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南宮焰的臉皮為之抽搐。「你本來就是發白如雪,天生自然,絕對不是後天因素造成的。」
「喔!原來如此,是我誤解了。」他不痛不癢的應上一句,眼微閉似在假寐。
「你……好,你裝死嘛!我就不信找不到替死鬼。」視線一轉,他看向正在撥算盤的老大金使者。
頭未抬的夏候淳在他未開口前,先涼涼的送上一句,「報稅時節又到了,我們都應盡好國民的責任,看如何做才能使自己的荷包更飽滿。」
意思是別去煩他,在忙和錢有關的事他一定抽不出空,他們最好識相點,不要打擾他的「工作」,否則大家一起難看。
說起來,夏候淳也算是龍門的財務大臣,由他經手的財務只增不減,國稅局休想從他手中要到一分一毫。
「喂!你們不會把麻煩全推到我頭上吧!」他看起來像危機處理人員嗎?
三個人六道眸光投來,以十分同情的神色給予精神上的支持,祝福他能壽終正寢,而非睡到一半忽地停止呼吸,驗無外傷卻心裂如箭戳。
這就是「夢煞」的可怕處,無從防範,也不知從何下手,他們非常慶幸不是自己接手這樁棘手的任務。
甚至有喪命之虞。
「嗯哼!你們再過分一點沒關系,我度量大,有容人之量。」他的神情變得猙獰,一一掃射眼前的八形瓶子。
沒人理他,各做各的事,仿佛一抹空氣存在著,不用特意在乎。
這情景讓他特別火大,指尖有藍色的火苗微微燃起,相當不快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好像遭人算計四面八方都是網子,無處可逃。
「哼!什麼兄弟,什麼伙伴?我現在總算看清你們的真面目了,你們全是一群懦夫、敗類、龍門的恥辱,我不齒你們的行為。」
南宮焰忿忿然地拋擲出手中的火球,不動聲色的夏候淳偏頭一閃,繼續撥他的金算盤,司徒五月則繼續假寐,猶如不問世事的仙人。
而較有良心的西門艷色僅是抬抬腳,往失火處挑去一杯水,防範火災,人人有責,用不著太感激她,一面表彰救火有功的獎章即可。
「你……你們……好,我記下了,改天我一定悉數奉還。」
發際滴水的大個子氣憤地撂下狠話,踩著重步走出龍門位于台灣的分壇。
須臾,一頂搖搖晃晃的帽子……不,是戴著扁形圓帽的小腦袋從桌底下探出,瓖嵌兩粒黑玉珠子的眼楮靈活的轉個不停。
那抹天真到極點的甜美笑容,卻叫人打心眼里發寒吶!
「五月哥哥,你有些壞心喔!」都學壞了,讓人好不欷吁。
「性別並不重要,他沒問,我也就不用多事的提醒。」遇上他就知道了,是情也是劫。
司徒五月的黑瞳看到一道受苦的靈魂,它在嘶吼,它在吶喊,企圖與黑暗力量對抗,與它是男是女無關,那不過是一條可憐的生命。
「嘻嘻!壞心腸,壞心腸,你會有報應。」她最愛看戲了,最好高潮迭起。
表情扭曲了一下的司徒五月低視賴在地上的人兒。「我以為‘報應’兩字是給你的。」
一臉無辜的小女孩拉拉耳朵,嘻嘻哈哈的托著下巴。「五月哥哥,你看不見自己的未來,可是我看得見喔!你要不要先積點德,留點福氣,以免大石頭掉下來砸到你的頭。」
龍門的小主人龍涵玉笑咪咪地舌忝著唇,像是吃著可口的棒棒糖,眼底流動的神采明亮又動人,仿佛深海的珍珠破水而出,光芒耀目地奪走所有人的呼吸。
而小小使壞的司徒五月僵直了身子,感覺有朵烏雲在頭頂流連不去,十分不安的想預見明日之後的自己會發生什麼事。
可是,山還是山,海依舊是海,具有預知能力的他依然無法看見自己的將來,心口的寒意一陣強過一陣,冷了四肢。
第二章
