱亞的記憶回來了,但她以為這是她第一次發生車禍的時候。
老公抱著其他女人的畫面讓她氣憤難當,她非常用力的想把眼楮睜開,大罵他是說謊的騙子。
躺在雪白床單上的女子顫動著蝶翅般的長睫,眼皮底下的眼珠快速的轉動,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臉色也慢慢漲紅。
突地。
「孩子呢?」
「孩子在保溫箱,他早產一個多月,呼吸有點微弱,但體重有一千九百二十公斤,醫生說他健康情況良好……嚇!老婆,你……你醒了?!」
紅著鼻頭的男人驚愕的睜大眼,久久回不過神,以為自己在作夢。
「保溫箱……」她的孩子?
為母則強,原本想指責丈夫背叛的莫筱亞,她一醒來月兌口而出的不是謾罵,而是關心潛意識里想保護的寶寶。
「老婆,有話好好說,不要再嚇我,我的心髒快被你嚇停了……」康永澤抽了抽鼻。丟臉地以手背抹去臉上的淚。
「你哭了?」她的心發酸,心軟地原諒他曾犯過的錯。
一個男人肯為他的妻子落淚,還有什麼不能諒解,在他心里仍把她擺在第一位,才會因她的痛而傷心。
「才、才不是,我剛才去洗臉,水還沒干。」死要面子的康永澤不承認自己苦的慘兮兮,強裝硬漢。
「我躺了多久?」感覺好像一輩子,骨頭都僵硬了。
「三天。」他說的時候還有濃重的鼻音。
「三天?」才三天?怎麼可能,她的孩子明明才一個多月大……
突然,車禍、「瀧之屋」、櫻子女乃女乃、離婚……一幕幕場景飛快地掠過,補齊了消失的記憶,莫筱亞想起她的……前夫。
「車子撞上你,你流了好多血,孩子也提早出世,醫生緊急開刀。剖月復生產,你產後血崩,我們輸了很多血給你……」他哽咽得說不下去,心有余悸。這三天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煎熬。
「我們?」她像鸚鵡,不斷重復他的話。
「除了‘蘭屋’的女人血型不符外,她老公。‘梅屋’的夫妻、物部管家和物部太太。咳,姓拾的也捐了,大約三千西西的血量才把你就救回來。」她一度休克,兩次瀕死。
「他們真是好人。」原來她曾經離死那麼近,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
「你的命是大家給的,從今以後,你要更小心,不許胡來!」他惡聲惡氣的低吼,警告她愛惜生命。
莫筱亞眨了眨眼,語氣異常輕柔。「你不是說只要我醒過來,什麼都听我的,也不再大吼大叫了,要改改你的壞脾氣?」
「啊!你听見了?」他表情整個窘了,耳根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