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會分身耶,怎麼讓你左擁右抱。」張阿喜笑得很媚,縴縴細指往他下巴溫柔撫模。
「那是他的人喝醉了,把一個看成兩個。」酒鬼的話不足采信。
她的溫柔變得粗暴,輕輕一「掐」。「我沒有逛夜店的習慣。」
「恭喜你,你很幸福。」不像他那般辛苦,夜深人靜該上床之際,還得去龍門名下的PUB、酒店巡視。
「親愛的淳淳,我覺得你是在諷刺我太好命。」難道選對時辰出生也是一種原罪?
「你認為我說的不是事實?」天底下想找出幾個比她更好命的人少之又少。
「你……」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她是美的化身,要保持優雅高貴的氣質,讓每個人都崇拜她。
張阿喜舉起美麗手腕,在臉上輕點了幾下,十分雍容高雅的展露貴族式微笑,那瞬間綻放的明艷讓太陽都為之失色,迷眩了將車子開向水溝的駕駛。
她就是有這種魅力,將男人迷得團團轉,而女人對她又護又恨,即使她什麼也沒做,只是揚唇一笑,便能讓人陷入瘋狂境界。
「阿喜妹妹,請接受我的追求吧!我保證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絕對不變心,讓你永遠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太美了,美如星鑽,他非擁有她不可。
汪正人做出將心捧向她的動作,眼露痴迷的愛慕光芒。
「咦!你還在?」怎麼這麼不識相,都被判出局了還來糾纏。
「你說什麼?」他沒听仔細。
「呵呵……我是說你要不要先止血,人體的出血量過多可是會導致死亡,你不會把後事交給我處理吧?」她還真怕接了會燙手。
「什麼血……啊!有血?」他低頭一視,才赫然發現胸前布滿滴落的鮮血。
「前面轉角第三條巷子右轉有間耳鼻喉科,妹妹我建議你趕快去掛急診,遲了就得白發人送黑發人,人間憾事。」嘖!小心點,別把血灑到她剛買的新鞋子。
「阿喜妹……」血怎麼一直流,他不會傷到大動脈了吧?「不行,我要告他傷害,殺人未遂,警察呢!快把他捉去關起來……」
見血眼就花的汪正人仍一逕的逞強,手按著鼻子大喊著,不肯放過害他受傷的人。
「誰叫警察,發生什麼事?」哪里有殺人事件,凶手在哪里?
說也巧合,真有幾個穿制服的警察走過來,迅速拔槍準備逮捕犯人。
「他,就是他,他是流氓,蓄意傷人,你瞧我這一身的血就是他打出來的……」最好判他無期徒刑,關到老死獄中。
執勤中的警務人員順著他的食指方向轉視。
「你怎麼可以任意打人,公權力不彰就是你們這些人……啊!夏侯先生,你幾時來我們這個小地方,是不是這個人騷擾你,你說一聲我們馬上把他拖到巷子,保證他以後絕不會在你面前出現……」
情勢大逆轉,看得以為能除掉情敵的汪正人為之傻眼,當場一怔的忘了捂緊鼻子,任由鮮血從指縫間滑落,腥紅一地。
第八章
「回去,別再跟著我。」夜是犯罪的溫床,會吞食無知的小孩。
「不要,我不回去,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夏侯清雪非常固執的亦步亦趨,生怕跟丟了。
「你敢不回去?」一張凶惡的臉布滿陰霾,近在咫尺怒視。
「我就是不回去,怎樣?」反正她打定主意跟著他,不讓他再從眼前消失。
「不要以為我不會丟下你,你不值得我心軟。」只要十分鐘,她將淪為這群虎視眈眈男人的點心。
「好呀!你不用管我,放我自生自滅,反正你連思子成疾的母親都不肯去見上一面,我算什麼。」她豁出去了,什麼都不怕。
