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也會飛 第5頁

男人就是要豪邁粗獷,以最真實的面容展現自己,不藉任何外在的物質來遮掩,人要自然才能讓人感到真誠,而非藉由令人心生反感的添加物。

在喬品真的想法中,古龍水和香水沒兩樣,它們都是噴灑在肌膚上,藉由體溫散發香氣,達到某種程度的誘惑。

是男人就該有男人的味道,噴什麼難聞的香水,不過既然他是Gay就另當別論,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這點她勉強能包容。

玩火自焚的商左逸沒想到他已經被貼上同志的標簽,他的追求之路注定會坎坷無比,比國父的十一次革命還要困難重重。

「品真,你真的覺得我不像男人嗎?」他直接稱呼她的名字。

不覺有異的喬品真只顧著捧著發疼的下巴,沒發覺他越靠越近的臉。「你像不像男人有什麼關系,我只要一個能治好我牙疼的醫生。」

說到最後她幾乎要捉狂了,拳頭握緊好避免自己一巴掌揮過去,疼痛會讓人失去理智,而且她原本就沒什麼理智,何況現在面臨即將崩潰的臨界點。

其實她打下午就走過這間牙醫診所不下十來回,每次稍靠近就為之怯步,打退堂鼓地催眠自己一點也不痛,不需要看醫生。

可是那要人命的痛根本不肯放過她,在她決定放棄時又不輕饒地找上她,一次一次將她後退的腳往前推,逼她面對穿耳心驚的鑽牙聲。

她很明白這顆不听話的智齒早該治一治了,但是對于牙醫的不良印象,讓她猶豫再三,一拖再拖,直到她痛得真的受不了為止。

說實在的,要不是看著每一個進去的苦瓜瞼都變成笑臉走出來,她還真鼓不起勇氣跨進一步,雖然她還在掙扎當中,考慮要不要接受治療。

「張嘴。」商左逸拿出醫生的威嚴。

「嘎?!」

「你嘴巴不張開我怎麼找出癥頭好減輕你的痛。」他最想做的是吻上她那張泛白的小嘴,為它染上鮮艷的紅暈。

喬品真反駁,「我有張開。」不然他跟鬼對話不成。

「我指的是張大到可以塞入十顆鵪鶉蛋,好讓我看清楚你的牙齒。」到目前為止,他看的最清楚的是她兩顆門牙。

「不。」

「不?」

手心冒汗的喬品真干脆把嘴巴闔上,蒼白的小臉冰冷得讓人感到心疼。

「乖,讓我看看,你不想弄得整排牙都壞掉吧,」他軟言威脅,放下手中的器具,攤開手掌表示他完全無害。

也許少了「武器」在手,治療椅上的頑固患者稍微放松緊繃情緒。「整排牙……」

「一顆牙不治療演變成全部的牙都得拔除,你覺得劃不劃算。」他輕觸她腫脹的左半側臉,判斷她哪顆牙出了問題。

是不劃算,但……「我怕疼。」

「不會比你現在更疼。」商左逸說道。

「可是你能確保沒任何醫療風險嗎?那根尖尖的針看起來很不安全。」視線一接觸整組的醫療器材,她頓時手腳發軟地想逃。

看到她發白的臉色,頓然領悟的商左逸突然冒出近乎咳嗽的笑聲。「我把它們蓋起來,這樣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治療?」

「真……真的嗎?」她又瞄了一眼發亮的器具,驚惶的笑容顯得異常虛弱。

他沒回答,直接表現在行動上,以橘黃色絨布覆蓋其上以表誠意。

「呃!好……好吧!你……你上吧!」眼一閉,她豁出去地一喊。

你上吧!

