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十二點整 第9頁

雖然他們一個比一個帥,但是不笑的神色真的有點恐怖,好像剛從冰山雪地的極凍世界走出來,稍一靠近就讓人冷得發抖。

不過說到這點她不能不佩服老板娘的大膽,居然能若無其事的走來走去,不當一回事的上A餐,把他們當成實驗用的白老鼠,極盡所能的加以荼毒。

「德斯,你還要繼續待下去嗎?」看了面前加了一顆生雞蛋的愛爾蘭咖啡,里奧的喉嚨發出微弱的咕噥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來找人索物,一到手便離開不多做停留,目的達成沒必要與之周旋,他們有更重要的事得處理。

可是看看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居然如游客般坐了下來,忍受難以入口的料理,讓一向追求美食的他如坐針氈,恨不得把盤中的食物全往料理者的臉上砸去,痛斥她殘害他只裝精致美食的胃。

「你以為你有資格叫我德斯嗎?」語氣不悅,面呈厲色。

暗自翻了翻白眼,他在心里暗吁一口氣。「那個女人比我更沒資格,怎不見你開口制止,並警告她看好一捏即碎的小命?」

差別待遇,明顯得叫人想問候人家的父母、兄弟姊妹、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以及高中老師。

他那位臉比馬長的生物學老師可是出了名的口水大師,嘮叨的本事可上金氏紀錄,無人能出其右,讓他在忙著殺人之際還抽空回校完成學業。

「她有名字,別用那個女人代替。」不高興的德烈嘉斯冷冷一瞟,吃著和他交換的義大利面。

雖然一樣難吃,番茄醬用得比面多。

「喔!我沒看見她胸口別上名牌,請問我該如何稱呼這位X小姐。」服務人員就該有辨識名牌,盡避他看不懂四四方方的中國字。

手的動作略頓了一下,他的回答是,「X小姐。」

「嗄?!」里奧的表情是一片空白,有種被人耍了一記的感覺。

一見他呆呆的模樣,一旁未進食的克里斯發出嗤笑的哼聲,整盤米蘭手工面餃佐女乃油鮮菇醬汁未曾動過,純粹擺著讓廚師汗顏,醬汁中飄浮的不明物絕不是蘑菇片。

「咳咳!你有說不等于沒說,X小姐還是我先提起的。」整人嘛!盡是廢言。

「那又如何?!」他說了算。

他是下不怎麼樣,只是……「不太平衡。」

「你不是體操選手,不需要平衡。」只要拳頭夠狠,槍法準確。

「是喔!我幾時淪為次等國民,必須靠和女人爭寵才能引人注目。」里奧自嘲地發泄不滿,撩了撩頭發猛灌白開水。

畢竟一整瓶辣油不容小覷,沒點能耐的人還真吃下消,幸虧他上一個情人之一是泰國公主,在討她歡心的過程中也嘗試讓舌頭習慣凡是食物便加辣的菜肴,現在才能勉強應付硬推到嘴巴的雜食。

「少說話多做事才不會惹人嫌,你不是一向認為女人是世上最迷人的生物?」知道女人是禍害了吧!並非每一個都可愛得博人憐惜。

有別于德烈嘉斯的低冷嗓音,克里斯的聲音略帶中高音,有些像砂石磨過紙面的粗嘎。

「她們確實甜美迷人,擁有男人所沒有的嬌柔嫵媚,但是在有敵意的狀況下,再美的女人也會有不理智的時候,我們應該是受到某人的牽連。」無妄之災。

某人瞅了正在對談的手下一眼,不置一語。

「你不怕里頭下了毒嗎?」為防萬一,他連水也不沾一口。

不忍美人失望的里奧笑著打趣,「我只怕拉肚子,你要記得騰出一只手扶我。」

別只顧著他的狼主。

「拉死活該,我會在你的墓碑上刻著——此人死于女人之手。」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呿!缺德鬼。」里奧啐了一句,視線落在低頭抹著餐具的美女老板娘。「她長得真的很漂亮,眉彎眼媚、小嘴動人,我剛好少一個台灣女朋友,不如就她吧!」

