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乞願女 第21頁

因為她的不醒目,反而引起他的注意,每次出房門必瞧瞧她在不在附近,視線不住地搜索她的身影,仿佛不這麼做,就會失去一件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當他不經意瞟見她踽行入海,當下為之凝窒的胸口有如被無形的手緊緊揪住,讓他不假思索地游向她,以超越極限的速度奮力劃動雙臂。

他告訴自己她不能死,她的命屬于他的,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準帶走她。

「不要發火,不要發火,先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事情沒你想得嚴重,一把鑰匙根本不重要。」因為用不著它。

不重要?江天憑捏著她的下巴冷笑。「彤乞願,你當我是傻瓜嗎?」

要是少了鑰匙,她連這扇快壽終正寢的鐵門都進不去,遑論回家。

「不是啦,你是我見過最有頭腦的男人,我哪敢說你傻。」彤乞願拉起他的手走到圍牆盡處的小巷,指著另一扇乳白色門板。「我都從這里進出,沒有人會跟我搶路喔!」

她說得異常神氣,沒瞧見頭頂上那張臉微微抽搐。

「一般來說,這叫後門吧?」只有小偷才由此出沒。

「所以我匠心獨具呀!與眾不同地突顯自己的風格,你瞧,我還特地上網訂了個啄木鳥造型的信箱,一有信投進去就會發出啄樹的聲音。

「還有可愛的鯨魚風鈴,大鯨魚底下有七只小鯨魚,像不像鯨魚爸爸帶著鯨魚寶寶去上學?」

門一開,門上的風鈴叮叮當當,大魚小魚驚慌失措地纏成一團,一股發酸的霉味由屋內往外沖,讓人鼻子一擰。

「你收過信?」他很懷疑。

彤乞願輕快的神情頓時皺如酸菜,「郵差先生真的很不夠意思,我明明做了指示箭頭要他把信丟進信箱,可是他每次都把信丟進後院,害我忘了去收。」

「那是前院。」正常人都不會搞錯前後門,奇怪的人是她。擰著眉,江天憑沒好氣地說道。

「好幾天沒通風了,濕氣比較重……」呃!那是什麼東西?

吃剩的泡面、嗑過的瓜子、吃了一半的面筋和醬瓜,還有……惡!爛到生蟲的果皮,以及滿地的啤酒罐和養樂多的空瓶。

出門前她才做了一番大清掃而已,淨空冰箱的存糧,並將快過期的食品一並處理到胃里,不留半點易腐易爛的生鮮蔬果在這里,怎麼她在置成英國風的溫馨小屋會成了福德坑?

嚇!不會真的有鬼吧!趁她不在時呼朋引伴、飲酒作樂慶祝鬼門開……

啊!七月鬼門開,她怎麼會忘了這件事。

「你叫什麼叫,見鬼了不成。」看不出來她本人挺愛干淨的,居家環境居然如此髒亂。

「鬼在哪里,我……」一見他狐疑的神色,咬住舌尖的彤乞願連忙一笑。「天憑,今天是幾月幾日了?我指的是農歷。」

「七月一號或二號吧,怎麼了?」她生日?

