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也會飛 第6頁

並引以為鑒勿重蹈覆轍,自信過度是愛情路上的一大敗筆。

「暫時的失敗是感情的加溫,太容易獲得的甜美果實會失去成就感,我現在正在享受成功前的寧靜。」商左逸完好無缺的另一眼眨了一下,流露出百分之百的驕傲。

「這麼有把握?」將司看了看那片雞蛋大小的淤紫,心里有著極大的問號。

「是誓在必得。」他握著拳用力一揮,氣勢過人,「我就是要她。」

「沒有商榷余地?」不需要將死自己吧!總要留點後悔空間。

商左逸將眉挑高,以古怪的眼神輕眄。「你不會真愛上我,怕我移情別戀吧!」

他的表情很欠扁,像是一副自大過盛的狂徒,男女通吃一網打盡,不放過游過面前任何一條魚,即使此刻的他滑稽得如同垂死的座頭鯨,只剩下一張嘴巴在吐氣。

「朋友,你想得太多了,我比較同情你慘遭滑鐵盧,打算給你一杯熱牛女乃溫暖你破碎的心靈。」從頭淋下去應該就清醒了。

「那就給我一個擁抱吧!人體的溫度勝過有形的死物。」看出他企圖的商左逸作勢要擁抱他,先一步下手免得他得手。

「去死吧!我給你一副棺材,意下如何?」身形一閃,將司換了個位子坐下。

一名患者看了五個多小時,其中一大半時間用在和患者溝通,實際治療時間短得不足以煮好一壺咖啡,他不曉得這樣的成果是否符合經濟效益。

而後光是詛咒和受攻擊後的自我治療,幾乎又用去一、兩個小時,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一整晚的睡眠品質就這般浪費掉了。

要不是思念心愛的小芹芹無法成眠,他也不會日擊好友的「黑輪」事件。

將司調整了一下腕間的表,入目的時間四點五十四分,提醒他該上床了。

商左逸眨了眨眼,「嬌媚」地勾起蓮花指。「要有雙人服務的喔!我們生不同時,但願死後同穴,藤纏樹、樹纏藤永不分開。」

「你……」瘋子。他暗啐了一句。「搬家的事你準備好了吧?」

樓上的小套房住了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稍嫌狹窄,很多私人物品無處擺放,必須放在儲物間,再不搬離恐怕他會成世界上第一個哈比人。

畢竟那是間單身套房,一個人住罷剛好,多了個人便擁擠不堪,連轉身都有可能發生對撞的意外。

包何況每個人都有不願與人分享的心情,他可不想看著商左逸那張臉來思念他的小芹芹。

「東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就等大年初五開市了。」取下生牛肉的商左逸玩著手中的健保卡,上面的大頭照有些遙遠而模糊。

「落荒而逃」這個形容詞用得再貼切不過了,人跑了卻留下一張卡,他能不能自行解讀成她是以退為進、欲拒還迎?

「那好吧!我先上去休息了,你慢慢緬懷你的失敗紀錄。」將司輕頷首,將杯子洗淨放回櫃子里。

他瞼上狡檜地一笑,勾起好友的肩頭偎近低語,「好呀!我們一起睡,我非常想念你昨夜的熱情。」

「什麼昨夜的熱情,我……啊!伯母……」這家伙,又陰了他一回。

本來一頭霧水搞不清他又在玩什麼把戲,但是一看到直沖而來的火車頭,將司當下了然在心,並用無聊的眼神冷淡一掃。

要不是為了追尋小芹芹,他怎麼會被他舌粲蓮花的爛舌根給說動,放下美國的一切回台灣開設整形美容醫院。

這會兒他著實後悔誤交損友,美籍華人不在少數,偏偏他會瞎了眼認識他,真是一畦爛田種不成好米,他不認都不成。

一只哇哇直叫的老母雞快步地沖過來,怒色滿面的拉開比女人還美上十倍的將司,一面隔開他和商左逸的距離,不讓他們有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分開,分開,兩個大男人靠得太近成何體統,你們不羞我都替你們臉紅。」亂來,亂來,真是太亂來,道德淪喪呀!

