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筱曦瞪著手機,老大不高興。「要啦!誰教我遇到摳門鬼……喂!喂!咦?手機怎麼斷線了,一點聲音也听不見……」
銀色系手機喀地闔上,閃著光的屏幕瞬間隱沒,床頭的夜光鐘閃動著三點五十九分,再一跳,直指四點整。
本來困乏的易勛經這陣鬧吵之後,反而睡不著,他光著上身滑下昂貴床鋪,信步走向天色猶暗的窗台,神色森冷地望向星子漸稀的雲海。
北半球的黑暗是黎明將近,徐徐涼風伴著稀微街燈,人與影都孤單。
而在鬧陽喧騰的銀白海岸,一群穿著清涼的比基尼女郎搔首弄姿,手拿熱帶水果和鮮花,爭奇斗妍的搶鏡,擺出撩人姿勢。
不遠處的果園結實累累,柳橙艷黃,樹莓鮮紅,一顆顆水蜜桃鮮甜欲滴,成串的野漿果攀著木架,發出誘人的果香味。
「……什麼嘛!居然掛掉我電話,看我回去後不整死他……」
以為衛星通訊失去訊號的岳筱曦又重撥了幾次號碼,手機接收到的訊息是關機狀態,這才明白並非通訊不良,而是有人故意不接手機。
不過她並未因此不滿,因為她已達到想要的目的,讓某人不得安眠,光是這點就夠她樂上好幾天了,哪會掛懷小小的、小小的不悅。
「筱曦姊,你機票買到了沒?要不要我拜訪亞德幫你留一張?」
問話的是同行的月歷女郎,二十一、二歲左右,正值青春貌美的年紀,胸前相當偉大,有幾分刻意地炫耀才釣上的游艇小開。
「不用了,我朋友會替我搞定。」她擺擺手,表示多謝她的好意。
「不會是又擠又小的經濟艙吧!那種的位置連我的化妝箱都放不下,你別委屈了,也買張商務艙,起碼寬敞些。」小模雖高傲,但對攝影師大姊還算和顏悅色。
她笑著一眨眼,做了個帥氣十足的童軍禮。「雯雯,好好去玩一天,明天一起回台灣。」
正逢暑期假期,一票難求,不少人趁著兩個月長假四處旅游,所以若不及早訂票就沒機位了。
而岳筱曦原本預定去一友人家采莓果,拍幾張大自然美景,誰曉得好友一聲不響的飛到日本會男友,撲了空的她只好打消原意。
可是之前的團購票她已取消機位,現在才訂票是來不及了,最快也要一個禮拜,而她身上的錢撐不到七天。
幸好她有「後援部隊」,沒有後顧之憂。
「好吧!筱曦姊,那我先走了,我要去買些紀念品送人。」小模開開心心地挽著剛認識的金發男人,神情嬌媚地咯咯笑道。
紀念品?!