他話才一說完,兩道如箭的鋒利眸光狂射而來,毫不留情。

「想活著回西西里島最好別動她,我不想少了一個得力的手下。」她的美不容沾污。

靜默著瞧著那一張看不出情緒的麗容,他腦中模糊的影像越見清晰,幾乎合而為一地化為實體,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出現。

雖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她一定和他消失的兩年記憶有關,在他忘了她的時候仍然留在心頭,對他懷有怨念的抱持不理不睬的態度。

她是認識他的,會喊他德斯的沒幾人,除了較為親近的家人外,就連同父異母的兄長都不曾喊過這個名,冷酷的德烈嘉斯才是一幫之主、群狼之首。

而她讓他感到說不上的熟悉,初見面時他心口為之一震,必須以冷硬的態度才能壓下莫名揚高的驚色,以狂狷的手段令她屈服,他不想為了一個可能謀害兩個家族的女人心生好感。

可是傷了她,他卻比任何人更難受,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不可饒恕之事,等他想起她是誰後,鐵定地會後悔錯待了她。

「瑟米夏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意義你比我清楚,不要因為一時的似曾相識而走偏了,你有你的責任在,不管你們之間是否有過什麼。」

美麗的女人賞心悅目,但不值得為其毀掉男人的事業,他好不容易才在虎視眈眈的狼群中穩固地位,不能有任何弱點落在隱身暗處的敵人手中。

眼眸一凝,德烈嘉斯冷沉的面容多了一抹深幽。「難道我從沒告訴你們我那兩年做過什麼、和什麼人往來密切?」

他真正的含意是指交往中的女友,凡是存在過的事不可能毫無跡象的就從世上消失,沒一人得知他教學生涯中種種晴況。

語帶保留的里奧看了克里斯一眼,兩人有默契地避談他在昏迷期間呢喃的囈語,以及眾人刻意隱瞞部份已知的實情,就此遺忘是最好的結果。

「沒有,你一向不準我們插手你的私生活,一再強調你不會接手黑幫事務,我們不敢過問。」這也是原因之一,他向來不想單純的日子蒙上黑幫色彩,以免讓別人得知他的背景。

對外他向來自稱義籍法國人,以法語與英語與人溝通,鮮少用到本國語言,常令人誤解他是義大利出生的法國僑民。

「是這樣嗎?」德烈嘉斯懷疑地看著兩名手下。

里奧勾唇笑道︰「你說過不走前人走過的路,人生來世一遭不是為了爭個你死我活,你要當唯一干淨的瑟米夏家族人,讓自己的孩子免于處在被暗殺的恐懼下。」

他不要他的孩子和他的祖父、父兄一樣,隨時有可能成為被狙殺的對象。

「我說過?」那是什麼時候?

自他從昏迷中醒來,他的世界就只有黑色,他在陽光照不進的角落一人模索,直到他夠強夠壯才能擊倒身邊的豺狼虎豹,奪回他原本棄之不要的位子。

他的生命也從那一刻起徹底改變,昔日不管事的溫和男子蛻化成連鬼都懼的惡狼,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在燃燒的火焰中被迫擁抱仇恨,讓滿腔的恨意督促他心殘如魔,不假辭色地懷疑每個接近他的人都別有用心。

這是他的錯嗎?

還是上天嘲笑他的獨善其身,故意丟個難題考驗他,不讓他有機會過正常人的生活,命運安排他回到月兌序的軌道上,繼續見不得光的勾當。

「對不起,請問你用完餐了嗎?我想先收回盤子。」趕人的意味相當濃厚。

抹抹唇、放下刀叉,德烈嘉斯藍眸深沉的冷視著毫無畏意的女老板,一幕與她在法國餐廳進食的畫面忽閃而過,他看見自己正在輕啄她的嘴角,吻去其淡染上的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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