在為人父母的心中,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乖、最好的,如果不小心變壞了也是別人帶壞的,因為交到壞朋友才會性向大變。

雖然商夫人對將司的印象不錯,也挺喜歡這個長相出色的孩子,可是一旦牽扯到自個的兒子,護短的心態使公正的天秤一面倒,直覺認為是別人帶壞她听話的小心肝。

雖然不會口出惡言,但也不見得有好臉色,沒賞幾個白眼已是最大的讓步了,別指望她能以平常心看待同性間的「曖昧」關系。

「伯母,你來了。」暗自嘆息,將司的美顏上布滿無可奈何的神色。

他橫睇了商左逸一眼,要他節制點別太過分利用他,氣死自己的母親沒多大的好處。

但他原本無意的一瞟,看在猛抽氣的商夫人眼中卻成了眉目傳情,一口郁結之氣梗在胸口十分難受,語氣上多了刻薄的重話。

「再不來,我家小逸肯定被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亂勾引人,就不怕祖上蒙羞呀!」幸好她及時趕上,否則後果堪慮。

吧我底事,我是非常正常的男人。面對長輩無理取鬧的指責,有口難言的將司只得吞下滿肚子苦水,日後再來和始作俑者算帳。

真是的,湖深不知底,無事起風波,他是招誰惹誰了,無端遭人怨懟,還不能為此辯解。

「媽,你說話怎麼可以這麼不客氣,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貴夫人,有損體面的傷人言語會破壞你尊貴的形象,你瞧!我不是完整無缺的站在你面前。」

抱歉,將司,你就多擔待一下了。毫無愧色的商左逸眨著右眼,滿臉得意地揚起淡淡笑意。

听見兒子的話,商母連忙和緩臉色,口氣少了尖銳。「我也不是愛叨念,你們兩個大男人走得太近實在叫人擔心,當媽的總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外。」

她用防備的眼神盯著美麗如花的將司,無法安心地將兒子又拉後退幾步,明顯挖出一條萬人難渡的深溝。

「我有阿司照顧著,不會有事,他在各方面都能適當地安撫我的‘需索’。」他故意說得很溫柔,不忘投個深情目光給他的「情人」。

將司翻了翻白眼,撫撫發疼的額頭,頭一偏假裝欣賞牆上的仿畫,不做有可能被壓扁的夾心肉泥。

就讓他們母子倆去斗個你死我活,他一概不理。

「什麼,需索?」差點昏厥的商母捉緊兒子臂膀,一副不堪打擊的模樣。

沒事人似的商左逸輕扶母親坐下來,慢條斯理地說道︰「喔!瞧我嘴快的,是照料我生活起居的需要,比女人還勤快哩!」

「生活上的需要……」低忖的喃喃自語,她仍覺得不妥,顰起精心描畫的細眉。「不行,不行,你得跟我回家,瞧瞧你又瘦了,臉色不好……噢!天呀!你的眼楮是怎麼回事,是誰打了你,我非告得那人身敗名裂……」

一看到兒子臉上的淤傷,她又免不了大驚小敝的喳呼,萬般心疼地撫著兒子的臉。

「媽!你怎會在……一大早來找我,你的美容覺呢?」商左逸適時地打斷她的嘮叨,心想著六點不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看她的神情又不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似乎純粹是一時興起的「母愛」。

「我打了一晚的電話過來都打不通,我心頭不安就過來瞧瞧。」這一瞧就瞧出她心髒的毛病,差點要停止跳動。

商夫人又開始埋怨,一下子罵兒子不孝,一下子又說自己老了,乏人照料,一下子眼淚汪汪談起別人的媳婦多溫順、小孫子有多可愛。

「不管了,你馬上跟我回去,你王伯伯的女兒剛從國外回來,還有老嚷著要嫁給你當老婆的雪莉,徐媽媽家的貝蒂生得可愛又討喜,張院長的外甥女也是醫生喔!你們一定談得來,你還記得郭老的小女兒吧!綁著兩根辮子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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