好吧!是有點小怕,這里的人看起來不怎麼友善,老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好像她是一塊上等的牛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你要是再提起那個女人,我發誓你會成為餐盤上的食物。」什麼思子成疾,全是笑話。
「為什麼不能提?華姨真的很想你,她……」他的態度真差,居然瞪她。
「夏侯清雪,你看到牆邊死老鼠了沒?」再嗦,那就是你的下場。
她脖子一縮,微微反胃的捂住嘴。「好……惡!不說了,至少今天不說。」
哼!再三個小時就明天了,她再繼續游說他。
「小孩子不要太自作聰明,你還沒有太多智慧足以應付這個世界。」玩文字游戲,她的功力太淺了。
「我不是小孩子,華姨說她在我這年紀已經當媽……啊!我沒說,我沒開口,我在嚼口香糖。」她趕緊低下頭,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哼!」
冷哼一聲的夏侯淳掉頭就走,逕自朝最擁擠的吧台靠近。
夜是無情的,帶來貪婪和殺戮,在盡情熱舞的舞池里,人心是沉淪的,往下墮落,沒有一個靈魂有得到救贖的機會。
他們瘋狂,他們叫囂,他們用生命換來短暫快樂,他們迷失在煙霧迷蒙的假象下,掙月兌不了也不想逃出去,以為這就是他們追求的天堂。
夏侯淳點了一杯龍舌蘭酒放在唇邊輕啜,鷹眼銳利橫掃一室,一件單純的盜尸事件他足足花了一個月還查不出所以然,實在叫人氣餒。
雖然春風葬儀社涉及在內,也有確切證據證明老板汪正人是其中一名成員,利用其行業的便利通知盜尸集團前來竊尸,再一起合作將毒品藏在尸體里,運送全省鎊地加工販售。
可是到目前為止,共犯有幾人還無法確定,毒品從何處轉入,由誰接頭,供貨商身份一概成謎,讓人明知線索在前頭卻捉不住。
像是隱約有股力量在暗地里操控,讓他像順著箭頭走的傻瓜,答案明明就快浮出水面,偏偏在他接近的一刻又斷線,回到原點重新開始。
不過最令他頭痛的是那個黏人的丫頭,在他刻意甩開她之後,居然知道他前往哪間酒吧進行調查,傻愣愣的站在門口等他,還一副「我終于逮到你」的蠢樣。
她的毅力值得敬佩,可惜用錯地方,龍蛇雜處的小酒吧最容易藏污納垢,一個不小心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
「呸!呸!呸!這酒好難喝,苦苦的,怎麼會有人貪杯的把它當水灌?」舌尖都麻了,好辣喔!
夏侯淳偏過頭,低視努力擠到他身邊的小表頭。「這叫瓊漿玉液。」
「是苦酒,很苦很苦的毒藥,遲早會毒死你。」不然怎會有酒精中毒,喝到掛的酒鬼。
「大人和小孩子的分別就在這里。」他揚手一招,「酒保,給她一杯可樂。」
「可樂?」夏侯清雪的眉頭是皺的,覺得被看輕了。
「給你一個忠告,視線不要離開你的飲料超過一秒鐘,也不要隨意接受別人招待的任何東西,記住,是任何東西。」很想丟下她的夏侯淳還是忍不住叮囑兩句。
「為什麼?」她不懂。
他回睇。「四個字,人心難測。」
說完,他走向舞池中央一個壓低帽沿的男孩,將他的手往後壓帶到陰暗角落,兩人不知說了什麼似的要起沖突,但是夏侯淳一拳揮下,當場倒地的男孩就沒再爬起來。
之後,他從男孩衣服里取出一包白色粉末,去了一趟洗手間便不見白色物品,雙手未沾半滴水的又回到吧台邊。
「先生,你是條子?」酒保警戒的問道。
「不是。」他搖搖頸上的金算盤,露出刻在其上的小小龍紋。
「龍門?」他驚訝。
「沒錯。」
酒保端了杯加冰塊的威士忌往前一送。「免費的,請享用。」
「謝謝。」他一飲而盡,表示允諾不在店里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