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涵雨的身上也背負不為人知的痛苦,她性情的轉變源自害怕不被一直認定的親人所愛,她不想失去富裕的庇護所。
「呃,如果妳們母女倆想在這里吵……溝通,我想我還有事要做……」她似乎听到了不該听的私密,真是叫人坐立難安。
「不許走,妳給我坐下。」大喝一聲,冒牌小鮑主的神色令人生畏。
嗟!她當她是誰呀,還下命令呢!「我不是妳養的狗,腳在我身上,由不得妳發號司令。」
罷開始听她們母女倆的對話,她是一頭霧水,不懂兩人之間有什麼好吵的,還當做女兒的心態不正常,瘋狂愛戀自己的異母兄長。
後來她慢慢從嘶吼中听出端倪,表情跟著不自然的想神游四方,當作沒听見她們在說什麼。
她忽然體會到一件事,其實她不該坐在這里,有些秘密應該永遠塵封海底,不讓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否則會有很多人因此受傷。
「哼!妳以為妳來得了就走得了嗎?妳實在太天真了。」善待別人就是虧待自己,她從不讓自己受到委屈。
「妳不要以為隨便恫嚇兩句我就會相信,我要走誰也攔不住。」袁月牙學她冷哼兩聲,抬高下顎。
因為汪夫人也在現場,她認為汪涵雨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唬人,她不信她敢在母親面前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還沒那麼壞。
但她錯了。
「那妳不只天真,還很愚蠢,妳當我大哥……不,汪奇為什麼急于送我出國,只因他曉得對他有好感的女人,或多或少會遭逢一些『意外』,甚至是離奇失蹤。」她是不會容許他身邊有她以外的女人。
「妳、妳是什麼意思?」听起來好像有點可怕,她能不能拒听?
袁月牙的腳跟悄悄往後移動,準備稍有不對勁就往外沖,她怕自己也成為失蹤人口。
只是她才靠近門邊,就發現幾道剽悍的身影環著胸,站在門口處斜睨她,還朝她腳邊吐了幾口檳榔汁,行徑囂張的圍住她的退路。
這時,心痛于女兒不受管教的羅玉珊也察覺一絲異樣,她站起身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看外頭的大票人馬又瞧瞧女兒,不敢接受女兒居然利用她,陷害別人落入她早布好的陷阱中。
「她的意思是,妳乖乖的跟我們配合,不要有任何想逃走的無知舉動,我這幫兄弟最喜歡不听話的女人。」
包廂左側一拉開竟多了個內門,滿臉得意的梁上君彎身走出,做了個「非常榮幸為妳服務」的手勢。
「你要綁架我?」不是開玩笑吧!
「是請妳去作客,好幫某人厘清互惠的好處,不要窮追猛打的挖我的根。」他也不想走回老路子,是姓汪的逼他的。
汪奇不知從哪弄來了「罪證」報警查他的底,聯合袁氏企業不讓虎嘯代理的產品上市,還透過關系讓國稅局派人調閱虎嘯企業帳冊查假帳。
他只不過要人割了他一刀,送上幾張問候的字條,怕他工作過度太虛,宰了活雞送給他補一補,再戳破他車子兩個輪胎而已,有必要大動肝火到趕盡殺絕嗎?
