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說,不說,咱們的當年勇提多了,只怕小輩們都嫌臭,不如讓孩子們自己聊聊,省得他們嫌咱們煩。」的確太久了,老一輩的大哥都退休了,新人冒出頭。
「汪大哥還是一樣豪氣呀!」柳花兒的笑臉一面向女兒,馬上往下一沉。「听到了沒,別給我使性子,好好跟正人聊一聊。」
汪正人坐得端正,朝兩母女一笑。
「喔!他叫正人,那是不是有個弟弟叫君子?左邊喊一聲正人,右邊喊一聲君子,那一定很有趣。」就怕名字與人相反,正人成歪人,君子變小人。
「阿喜——」你再不安份試試,我拿你寶貝頭發試刀。
听見母親威脅式低喚,沒什麼興趣的張阿喜露齒一笑,顯得端莊秀麗,讓母親滿意的不再瞪她。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張阿喜的賢淑樣維持不到十秒鐘,她眼波兒一轉,媚笑粲粲地撩起一撮挑染紫發,放浪的往後一仰,故意露出豐盈的。
「汪先生在哪高就呀!」她挑挑眉,頻送秋波。
「我不是說過了,他是……」死丫頭,又跟她唱反調,才剛說過的話全往腦後拋。
哼!皮在癢了,翅膀也長硬了,以為飛得高她就逮不到人嗎?一會兒有她好看的。
「柳阿姨,你不用太性急,阿喜妹妹也只是頑皮了些,你別惱她。」美麗的女人有任性的權利,這點他能容忍。
汪正人是重外貌的男人,他一見到張阿喜驚人的美貌後,立即傾倒在她嬌美如花的容貌下,深深著迷,巴不得馬上把她娶回家。
「請叫我一聲張小姐,阿喜妹妹可不是你這種人夠得上資格喊的。」嘖!害她都笑不出來,真是罪大惡極。
「喔!我是哪種人?」他願聞其詳。
張阿喜瞄了母親一眼,再看看埋頭猛吃的父親,忽然覺得心情很陰郁。「不翻臉?」
「我想我還有接受批評的雅量。」美人兒說出的話,不可能刻薄到哪兒去。
「那好吧!我就說了,你呢,目光狹長表示眼界小,心胸不寬大,愛記仇,別人得罪你一次,你會砍死人家老少,而且眼色混濁,桃花債太多,肯定玩過的女人比我換過的鑽戒還要多……」
「張、阿、喜,你不想活了嗎?」她怎會養出這麼驕縱的女兒?
她捂起嘴角呵呵直笑。「媽,你忘了爸是張天師第八十七代傳人嗎?而我是八十八代張天師,多少會看點面相,瞧爸一直吃都不開口,那是他早就看出這位正人先生活不過五十歲,你要女兒當寡婦不成。」
天啊!怎麼又扯到他頭上,吃個東西也有事?
頭低低的張至善佯裝沒听見女兒說了什麼,他就是吃,不管前菜、正餐,或是先上的飯後水果、點心,他只管吃,啥事也不理。
由他多年的經驗得知,這對母女一斗起來會天翻地覆,她們都一樣的任性,一樣的不听勸,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不管別人會不會受傷。
「你是蹩腳的天師傳人,算不準,你爸不說話是在笑你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汪大哥、正人,你們別听她胡謅的鬼話,她是為了惱我才讓你們難看。」
柳花兒是一再的賠不是,而丈夫女兒則是沒事人似的看著她大扮花臉。
「沒開系啦!妹子,小孩子脾氣拗些表示有主見,獨立性強,你該高興而不是生氣。」汪大海的臉色不是很好,任誰听到自己的兒子活不過五十,心里多少會犯點嘀咕,但嘴上仍說著客套話。
「柳阿姨,阿喜妹妹一定是開玩笑的,同是開葬儀社的,我們對生死的話題比較沒那麼忌諱。」說他心眼小嗎?以後她會有機會見識到。
沒人發覺汪正人的眼神略顯陰沉,帶著一抹掠奪的陰邪。
「哎呀!你們能體諒就好,要是我把女兒教得好就不會惹得大家不愉快。」柳花兒一見女兒散漫的打哈欠,遂發狠的往她腳上一踩。「還不道歉。」
嘶!虎毒不食子,她居然胳臂向外彎。「真是不好意思吶!老喜歡把別人不听的實話說出來,你們听听就算了,反正時候到了誰也跑不了,同行價我會算你們便宜一點。」
「嗄?!」這叫道歉?