多麼引人想入非非的字眼,讓好笑又無奈的商左逸差點撕掉文明外衣,如她所願地化身野獸,撲上她那驕女敕的身驅一逞獸欲。

可是一瞧見她發顫的雙唇因恐懼而失去血色,不忍心的憐惜油然而生,彷佛她的疼移轉到他身上!舍不得她為了一顆牙疼痛得不堪折磨。

頭一次,他違背當醫生的道德,私自用了未經許可的麻醉藥劑為她止痛,這種藥的使用方法是將藥劑滴在牙齦上,讓口腔細胞自行吸收,達成局部麻醉的功效。

雖然台灣衛生署尚未通過進行臨行實驗,但在歐美國家已有少數醫生私下進行實驗性治療,其成效不下于筆針注射,相當受患者歡迎。

不過這種強效麻醉藥有一個麻煩的後遺癥,因為無法避免藥劑藉由食道進入體內,所以使用後會讓人昏昏欲睡、精神不振,三、五個小時內最好不要開車,以防發生意外。

可是用在喬品真身上,那藥效似乎大打折扣,他花了大半個鐘頭處理和主人一樣頑固的智齒。

診療結束,以為她最少會昏睡三個小時才會清醒,沒想到在他為喬品真披上保暖的毛毯,準備抱她上樓小躺一下,那雙明媚眸子忽然緩緩張開,有些困惑,有些迷惘地掀動蝶翼般羽睫。

接著,她撫上近得能感受到呼出鼻息的俊瞼,似醒非醒地漾出一抹男人絕對會為之瘋狂的美麗笑靨,嬌媚得令人血脈噴張。

商左逸的胯下為之一緊,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狂熾地燒毀殘存的理性,頭一低就想一親芳澤,以自己的溫度融化身下的小女人。

「你想干什麼?」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欣喜若狂的香艷紅唇,而是一記又快又狠的重擊,正中他那在女人堆里縱橫無敵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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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如倫敦的早霧,縈繞不去地回蕩著,久久不散密布著封閉空間,讓原本低冷的室溫稍微回暖到正常溫度,少了霧氣的濕寒。

不過被笑的人可沒那麼好的風度,任憑取笑而未加反擊,若非臉上貼了一片剛解凍的牛肉,他肯定會讓捧月復大笑的家伙再也笑不出來。

商左逸在痛的刺激下,忽地逸出連他也沒想到的輕笑,肉片覆蓋下的神情居然是愉快的,而且抹上一層戀愛中男人才有的飛揚神采。

說是傻笑一點也不為過,但是多了些因某人而起的憐寵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也有失效的一天,連個真心喜愛的女人也勾引不了。

愛情完全沒有邏輯而言,感覺到了自然發酵,沉澱成比美酒還甘醇的清泉,滑過喉間,流向心底最深處。

她絕對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但是那一剎那的眼波交流,彷佛十萬伏特的電流電擊全身神經,讓他在僅僅零點零二秒的沖擊下感受到宇宙間最強大的力量。

他知道他完了,玩世不恭的人生觀終結在她手上,而他毫無遺憾的勉強感,反而樂在其中地期待接下來的美好時光。

當然嘍!如果這條路將導致粉身碎骨,他自然得拖個陪葬的,那個人非她莫屬。

「你笑夠了沒,小心頭上有十只烏鴉飛過。」穿著睡袍,啜飲著溫熱牛女乃的將司斜眸一挑,「回魂了呀!我以為你至少要再發呆十分鐘才會恢復正常。」

所以他的笑聲一點也不會影響到什麼,入定的「禪師」是听不見外界的聲音,完全浸婬在假想空間,當個有三顆頭、八十八只長臂的外星人。

「吱!你才失魂落魄,我的神智十分清楚,正處于心情指數的最高點。」只要灑點糖粉下去即沖向巔峰。

「嘖!佩服佩服,眼眶上貼了塊生牛肉還能自得其樂,你對挫折感的調適能力叫人敬佩萬分。」他舉杯一敬,滿眼盡是謔色。

能一拳打黑男人的眼圈,這樣的「強者」才值得尊敬,他對那位忘了付掛號費和醫療費用,跑得比飛還快的喬小姐獻上最高敬意。

看到那片滑落的生牛肉,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冒出來,嘴角一彎的將司以調侃的神情取笑出師不利的黑眼圈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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