「×的,這年頭人心比泥土還不值錢,人性更是一堆臭氣燻天的狗屎,怕死的躲在鋼板鐵棺內苟且偷生,我就這麼倒楣要成為那個死不足惜的金牌得主。」
邊走邊咕噥的南宮焰像個有暴力傾向的危險份子,他一拳揮出,紅色的郵筒往內凹進十公分,多了個拳形凹痕,吐出幾張華麗信封。
再抬腳一踢,路旁的垃圾筒改了個造型,原來是直挺挺的,現在有了腰身,婀娜多姿,好看多了,除了它的腰破了個大洞,瓶瓶罐罐搶著往外掉。
雖然他看起來像個人,但請別把他當人看待,因為人沒辦法輕輕一拔就拔起種在水泥地的消防栓,以及讓電線桿矮上一截,要倒不倒地靠著大廈的女兒牆,險象環生。
敝就怪在沒人上前阻止他,也不敢出一句正義之聲,都市人是冷漠的族群,事不關己即予以漠視。
不過連警察也視若無睹,由著他任意破壞,那就透著古怪了,難道法律只用以保障壞人,市井小民的安危就自求多福?
但如果看見他身後的人民保母拿出一本黑色小冊子,明細記載該賠償的金額,相信就不會有人懷疑公權力蕩然無存,它還是有建樹的。
氣猶未消的南宮焰罵得口渴了,他走進離他最近的一間大型超市,想在佔地百坪,樓高三層的建築物內買一瓶二十元有找的止渴飲料。
他已經氣過頭了,才會忘了路邊的便利商店也販賣果汁汽水之類的冷飲,還煞費其事地逛起他平時不曾涉足的平民商場。
真要說他太好命了,想要什麼,一開口就有,從不需要太費心,五行使者只需專注于體能與智慧的訓練,日常所需自有專人準備。
「呿!飲料區到底在哪里?書籍、泳裝、鞋子、廚房用品干麼擺在一樓,一點商業概念都沒有,無法滿足顧客的需求……」
長腿邁開顯得穩健踏實,可腿的主人卻滿臉不悅,腳步一聲重過一聲,很不高興地大規模巡禮,滿嘴的低咒聲也有上揚的跡象。
被人欺已經是一件很嘔的事了,連找罐消氣的飲料也跟他過不去,難怪他那張不帥的酷臉越來越臭了,隱隱散發生人回避的氣息。
所以不管上電扶梯,或是狹小的空間走道,總有人讓路供其暢行無阻,以免一個差池得罪這位怒氣沖天的大爺,「平平安安的回家」的口號便成了空談。
好不容易終于讓他在二樓的角落發現成排的微冰飲品,他想也沒想地取下其中一瓶,旋開瓶口豪邁一飲,不顧周遭的側目。
透明液體滑過下巴,順著分明線條滑向喉頭,充滿男人味的南宮焰渾身是力與陽剛結合的視覺美感,渾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麼性感,引起不少女子抽氣的驚嘆。
當然,沒人敢靠他太近,光看他一身殺氣騰騰的樣子,再有型的外表也減分一大半,只剩下負面評價。
眼角余光瞄見一把黑色的「拖把」在晃動,他閃神了一下多瞄一眼,愕然停下欲丟擲手中空瓶的動作,毛毛蟲似的粗眉擰成一直線。
拖把怎麼會有腳?
仔細凝神一瞧,缺乏好心的火使者頭一次發現自己也挺無聊的,跟在「拖把」後頭專心研究,觀察拖把頭的真實模樣究竟長成什麼樣。
他一定要強調一點,他絕不是登徒子,對背影看起來像女人,實際也是個女人的女人並無惡意,只是沒法理解一個女人為什麼會表現得如此怪異。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吧!相信沒有人會出言反對。
可是,她為何將自己打扮得如同貞子live版,發長及腰也就罷了,至少要梳理整齊,別像瘋婆子似全往胸前落,讓人看不清楚她是圓或是扁,有沒有三只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