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喜帕(下) 第18頁

李承澤見狀,奮不顧身的飛身一撲,將毫無武功的人兒護在身下,以身一擋,護她周全,流星鏢就這麼射入他的腰月復。

「主子……」

「二少爺……」李喜與其手下驚駭地一喊。

「我沒事,顧好自己。」咬著牙,他忍痛地先穩定軍心。

「沒事就別壓著我,你很重……咦!這是什麼,為何是黑色的……」濕稠黏手,味道像……血?

飛快地解決擋路的黑衣人,李喜一見主子腰月復沁出黑血,迅速伸指點住他幾個大穴,避免毒行全身。

是他的血,她的手上滿是他流出的血!「你……你不要嚇我,阿澤,這鏢上有毒對不對,你怎麼可以……可以……」

「別擔心,一點小傷,我……我撐得住……」

一只流星鏢沒入他的腰際,他額頭沁著冷汗,咬著牙將它拔出。

血量不多,但墨黑一片,沁得他腰間衣物也染成暗黑色,看來怵目驚心。

他模索著想拿腰袋里的解毒藥瓶,卻在乍見她清淚雙流時停住,頓時心口一緊。

「……誰要你救我,你要我怎麼還……明明不是傻子卻老是做傻事,你想要我心疼死嗎?」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撕裂開了。

「妍兒……」他笑了,神色溫柔地撫著她蒼白臉龐。「怕還不了就用你一輩子來抵,我吃虧一點,娶你讓你管一輩子。」

「那也要你能活得下來,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風涼話。」葉妍一邊抹淚,一邊氣呼呼的數落,心中比誰都焦急他的傷勢。

「只要我能活著,你願意嫁我為妻嗎?」他承認自己卑鄙,在危險之際強索她的承諾。

「阿澤,你先止血好不好,我好怕……」葉妍淚流不止,很怕他忽然沒了氣息。

在這生死關頭,她才赫然明白她有多愛他,即使他已有妻室,她仍然無法克制愛他的人,一心只希望陪在他身邊,與他共度難關。

「先回答我,不要讓我最後一個願望變成遺憾。」他說著說著,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其實吐出這口血是好的,表示他的功力足以將毒逼出,不需用到解毒丸,被點住的穴道已成功的阻止了毒素運行,黑血慢慢地變淡了,呈現暗紅。

但是葉妍只是尋常老百姓,並非江湖中人,哪曉得吐血是好事,她一看見腥黑的污血,心慌地嚇掉了三魂七魄,抱著他的身子直落淚。

「不許亂說話,你以前做太多壞事,一定會……一定會禍害遺千年……」她不停地哭,以為他快要死了。

「妍兒……」李承澤也想哭了,看著她淚如斷線珍珠,紛紛滑落,他的心里比誰都難受,「如果你答應嫁給我,我就算死了也會從閻羅寶殿沖回陽間,與你做一對白發夫妻。」

「真的?」她淚眼婆娑。

真的真的,快點頭吧!不要耽誤主子療傷。神情嚴肅的李喜差點要替未來的少夫人回話,突然,眼角余光發現右後方銀光一閃,他迅速舉手擋下光頭黑衣人的另一把長爐,以十成十的力道將他逼退三步。

