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不如激將,與其硬闖救人,不妨由她主動將人帶出,省得多花一番工夫處理,重兵環伺下的他們不見得能安然離開。
如今之計只能見機行事,走一步算一步,先救人再談其他。
「哼!你不信我?」她以扇擊桌,怒不可遏;「來人呀!把後堂的貨給我帶出來。」
貨?
韓氏兄弟有默契的相視一眼,對她把人用貨物來形容感到相當不以為然,但他們並末表現出來,視線很快地看向被黑布罩頭的兩道身影。
一般高矮,一般身形,除了衣著上的差異外,根本分不出清誰是誰。
「咱們來玩個有趣的俄羅斯輪盤游戲,一把槍一顆子彈,看她們兩個誰比較幸運。」
佐藤芳子將一把左輪手槍槍口指向左側女子的太陽穴,做勢要扣扳機。
「等一下!」韓觀惡大叫,一滴汗由額角滴落。
「怎麼,這個不行呀!那換下一位。」她又將槍口移位,對著右側女孩眉心。
「住手!」這次換韓習風一喊,眼中流露出緊張神色。
「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好歹說說看誰來當目標較適宜呢?」佐藤芳子故作苦惱的發著嗔,左輪手槍在兩女間比來比去。
「你如何?」忽地,一道身著勁裝,半蒙龍形面具的男人撞破紙窗而入,一把刀穩穩地往她頸上一擱。
「你是……龍隱?!」該死,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正是在下,幸會了。」來者以單手做出輕佻的飛吻動作,故意調戲地朝她頸間一撫。
韓習風眉頭微微一皺。如此放浪的模樣好似他極熟的一個人……
「你好大的膽子敢闖進日本軍營,你以為能活著走出去嗎?」抓到他,她會大受贊揚,擺月兌佐藤大佐掌控。
「龍隱」是地下情報組織首領之一,主要竊取日本軍情和解救愛國人士轉往後方,破壞日本軍隊在中國戰區的聯結。
「喔!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這朵美麗的毒玫瑰一句話,我帶了一份禮物要送你。」
「什麼禮物?」她有不好的預感。
他當著她的面屈起手指開始倒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煙火要放了。」
話一落,一陣轟天的爆炸聲狂卷而來,地面為之震動地驚動整個上海市及鄰近鄉鎮,炫麗的火花燒紅了半邊天空,猶如慶典上的煙花。
暴應東北地區彈藥的軍火庫,毀于一旦。
好一份盛大的禮物。
第十章
「哎呀!你這小冤家,說要帶人家上洋人的餐廳吃什麼義大利面,怎麼繞著繞著繞到火車站了?」難不成他來月台送行。
「嘖!露露寶貝,你要有耐心點,我來托運件東西,馬上就帶你去吃頓好料,別心急喔!親親。」韓習雨低頭就著豐艷的唇一啄,流里流氣地吃大明星豆腐。
「誰急了,我是腳痛,人家這雙鞋不怎麼合腳,走起路來硬是別扭。」淡妝輕掃的阮星露嬌嗔的埋怨,蓮步輕踩不肯快行。
「好好好,待會兒買雙新鞋給你換上,你再忍耐一下,別揪著臉讓我心疼。」這人可真多呀!
