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女王陛下 第5頁

小喜鵲、小布谷鳥亦是張阿喜以前的綽號,因為她老像是一只快樂的鳥兒飛來飛去,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她的存在,跟小飛象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會飛的。

「學長說話真可愛,我怎麼舍得英挺威猛的你早日駕鶴西歸呢!你好死相,這樣污蔑人,人家也只是想,盜尸案和你們龍門似乎扯上那麼一點小必系,人家是柔弱女子,不找你處理要找誰。」

夏侯淳微訝,不動聲色的含糊回應,「什麼龍門,剛開的美容沙龍嗎?請原諒我很少跑那種地方,短發干脆俐落,清水一沖就清爽了。」

為什麼她也知道龍門?今天已不只一人提起此事,難道內部出了細作,將他的真實身份外泄?

「呵呵……又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大事,干麼一副做賊怕人發現的樣子?前幾天我才和龍阿姨通過電話,她叫我盡避把你當牛馬奴役,不用跟你客氣。」

瞧,她還挺尊敬他的,沒叫他趴下來給她當墊子坐。

「龍阿姨?」奇怪,他的眼皮跳得特別厲害。

左跳財,右跳災,那兩眼跳個不停是什麼意思?莫非災難大到一眼不夠用,得湊上一雙?

「喔!我忘了告訴你,我叫龍阿姨,你們應該喊她門主吧!她說你穿超人裝的模樣很逗趣。」口渴了,一杯冰柳橙汁立即插上吸管送到她嘴邊。

本質上,她是個重享受的人,會賺錢也很敢花錢,只要覺得舒適,價錢再高也一樣往下砸,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

除了要錢勤快,她什麼都懶,反正她底下嘍多,輕嘆一聲就有人效勞,何須勞動她嬌貴的身子,人要好命,連鬼神都擋不住。

「門主?」果然是自己人出賣他,等級之高叫人難以親自手刃。

「學長,你好像很委屈吶!是不是追查尸首流向對你來說太困難了,你比較適合繡繡花、逗逗魚,撒把玫瑰學人葬花?」嘖!新來的彩繪師父真差勁,她這指甲的顏色都剝落了。

夏侯淳的眉微沉,撇嘴冷視。「是很委屈,這點小事根本不用我出馬,失尸尋找是警察的工作,輪不到我越俎代庖。」

她還是一點都沒變,老喜歡從門縫看人——把人看扁。

「若是尸中藏毒呢?」她勾起蓮花指往上翻,做出悲憐世人受苦的慈悲樣。

「尸中藏毒?」黑眸迸出利光,勾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炯亮。

「不是我非要麻煩學長你挪用一些時間,而是某些撈錢撈過頭的丑奴兒跟你過不去,利用尸體運毒,在你的地頭做買賣,我也深深為你心痛過,大力譴責那些枉顧尸權的人渣。」唉!這天怎麼越來越熱了。

即使有人搧涼,外加電風扇伺候,還是感到熱氣直冒的張阿喜決定長話短說,盡快結束話題,她可不想寶貝的水女敕肌膚曬得月兌皮。

「我想你真正的意思是沒有尸體就沒有生意,沒有生意表示撈不到錢,死人錢的利潤高,別人竟敢從你的口袋搶錢。」她說得天花亂墜,好不憂心,其實還不是功利至上,為己圖謀。

夏侯淳在心中暗自責備自己,不該對她太了解,連她在盤算什麼都知之甚詳,讓他十分擔心過于明白她的行事作風是不是好事。

「喔呵呵……知我者,夏侯學長也,那就凡事拜托了,將來你老婆孩子不幸早回到上帝懷抱,我一定替他們辦個隆重葬禮,像夏侯老夫人一般,絕不失了你的面子。」

生意,生意呀!有人就有生意,她看到無限商機,放眼望去的人潮皆是她未來的顧客,等一下要記得叫小蘭子去發名片,宣揚他們公司一流的服務品質。

啊!她果然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女人,才華洋溢,智慧過人,隨便動動腦筋就財源滾滾,她實在太佩服自己了。

