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上) 第18頁

所以他無法對她動怒,不論她有多莽撞或不听話,他都能縱容的一笑置之,她是光,一道神秘而神奇的光,照亮他每一天。

她的特別讓他更加不敢追究她的來處,雖然明知道她不可能是童家夫婦所稱的獨生女,但他也不願追究,他隱約有個感覺,她是誰將會是一顆可怕的炸彈,他鴕鳥的裝作不知有引線。

她的笑、她的嬌憨,她無所恐懼的晶亮眸子,在他心里深深扎了根,拔不得,一拔就痛。

今夜那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一再盤旋在他腦海,他無法釋懷那心膽俱碎的懼怖,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失去她了,世界在瞬間也一並被那熔岩淹滅,灰燼無存。

那個震撼太大了,直到現在他仍無法恢復正常的心跳,盡避後來她安然無恙的回到他面前活蹦亂跳,那心碎的感覺還是沒有退去。

也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是那麼在乎她……

他多久不曾這樣在乎過一樣人事物了呢?

驀地,感到臉上一片灼熱,回憶像片烏雲迅速籠罩過來,在他心底翻騰。

好痛,父親,火舌炙燙無情的抹上他的臉。父親,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他跪下來,不管海水會弄濕自己,將頭埋進清涼的海水中,想藉此來鎮靜自己起伏的情緒,眼楮里有些刺痛,泌流出的咸熱液體代表了他身為一個男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

失去父親的痛,心愛女人失而復得的喜悅,在面具之後,情緒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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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小胖,你們有沒有听到有人在哭呀?」

嗚咽聲低低傳來,月夜海面上正在與殺人鯨愉快玩耍的童海兒突地一愣。

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照理說她應該要好好睡一覺壓壓驚,可是毫無睡意的她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那個纏人的男人回寢宮休息,這太好的機會她當然要好好把握,最近沒事被禁足,她已經悶壞了。

偷偷模模溜到海邊,將兩條高智慧的海中同伴呼喚來,沒玩個過癮她可不想回去。

那哭聲是怎麼回事,如泣如訴的勾惹得人心疼,好像受盡委屈的媳婦兒,需要包大人為其伸冤一番。

好像有,是個男人的哭聲耶。小花甩甩尾鰭表示認同。這種哭聲我常听到,水鬼都這樣哭的。

「咦,是水鬼呀,那我不想看,溺死的人都長得不太好看。」被嚇到又不能找閻羅王理賠。

海兒,這聲音是從岸邊傳來的,不是從水底。小胖嘰咕地道。

「這邊呀……」她抬首張望,「還是去看看好了,搞不好有人受傷需要幫助。」

幾個縱游,載著她的小花就到了淺灘邊,童海兒躍下水走上岸去,赫然驚見是風炎魂!

此際,他躺在斜削而下的細沙上,曲臂當枕,雙眼緊閉且呼吸平穩,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是鷹老大,可是,他明明在睡覺。」她搔搔頭,疑惑地看看周遭,「這哭聲到底是從哪里傳來的……」

她看了半天,確定這里只有他們兩人。視線回掃到他身上時,也不知是不是恍神,她竟看到一個小男孩正蹲在那邊哭。

定楮凝神一看,哪有什麼小男孩!她听到風炎魂囈語嘟嚷了一聲。

湊過去,金色面具反映出她好奇的臉,她伸出手觸模著那冰冷的金屬,按捺想揭開它的沖動,開玩笑,把鷹老大弄醒了不就被發現她半夜蹺家出來,到時又不知要被處罰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復自由身。

面具底下沿著面頰流下透明的淚,她好驚訝,他怎麼哭了?

