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以身相許~水晶約 第2頁

听到電話里嘻嘻哈哈的狂笑聲,易勛的冷臉又下降數度,像北極融冰。「你有什麼事?」

「沒事呀!打來閑聊,我怕你睡多了會得骨質疏松、老人痴呆,所以特別關照你,免得你尿床,我很夠義氣吧?」電話那頭的女人扮著鬼臉,神情愉快得不得了。

只要能整到易勛,她比什麼都開心,這是他欠她的。

沒辦法,愛記恨是女人的特權,誰教他在很多很多年前得罪過她,她連本帶利再利滾利,非要鬧得他整個世界翻過來不可。

「不用,你管好你自己就好。」少來煩我。

「不行,我們是十條麻繩打在一起的好朋友,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快起來上廁所啦!不要一直賴在床上,小心尿憋久了會得膀胱炎,我不想捧著一束白菊花去醫院探望你。」瞧!是他才有的福利耶!身在福中不知福,是最要不得的心態。

他還有改進的空間。

揉揉酸澀的眉心,身為被騷擾的受害者,易勛的聲音更冷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輕快的女音帶著歡愉笑聲。「佛羅里達州的天氣真晴朗,陽光普照,我站在黃澄澄的香橙園中,感覺超幸福的。」

你羨不羨慕呀!操勞鬼。她話中的意思大抵是如此。

「我這里是半夜,凌晨兩點,而且外頭在下雨。」而他想象著把她的頭像柳橙一樣的捏爆。

「哈!炳!炳!我曉得呀!不然我干麼打電話給你?可憐的小勛勛工作到深更半夜,身邊只有一盞孤燈陪伴,想想多心酸,你淒涼的晚景可見一斑,我同情你。」她邊說邊笑,還發出大口吸吮橙汁的美妙聲響。

同情……易勛咬著呀,差點捏碎藍芽手機。「你怎麼不說你打擾了我,我剛好和女人在床上翻滾,做著耗費體力的運動。」

「哈!」又是大笑聲,笑得通話中發出嗆氣的雜音。「別人我是不清楚,可是換成你呀!臉上長過幾顆痘子我都如數家珍,你根本是孤僻鬼,天生的低燃點冰岩,真有那方面‘人性化’的需求,也是單純的辦事而已,月兌衣上床,下床穿衣絕不超過一小時,一切公事公辦,你不喜歡有女人躺在身邊。」

如此了如指掌的說法,讓人著實惱火,她對他的了解,的確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而他卻拿她沒轍,只能縱容她所有的胡鬧。

兩人的關系無關愛情,可是又比朋友多一些什麼,每回她出花招整人,他通常是冷冷的接招,由著她爬上頭頂撒野。

也許是相識近十五年的緣故,他早就習慣這個不請自來的麻煩,游刃有余地應付她,習以為常地當是人生的小插曲。

不過這特權僅限于她及少數好友,若是其它人膽敢玩相同把戲,恐怕下場只有四個字——後悔莫及。

而女人,只是一時的調劑品,即使他有過為數不少的伴,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人敢自稱是他的女朋友,他和她們的交集僅止于性的供需。

「你在美國干什麼?」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掛電話,而非陪某個正在溫暖緯度享樂的女人閑扯。

「喲!天要下紅雨了,你也會關心我呀!我得趕緊多買幾份保險,大喜之後一定是大悲,為我的日後著想,有備無患。」她很怕死,因為她還沒撕下他愛耍冷的假面具。

「岳、筱、曦,你說夠了沒——」他是衰神嗎?居然詛咒自己。

耳邊響起快破表的吼聲,細肩微縮的岳筱曦不敢笑得太得意,以免某人受刺激。「工作啦!還能干什麼,你忘了我是攝影師。」

還小有名氣呢!