「絕無虛言。」娶她為妻是他這一生唯一的渴望。

含著淚,葉妍扶著他白發披散的頭。「想娶我就得活下來,我不接受冥婚。」

「冥婚……」他眼角抽措了一下,哭笑不得,也只有她想得出來,不過終于從她的口中得到允諾,他的內心滿是震撼和狂喜。

終于……

「主子,快運功吧。」李喜提醒著。

正想情意纏綿的李承澤顧不得一訴情衷,立即盤腿運氣,將氣導向被封的奇經八脈,將流星鏢的毒逼出體外。

運行一周天後,毒消氣散,他緩緩呼出一口氣,雙掌平放收勢。

「本來就沒什麼事是吧!」眼眶里還有殘存的淚珠,她問得很平靜。

「我早說過不用擔心……」李承澤霍地一頓,察覺到她語氣的異樣。

「你又騙我,這是第二回,你還有什麼瞞著我,一次說清楚,不要拿我當傻瓜耍。」他知道她有多害怕嗎?深恐他遭遇不測,就這麼離她而去。

陽光灑在葉妍黑夜般的烏黑發絲,灑出點點金光,山谷中呼嘯的風抖動了桑葉片片,吹起她的衣衫,勾勒出她的絕美身形,玲瓏有致的柳腰縴細得彷佛一手即可盈握。若與姚霏霏相比,她絕非令人驚艷的絕世美女,但是此刻的她卻是美得不可方物,圓潤臉蛋透著粉色光澤,又圓又亮的眼眸宛若兩泓湖水,清澈地映照出她的純淨妍麗。

「你不傻,我也不傻,這陣子你知道的事,我也了如指掌,一開始,我利用你的善良和熱心,避開了一樁陰謀,但是……」他目光如炬,清亮無惑。「我唯一的失算是愛上你,讓你成為我割舍不掉的弱點。」

因此到後來他不得不瞞著她,因為以她的個性若知道真相,不是絕然而去,互不干涉,便是過于積極的插手,置身于他所不願樂見的狂風暴雨中。

欺瞞也是一種保護,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李承恩和游鎮德才不會將目標指向她。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她哽咽地說道,鼻頭抽動著,既高興他沒變傻卻又覺得生氣,因為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

李承澤輕柔地擁著她的雙肩。「我了解,我保證以後絕不瞞你任何事。」

她只是淚眼盈眶的點頭,那抹真相大白的刺痛感仍留存在心間。

「主子,人差不多被我們制伏了,該做何處理?」李喜身上帶著傷,但臉上並無表情。

放眼一瞧,滿地是尸骸和哀號不斷的男人,鮮血染紅了泥土,翠綠桑葉上盡是一點一點飛濺開來的鮮紅,血味刺鼻。

「死者就地掩埋,生者送交衙門,由縣太爺治罪……」以追查出幕後指使人。

李承澤話說到一半,忽听聞急杳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他和其它手下面上一凜,同時舉刺相向。

「怎麼有股腥臭的血腥味,誰出了事……咦!你……鬼?」來者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

李喜不屑的一撇嘴,收劍入鞘。「大白天見鬼,你果然光長個兒不長腦。」

「李喜……」他不是死了嗎?

來的人是李怒,他在山莊久候不著自家主子和葉妍,心里很不踏實,老是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眼皮子跳個不停。于是他四下問人,四處找尋兩人的蹤影,就怕護主不周。找了一個多時辰仍找不到人,心急地想要拆房子時,剛好游鎮德從外頭返回,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拎起他的衣領逼問。

從他口中得知主子和葉妍正在桑園里采果時,他雖松了一口氣,但也有種說不上來的心慌,于是匆匆忙忙地趕往園中與他們會合。

哪知人尚未見到卻先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當下不安的撥開樹叢,揚聲一喝,沒想到竟會瞧見應該早已入土為安的孿生兄弟。

「你為什麼沒死?」李怒震驚的大吼。

「你沒死我怎麼能死?」李喜一臉悠哉地說著惡言。

「你詛咒我早死,算什麼兄弟!」可惡,害他這幾年內疚得要死,以為他的死是他害的。

「我沒當你是兄弟。」笨蠢如牛,認了有失顏面。

「你……李喜,你去死吧!」他用力一推,巴不得李喜滾回墳墓里。

「李怒,你還是一樣的毛躁,沒點長進。」他身形一閃,快速繞到李怒身後,足尖一點朝他臀部一踢。兩個多年未見的雙生兄弟竟像仇人一般,互相看彼此不順眼,你一句熱嘲,我一句冷言,吵得不可開交,彷佛既生瑜,何生亮,最好少掉一個人。

第十七章(2)

其它受過精良訓練的青衣人早已將尸體掩埋,並將活著的亡命之徒悉數綁往衙門候審,偌大的桑園中只剩下爭吵不休的李怒、李喜兄弟,以及生著悶氣的葉妍和猛陪不是,輕哄心上人的李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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