心底才閃過「她想知道是怎麼回事」的念頭時,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迥異的場景。

陽光透過一棵參天巨木點點灑下,天氣很好,白雲飄飄,風微徐地吹,她看到一個面生的男孩正拿著彈弓往樹上停棲的飛鳥射。

咻——砰!彈弓神準地射中鳥兒,只見它一個倒栽蔥地直直往下掉,跌落大概有三層樓高的地面,摔得結結實實,下死也只剩半條命。

男孩正得意的要靠過去驗收成果時,忽然從內屋走出來一個年紀稍小一點的男孩,他朝他大聲喊道——

「風不倫,你在干什麼?」

拿彈弓的男孩聳聳肩,「沒干麼,射小鳥玩玩也不行嗎?」

童海兒的畫面感從後來的小男孩出現後,從原本的黑白變為彩色的,她看著擁有一張漂亮得不可思議臉孔的小男孩,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漂亮的小男孩好像听到什麼微弱聲響,側耳細听一會後,發現樹下有只受傷的小鳥,他走過去看,小鳥的翅膀斷了,他氣得瞪著風不倫。

「你沒事干麼跑來我家打小鳥,這樣很好玩嗎?」他小心翼翼地托抱起它,「好可憐,它的翅膀斷了。」

邊說,他眼淚因同情地掉下,落在白玉無瑕的臉龐上好像掛著兩串珍珠一樣。

風不倫撇撇嘴,「愛哭鬼風炎魂,翅膀斷了就斷了,又不是斷你的手,你哭什麼!我父親說得果然沒錯,你真的很沒用耶!」

他是風炎魂!好……好可愛啊,他一定是為人父母的驕傲。走到哪里都會被稱贊的好皮相。

小風炎魂拿袖子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才不是,我父王說過我很勇敢,是鷹族最勇敢的小孩。」他敢跟著父親到聖鷹湖畔釣魚,听說湖里有巨怪呢,可他一點都不怕。

「動不動就哭也能說勇敢,哈,那剛出生哭個沒玩的小女乃娃也很勇敢了。」

「你沒听見小鳥很痛苦的在叫嗎?沒同情心的家伙!我父王說,真正的勇敢不是逞凶斗狠,而是能關懷弱者。」他是未來的王,身為一個王者,最重要的就是愛他的人民,對人民的苦痛感同身受,就像父王一樣。

「同情有什麼用,你同情這只鳥,它的傷就會好嗎?」風不倫不屑的評論。他和風炎魂是堂兄弟,年紀稍長,他的父親風不群是現今鷹王的親弟,但論起繼承順序,他排得可後面了。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面對風炎魂他總有一種屈居下風的感覺,因此老愛在口頭上托大。

「我……我會想辦法!」

雙手捧著小鳥的小風炎魂跑進屋,風不倫撇嘴嗤笑了聲,走了,迷迭島這麼大,還怕找不到別的地方射小鳥嗎?

不消多久,小風炎魂又回來,他先小心地把手上的小鳥放在柔軟的草地上,一邊柔聲安慰它,「不痛喔,我馬上幫你包扎……」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和……膠帶。

他目測翅膀大小後剪了一段膠帶,幫它把斷掉的翅膀黏起來,虛弱的小鳥連想掙扎都沒有力氣了。

黏好,大功告成,他將小鳥托起來。

「好了,我幫你把翅膀黏回去了,小鳥兒,你趕快飛吧!」

呃,這恐怕很難飛得起來吧。童海兒和小鳥都很無力的想。

失笑的童海兒走上前去。「嗨,你在干什麼?」

他看了她一眼,花了三秒鐘後他決定喜歡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大姐姐,他和善的說;「我在救一只小鳥。」

「可是你用膠帶粘它,你這不是救它而是在害它。」

他著急的問︰「啊,真的嗎?那怎麼辦?」眼楮里又蓄滿了淚。

她模模他的頭,「真看不出來你小時候這麼愛哭耶……欸,別哭嘛,你笑一個給姐姐看,我就幫你把小鳥治好。」

他笑起來一定很帥、很好看,像個小天使。

他勉強牽動嘴角,紅潤的嘴巴扁扁的,哀怨的表情卻更顯逗趣可愛。

她噗哧笑出來,忍不住地在他頰上香了一口,他的頰上有顆小痣,對他俊美的容貌有畫龍點楮的效果,是長大之後會迷遍天下女人的風流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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