上海最大的軍火庫一夕全毀,皇軍設于上海的軍營遭受重大損失,傷亡無數,駐守營地的佐藤芳子遭到上級嚴厲的譴責,被押解到東北,听說不久後下落不明,有人發現疑似她的女子死在日本人的毒氣室中。
因為彈藥爆炸一事,所有的商場名人都受到嚴格的盤問及嚴密監視,自顧不暇哪能顧及其他,韓家喜事未能完成倒是其次,沒幾人有心思提起。
擁擠的火車站一如以往的擠得水泄不通,擁著美麗女伴的韓二少也參雜在其中,看似愜意地慢慢踱步,實則東張西望地似在尋找什麼,放浪的神情中微帶一絲急切。
「你說的喔!可不能再失言,老用話蒙我。」這沒心沒肺的男人最會騙人了,偏她就吃這一套。
「喲!我的小寶貝,不就失約一次嘛!吧麼老掛在嘴上發酸,我這不就在補償你了。」該死,究竟在什麼地方?火車要進站了。
「還說呢!我的韓二少,在這人擠人的月台有什麼好玩的,你別又誆了我,害我趕不上登台。」香汗淋灕的阮星露沒空拭汗,才停了一步就被他推著走。
「放心,我若是再做一次小人,就罰我包下你的主場,讓你場場演唱都紅得令人嫉妒。」上海是待不下去了,也許該去北京。
「你呀!就這張嘴甜,哄得我掏心掏肺地把人都貼給你,你可別負了我。」她知道他的承諾不是真的,可愛听又有什麼辦法。
「是,絕不負你,我……有小偷,你這賊痞子竟敢偷到我二少爺身上,被我逮著你就完了。」
人來人住的場所難免有不良份子混跡之中,習慣甜言蜜語的韓習雨漫不經心的一應,隨即警覺地發現有人在打他皮夾的主意。
但是他身手顯然沒小賊手腳快,反手一捉卻落了空,他一個不甘向前追去,穿梭在人群中,不將偷兒擒拿到手誓不罷休。
追著追著,他來到人潮較少的角落,那個十三、四歲大的小毛賊跑進死巷里無處可退,轉過身面對他,神色毫無半絲慌張地當他的面抽走皮夾里面的紙鈔,得意揚揚的揮了揮當扇地直住臉上搧涼。
韓二少見狀既惱火又感到好笑,上前一步打算給他一頓教訓。
就在這時候,小毛賊的得意突然不見了,態度非常恭敬的將空皮夾朝柱後一遞,一只男人的大手接了過去。
「找人嗎?二哥。」
「你……老三,你怎麼會在這里?」這……他看看小大人似的男孩,再看向將手放在男孩頭上的男人,不無驚訝的瞠大眼。
「長江浪里翻紅雲。」不答反問的韓觀惡口中忽然輕吐這一句。
他心底一愕,但還是很快的接口道︰「飛去東海神仙窩。」
「浪起八丈接青天。」
「滿地紅花數春秋。」
一說完,風流二少的兩顆眼珠子都快滾出眼眶了,張口結舌地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說受刺激過大,一時之間消化不了。
「該給我的東西就不用再藏了,我趕火車。」唉!瞧他都傻了,真是罪過。
「喔!你趕火車……不對,為什麼是你?你不是最崇尚和平主義的外交官嗎?」他不能相信,不敢相信,無法相信,三弟的官階居然比他還高。
肩一挑,韓觀惡揚起無害的溫和笑容,「你沒听過外表是會騙人的,再說我依然是國際和平組織的一份子沒錯。」
只是兼個差,關心國家大事。
「你……你這可惡的家伙,居然連我也騙,你好樣的。」他伸出手住三少脖子一勒,不太服氣的獰著面。
「別幼稚了,二哥,你也沒知會一聲私下所做的勾當呀!」他們算是打平了。
「哼!我是怕連累你們,不然早就拖你下水了。」哪能由得他耍弄。
韓習雨將頭上戴的圓型帽放到他頭頂,還重拍了三下表示發泄。
「現在我已在水里了,你快意了吧!」兩人都濕了一身。
不滿意,這個三弟太賊了。「你們打算今天離開?」
「嗯,先去重慶一趟,再轉往日本,最後落腳處可能是新世界美國。」他們想要重新開始。
「為中國?」
「前兩者是,最後一項是她的心願。」他頓了頓,「我們要結婚了,你來不來喝杯喜酒?」他是少數知情的親人。
「也許吧!不過那邊肯放人嗎?」以他瞞天過海的奸詐,絕對是個人才。
「蔣先生那個人很固執的,你也知道,我正在努力說服他別做傻事,外交部長的責任實在太重大了,我怕擔負不起。」他想過幾年輕松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