兩眼一亮的岳筱曦盯著擺設千奇百怪的商店,嘴角詭異地越揚越高。
第1章(2)
「你說什麼?!」
低冷的沉音如冰珠灑落,地面瞬間凝結成一層凍人的薄冰,寒徹入骨。
但顯然的,有人感受不到由腳底鑽入體內的寒冽,兀自侃侃而談,理直氣壯的說出恬不知恥的卑劣言語,自以為是主宰宇宙的無上大神。
「我說挪個位置讓你弟弟坐坐,他資質淺,沒見過什麼世面,就跟在你身邊學習學習。」同樣是男聲,說話的口氣是施壓性的命令。
「我沒有弟弟。」如果能讓他有所選擇,他寧可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一聲老奸巨猾的冷笑由話筒中傳來。「不曉得璇現在在做什麼?她應該滿想見見你這位親大哥。」
「你想用小璇來威脅我?」他的臉色鐵青,陰沉得教人不敢直視。
「呵呵……我不是一直這麼做嗎?爸的乖兒子。」只要女兒在他手上,不怕他不乖乖听話。
「連自己兒女都成了你利用的工具,小心天譴會找上你。」他一點也不介意成為扳倒父親的那把凶刀。
「哈哈哈……有了錢,神仙都要羨慕我,兒子呀!別費心抵抗,替你老子賺更多的錢,讓我舒舒服服地揮霍。」錢當然是越多越好,沒人嫌多的。
易祖霖是易勛的親生父親,極度愛錢,奢侈成性,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論是誰都可以犧牲,只為成就個人野心。
他有無數的女人和為數不少的私生子女,熱愛享受,縱欲私情,易勛和易璇便是他小老婆之一劉芊芊所生的孩子。
清楚父親根本不把他們母子三人放在心上,易勛十五歲那年為了父親的事和母親起爭執,一時沖動月兌口而出,他也有「能力」讓她和妹妹過好日子,不必靠父親豢養。
意外得知兒子的「才能」,急于討好易祖霖的劉芊芊便告訴他,以為這樣能有名有份,獲得幸福。
而後她確實如願了,由小老婆升格為正妻,但也是不幸的開始。
生性貪婪的易祖霖居然軟禁易璇,並以此為要挾,逼易勛幫他做事。
驚覺丈夫的無情為時已晚,自責害了一雙兒女的劉芊芊自此郁郁寡歡,一病不起,在易勛十七歲那年與世長辭。
「我要見小璇一面。」不知她是否安好,他無法放心。
「沒有這個必要,只要你把我要求的事做好,她就會得到妥善的照料,別想私底下搞鬼。」他警告說道。
易祖霖的疑心病很重,他在易勛身邊布下不少眼線,一有風吹草動,他馬上拿易璇開刀,讓易勛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這也是易勛受制于人的原因,他不做沒把握的事,縱使他對父親恨之入骨,但是一日不救出被囚禁的妹妹,他便擺月兌不了強橫的勒索。
即使易璇的吃穿用度都很好,有專門的老師視訊教學,可籠中鳥畢竟是籠中鳥,飛不出狹小的鳥籠,所以在她臉上少有笑容。
「我能搞什麼鬼,不全在你的掌握中。」他冷嘲,面帶一絲嫌惡。
「知道就好,不要給自己找麻煩,我不喜歡有人陽奉陰違,還有,就弄個業務經理給他做,排場別太寒酸了。」一說完,他便切斷通信。
「業務經理?」他可真敢開口,一個沒半點實務經驗的空降部隊竟安插在重要部門,分明別有居心。
易勛接下父親的投創公司已有多年,表面上,他是看上司臉色的總經理,實際上,他早獨當一面,是公司真正的決策者。
別人看他很有眼光,幾乎是零失誤,只要他要哪支股票漲,就算那間公司快倒了也會起死回生,這便是易祖霖從劉芊芊口中得知的本事,讓他有機會操控他,為己牟利。
但是曾有一高人到易家作客,直指易勛的能力並非天賦而是天罰,若他過度使用這才能,會英年早逝。
易祖霖當然不會讓下金蛋的鵝早夭,他每半年才讓易勛動用這種能力大賺一筆,其余時間則讓他經營公司。
只是他和易勛約定,若公司每個月的營收達不到他要求的標準,他就會扣下易璇的平日開銷來補貼營收差額。
自此,不管易祖霖的要求有多難,易勛都能辦到,也加深了父子間的裂痕。
「他又逼迫你做什麼?」多年好友沐梵宇笑臉如常,如春風般令人感到愉快。
黑眸冷漠的一瞟,「他要易清到公司上班。」
「什麼那個沒膽又懦弱的拖油瓶?」他吹了聲口哨,表示太不可思議了。
易清並非易祖霖的親生子,而是他某個小老婆帶過來的小孩,個性軟弱又听話,是條貪圖榮華富貴的狗,對易祖霖唯命是從,也因此易祖霖才願意收養他。
「可也是一顆最好用的棋子。」不會反抗,任其擺布。
「這倒也是,你父親防你防得緊,不派個人盯著怕難安心。」明擺著是監視,瞎子也看得出來。
「哼!他盯得住我嗎?」若非出于他意願,誰能察覺他私底下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