「呵……沒什麼,是想到七夕快到了,我們家會到廟里拜七星媽。」好險,還有幾天,沒錯過乞願成真的七夕夜。

「古里古怪的,你該不會要我搞個什麼浪漫的情人節,要鮮花、要燭光,還要大大的鑽戒。」他一副深思的模樣,食指微彎置于下顎。

他們也算是在交往中,是該送個鑽石耳環或卡地亞項鏈給她開心開心,她連條像樣的首飾也沒有,只有防小人的白金尾戒。

江天憑猛然發覺自己身為男友的失責,全然沒注意女友的小心思。只要是女人都會有需要被寵愛的虛榮心,而他什麼也沒做。

難怪她會戰戰兢兢地問他們是不是在一起,不敢肯定他心中有沒有她,一再小心翼翼地付出感情,生怕他一轉身就把她丟在腦後。

真該死!他怎麼這麼胡涂,一心只想著他表現得十分明顯,為什麼她看不見他的心,還傻呼呼地把委屈住肚子吞?原來是他錯在先,她才會築一道鴻溝在兩人之間。

「情人節喔?」彤乞願眼冒心型泡泡,一臉夢幻。「我倒沒想過,一個人的情人節我都是在睡覺。」

因為不管出門閑逛,或是在家里看電視,千篇一律是情人節特輯、情人節目,成雙成對的情人洋溢著幸福美滿,讓孤孤單單的她看了心好酸。

于是干脆眼不見為淨,不听、不看、不接觸和情人節有關的一切,七夕一到就拔掉電話插頭、關掉手機,不讓任何人歡歡喜喜地對她大吼情人節快樂。

「不會是一個人,以後每年的情人節都會有我,我陪你做你想做的事。」睡覺也好,吃燭光晚餐也罷,他不會讓她臉上再有落寞的神情。

心疼寫在凝望的眼中,從背後輕輕環著她的江天憑親吻著她的發,嗅著微帶橘子味道的發香,將她擁入懷中疼寵。

對于一個重信諾的男人而言,他的承諾無疑是一份最大的情人節禮物,允諾了對她的愛,也允諾一生不變。

「真的?」他會是她求來的幸福嗎?

「敢質疑我的話,臥室在那邊,我用行動抹去你滿腦子的懷疑。」還沒人敢對他說出的話提出疑問。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我們會在一起過每一個情人節,讓星星笑我們是連體嬰。」她反身抱著他,將瞼藏在他胸前偷笑。

她覺得自己好快樂、好幸福,就像走在鵲橋上的織女,終于見到日思夜夢的牛郎,滿月復的喜悅難以用言語形容。

不過她比織女幸運,不必—年才見情郎一次,他們可以時時刻刻相守,即使山枯水竭,日暗月無影,有他的日子她不會再寂寞,每天都是情人節。

所以她很開心,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偷偷地提起唇,怕屋外的花花草草听見她心花盛放的聲音。

「連體嬰……」不能是比翼鳥或連理枝嗎?江天憑的額上浮動三條青筋,為她非常有「創意」的形容詞感到心痛。

為什麼他會愛上少根筋的女人,他這些年所受的苦難還不夠嗎?老天為何派她來折磨他,虧她還是專寫情歌的詞曲創作者。

問天無語,他撫額一嘆。

可是,他的臉上帶著笑,以及無盡的愛意,以極為輕柔的動作撫模她滑順的黑發,對著她的耳畔輕喃——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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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草驚蛇,先布好樁,假裝毫不知情,將兔子引進洞里,我們再一舉成擒。」

生命何其可貴,豈是火的舞者能夠主宰,它帶來毀滅與痛苦,也帶來光明和希望,在鼓奏的樂聲下,它美麗而殘酷。

同時這把火也燒出獅子的怒火,表面裝做不在意,其實內心比誰都憤怒,江天憑的眼紅了,心如野火焚燒。

被激怒的蜜蜂會群起攻擊,狂奔渡河的野牛奮不顧身,人在盛怒下的反撲銳不可當,雖有千軍萬馬仍踐踏如泥,難再殘喘。

他真的生氣了,商場的較勁各使手段無可厚非,你來我往為利益拼個高下,任誰也無權置喙。

可是為了私人因素而牽連無辜,甚至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扳回一城,這種行為實在不值得寬恕,如野草一般非拔不可。

「可是兔子很狡猾,不一定肯走入我們挖好的洞里,有黑幫勢力介入其中,處理起來不太順手。」步步險,步步驚,不能有一步踩錯。

江天憑微微顰眉。「警方那邊怎麼說?」

「還不是老調重唱,了無新意,一句他們會盡快逮捕嫌犯就沒下文,我打了幾通電話去詢問進度,他們都說警力不足,會加強巡邏。」推托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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