既然人家婉拒得這麼徹底,他也不用太客氣,要玩就玩大一點,混黑道出身的他不怕輸不起,道上的兄弟還賣他幾分薄面。
「做壞事就做壞事,干麼說得那麼好听,有本事就去搶銀行,只有沒用的男人才靠女人賺錢。」想不勞而獲的人最可恥。
綁架要贖金,贖金等于錢,只要一和鈔票扯上關系,即使心中有懼,袁月牙也忍不住激動的說教,完全忘了人在刀俎間,只能任人宰割。
懊精明的時候不精明,該迷糊的時候不迷糊,難怪會自找苦吃,先前被打腫的部位又多了一道手印,鮮紅得叫人仇目驚心。
「住口,這里沒有妳開口的余地,把她和那個老女人一並帶走。」不懂事的女人就該受點教訓。
我?!六神無主的羅玉珊聞言一怔,駭然的看向女兒。
「喂!你什麼意思,我們的交易是你帶走那個女的,跟我母親有什麼關系?」他竟然不守信用。
梁上君獰笑的一擰有血緣關系的妹妹下巴。「增加籌碼呀!兩個都是汪奇在意的對象,必要時我可以拿一個來開刀,另一個留著當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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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救救我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請你一定要救我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嫉妒心太重,妄想傷害別人來達到目的,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救救我媽……」
聲淚俱下的汪涵雨哭倒汪奇腳旁,一身淤泥狼狽不堪,她手紅了,腳也腫了,衣衫不整的露出大半的胸脯,苦求汪奇救人。
她怎麼也想不到梁上君會突然翻臉不認人,不僅帶走袁月牙和她母親,還把她當獎品送給一干手下狎玩,無視她的哭喊哀求。
而他放走她的理由更為殘酷,因為她雖是汪家的小鮑主卻不受重視,除了母親以外沒人真正在乎她的死活,所以她沒有利用價值。
多傻呀!她一直鄙夷自己不純正的血統,認為那是污點的標記,極力隱瞞怕人家知曉她並不高貴,是一只沉淪溝渠的假鳳凰。
沒想到連自己的親大哥都瞧不起她,從沒想要遵從父親的要求善待她,一句話就讓她明白世界並未因她而停止或轉動,她的存在與否並不重要。
「十億新台幣,他真開得了口,也不怕吃撐了。」冷諷的聲音來自汪奇左側的袁首陽。
「對方的目的是進口產品的代理權,贖金反倒是其次,算是附加利益。」相信梁上君沒拿到錢以前,是不會傷害人質的。
「是喔!拜你所賜,舍妹這些日子的生活過得還真多彩多姿。」又是掌摑,又是綁票,要是讓他女乃女乃知情,肯定又是一場大風波。
神情緊繃的汪奇一點也沒有和他開玩笑的心情。「若她不是你袁家的人,那人還不致獅子大開口,一口氣就要十億。」
若是成功壟斷歐洲市場,保守估計年營收在百億以上,區區的十億實在不算什麼,有遠瞻眼光的商人會把主力放在合作案上,而非計較蠅頭小利。
「怎麼,我家有錢礙著誰,有哪條法律規定我得全拿出來鋪橋造路、雨澤布施窮人。」有錢人不代表肥羊,他要是沒點本事守住家業,一樣淪為窮光蛋。
「樹大招風,湖深魚就多,誰都會想分一杯羹。」這就是人性。
袁首陽低咒了一句,臉色難看的揚高眉。「那你說現在該怎麼做,把湖里的魚全撈起來送人?」哼!全台灣的富人都該流配邊疆,省得眼紅的人越來越快。
「等。」汪奇氣定神閑的說。
「等?」真深奧的字眼,他不屑的撇撇嘴。
「等我們找出他們的巢穴,再攻其不備將人救出。」他不疾不徐的說道,看似平靜。
唇一勾,袁首陽冷笑。「看來你已經有月復案了,不需要我在一旁瞎操心。」
滿含嘲諷的話一出,冷靜得嚇人的汪奇倏的繃緊肌肉,緊握又松開的拳頭浮起青筋,顯示出他的內心並未如外在表現的雲淡風輕,胸有成竹。
此刻的他陰沉駭人,原本剛毅的五官鐫刻出隼鷲的冷鷙,翻滾的怒火幾乎要燒毀理智,他靠著最後的一絲自制力,不讓自己失去應有的冷靜判斷。
他不能先亂了陣腳,他最愛的女人還掌握在敵人手中,稍有不慎將可能導致今生最大的遺憾,他必須謹慎的部署每一步驟,更精準的掌控對方的行蹤才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