「哼!餓不死的職業。」才會這麼閑,一天到晚拿他當惡作劇的目標。

「喂!職業歧視喔!起碼我養得起自己,你以為這世上有幾個像你這樣的操勞鬼,拚死賺錢,我又不當錢奴,夠我享受就好,何必追錢不放?」人人都是大老板,誰來當小堡,小小螺絲釘雖不起眼,但是少了它,機器無法運作。

岳筱曦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明明是獨生女的她卻非常會照顧人,隨性率直,超有義氣又熱心,有點大姊頭性格。

對朋友很好,好惡分明,面對敵人也絕對是狠角色,以牙還牙,毫不示弱,說話直得讓人受不了,可是又覺得她很真,值得用心交往。

不過得罪她的人可另有見解,認為她嘴巴很毒,整人手法一流的厲害,只有她的好朋友們才知道,她要嘛不說話,一說便是真心話。

所以她有一大票的朋友,大都是姊妹淘和哥兒們,加上常年習武的關系,養成她開朗樂觀的個性,因此大部份的人都樂于親近她,人緣超好。

「窮酸鬼的自我調侃。」口出冷言,易勛諷刺她的自得其樂。

「哈!嫉妒我就說一聲,用不著含著梅子酸我,我會記得帶一把黃金陽光回去給你,你別太難過了。」嘩!藍藍的天空,一朵一朵白雲飄過,四周是成熟的金黃果實,她真是太幸福了。

「不必,再見。」打在窗戶上的雨滴令人心煩氣躁,他的耐性也磨到極限。

「哎呀!消遣兩句就耍起小孩子脾氣,你也太幼稚了吧!我告訴你喔!我下午要去海邊沖浪,白色的沙灘有二十公里長吶!」迷人的海岸線,光與影的最佳組合。

易勛一听,整個眉頭皺了起來。「我記得你的泳技很爛。」

分明是找死,一百公尺游不到一半就往下沉的人也敢去沖浪。

「嘿!我會穿救生衣,而且答應教我沖浪的男人很帥,非常帥的義籍大帥哥,我一看到他,心口就卜通卜通的狂跳,若是就這麼錯過他,我會捶心肝。」岳筱曦的口氣滿是陶醉,仿佛魂魄已經被世紀美男子給勾走了。

「你是去工作還是娛樂,別以為東方臉孔在洋人世界一定吃香,小心被賣了。」而他絕不會同情她的自作自受。

「忙里偷閑嘛!人要適時地放松心情,別繃得太緊,瞧瞧你面無笑容,一張臉冷得像別人欠了你錢,誰敢靠近你?你要好好地反省反省,不要辜負上天給你的好皮相,偶爾笑一笑不會有惡鬼追殺……」

「天快亮了。」易勛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天快亮了?」她頓了一下,不解其意。

「而我睡不到兩個小時。」光听她講廢話就講了一個多小時。

她喔了好長一聲,表示明白,然後賊賊地笑道︰「鋼鐵人不是上點油就能繼續動了,哪需要睡眠,哎呀!太陽好大,光線真刺眼,你感覺到了沒?曬在皮膚上的陽光熱呼呼的,我回台灣後一定會變成十八銅人啦!一身古銅色。」

「岳筱曦,你要我派人去暗殺你嗎?」他現在的感受就像屋外的氣候,陰雨綿綿。

「好啦!好啦!放你一馬,小貝比快快睡覺,姊姊唱搖籃曲給你听。」她當真哼起囝仔囝囝困,一暝大一寸……

「……」他氣到無言。

「對了,易勛,幫我買張回台灣的機票,太平洋上空有台風眼形成,很多航空公司停飛,我買不到票。」而且有票不賣她才可惡,只留給特權人士。

「我為什麼要?」她也太理所當然了,好像買支棒冰一樣簡單。

「我要頭等艙。」位子大又有專人服務,這才叫人生一大享受。

他冷笑,「有商務艙就該偷笑了。」

「你這人也太小氣了吧!錢賺那麼多拿一點救濟窮人有什麼關系,要不是我死皮賴臉的纏著你,你這個人肯定一個朋友也沒有。」搞自閉嘛!

「要不要,一句話。」他懶得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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