自我陶醉的張阿喜笑得十分夸張,兩排亮晃晃的白牙發著光,搶盡太陽光彩。

「不必了,我沒打算娶老婆。」咬牙切齒的夏侯淳狠狠的瞪著她。

「你是說有錢不讓我賺?」艷容頓時冷了十度,笑得令人肌鼻發寒。

「你滿腦子都是錢嗎?」他沒料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對于錢財的熱中,他是半點不輸人。

「你是故意不讓我賺一票才不娶妻生子是吧!」張阿喜在意的是他不肯「增產報國」,多妻多子多福氣的讓她略盡心意。

他很想回答沒錯,可是以她的蠻橫性格肯定翻臉。「如果你跟姓龍的很熟,就該知道我們的『職業』風險有多高,沒必要拖個人來受罪。」

她像被說服般的舒緩臉色,揚聲一笑。「好吧!那就把你親朋好友介紹給我,團體價六折,不能再低了。」

「張阿喜,你……」不能沖動,不能沖動,男人要有風度。夏侯淳緊捏著金算盤,捏出一道小小的指印。「盜尸的事我會派人處理,你把這場法事給我辦好。」

他必須離她離得遠遠的,不然他會控制不住體內兩頭交戰的情緒,最後索性大嘴一張咬掉她的腦袋,省得她像只花蝴蝶似的老在他面前亂飛。

「給?」她的聲音透著疑惑,似乎他的命令口氣很不應該。

她是張阿喜耶!張天師第八十八代弟子,天底下最好命的人,他怎麼可以對她不敬。

「付錢的是大爺,你不否認吧!」他有點佔上風的得意,尤其在見到她眉頭一蹙的時候。

沒听見刺耳的笑聲真愉悅,要是能縫了她的喉管他會更滿意。

「小龍。」真討厭的笑臉,他還真一針戳中她的弱點。

「是,老板。」理平頭的宗玉龍上前一站,身材十分修長,站得很直像憲兵。

「把帳單拿給夏侯先生簽名,順便告訴他咱們是小本經營,恕不賒帳。」等一下你就笑不出來。

「是。」

一板一眼的宗玉龍照本宣科的念了一遍,然後才把一疊書厚般的帳單交給他,條條明細的價目都有點……呃!偏高。

三百七十五萬零九十六?他挑眉。「小喜兒,你用的是哪一牌的算盤,要是請不到好的會計師,我可以免費為你服務。」

他有精算師的執照,舉凡以他名義代送的花籃、花圈、罐頭塔及靈車陣頭,加上幾個素白的孝女,七十五萬尾數都嫌太多。

就算把孝服紙屋、壽衣棺木,以及靈堂的設立算在內,最多兩百萬,不可能超過這個數,想訛詐他還得先問過他的算盤珠子同不同意。

「學長,你瞧瞧我們禮儀師多溫儒穩重,再看看抬棺的年輕人多俊帥挺拔,那些撒花送行的童子可是我重金禮聘而來,你算算這得多少錢呀,我還是看在你第一次和我們做生意才八折優待。」

「……」她一定要這麼觸楣頭嗎?

氣翻了眼的夏侯淳已經懶得開口,匆匆的在帳單上簽下「龍門」二字,連最後的告別式也沒參加,跳上雙門跑車便揚長而去。

他不想花錢還找氣受,被當凱子削僅此一次,他不會再見她,從此山水相隔,各行各路,免得心里又得天人交戰一次。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追尸追毒追匪首,到頭來還是免不了殯儀館見,因為她做的是死人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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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下聯︰人來人往,就看今宵。

橫聯︰一路好走。

「千里葬儀社」門口就鐫刻了這麼一副對聯,以草書的方式先謄上去,再請人一筆一劃照著刻,讓人抬頭一瞧不覺莞爾。

葬儀社當家主事者原本是縱貫線大姊大柳花兒,專做道上兄弟的生意,十分興隆得有點應接不暇,差點因人死得太多而挪不出空位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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