案子倆同時一怔。
「張阿喜,你不把我活活氣死不甘心是不是?我非打死你這個死丫頭不可。」忍了好久的柳花兒終于憋不住了,抬腳就是一踹。
畢竟是混過的大姊大,出腿強而有力,一腳掃出,花瓶盆栽全碎一地,水呀泥土的全混在一起,同時也掃出一張錯愕不已的臉。
暗叫了聲糟的夏侯淳對上一雙狡黠笑眸,突地有種在劫難逃的感覺。
呃……現在使出隱身術還來不來得及?
第四章
「男朋友?!」
不只在場的兩家父母驚訝,更驚恐的是夏侯淳本人,只見他表情微微一僵,像是有人朝他太陽穴開了一槍,雖未中,但也足以令人捏一把冷汗。
他很想搖頭否認,但涂滿山水的尖細指甲刺入臂肉,似威脅,又是恫嚇的不準他扯後腿,把他的上臂刺出五道小小的血洞。
其實他可以不幫她,掉頭就走,但是……
「如果你不幫我圓謊,我就把你穿著小熊內褲睡覺的果照貼在網站,讓每個人都能看清楚你翹起小屁屁的性感模樣。」張阿喜以只有他听得見的聲量,在他耳邊撂話。
听听,她就是惡毒又野蠻,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早些年被她偷拍的相片居然也拿來當武器,足可見這人的自私已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而他即使恨得牙癢癢的想將她大卸八塊,也不得不忍辱屈服,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下成了她的「男朋友」。
「你真的是阿喜的男朋友?」看起來相貌堂堂,又很有錢的樣子,滿符合女兒要求的前兩項。
夏侯淳看了逼良為娼的「凶手」一眼,硬著頭皮點頭。「是的,我是小喜鵲的男朋友。」
「你叫她小喜鵲?」這……似乎感情不錯。
「你不覺得她的笑聲很像喜鵲嗎?充滿喜氣。」他這句是諷刺,除了張阿喜之外,沒人听得出弦外之音。
半信半疑的柳花兒又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很久了,她是我高中學妹。」非常不幸的兩年,他一直希望能忘掉。
「高中?」那真的滿久的了。「怎麼我從來沒見過你?想追她的男孩子我全見過。」
不可能獨漏他一個,尤其他的氣質看來隱含一股力量,絕非尋常人。
「我沒追過她。」夏侯淳一說完,立刻感覺臂上的指甲刺得更深了。
「嗄!」沒追她?
小姐,別再掐了,我也是血肉之軀,「我們是最近才開始交往。」
夏侯淳看似親密的身邊的艷麗女子,實際上是略施力道按捏她耳朵,警告她別得寸進尺,他肯幫她串供就該偷笑了,不要順著竿子往上爬。
「喔!難怪了,我一直沒听她提起你。」死丫頭,連這種事也瞞她。
「沒辦法,小喜害羞嘛!她臉皮比紙還薄。」瞧!他對她多好呀,還幫她說好話。
「什麼,你說她……呃,害羞?!」他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差點被口水噎到的柳花兒看向連「害羞」二字都不會寫的女兒,懷疑看上女兒的男人是否眼楮出了問題,怎麼沒看出她自大又狂妄的本性。
而一直裝隱形人的張至善听見他的話,若有所思的揚目一瞟,在一陣審視後,露出他除了吃以外的第一道微笑。
女兒的未來有依靠了,不用擔心眼高于頂的她嫁不出去,再燙手的山芋也有笨蛋伸手去接……咳!是有緣人!雖然他很難不承認愛上女兒的男人不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