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表,妳有什麼不怕的,這也伯、那也怕,妳干脆回家吃自己好了。
嘩!蕬蕬姊,妳心腸好惡毒,居然讓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弟妹的我自生自滅,妳會有報應。
哼!唆,妳給我閉嘴。
嘻!我沒張嘴呀!
兩人眉來眼去地「說」著沒人看得懂的眼語,互相推擠不讓步,看起來感情好像非常好,實際上是互扯後腿、互推責任。
她們真的沒什麼惡意,就是好奇心比一般人多那麼幾點,信口胡謅一堆有的沒有的,誰知會惹出麻煩來。
所謂不知者無罪,現在她們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想著偷挖,要挖也要光明正大的挖……啊!說錯了,是老板娘說不,她就不動,多配合的員工呀!她可以待到領退休金吧!
「妳們兩個別擠來擠去,我快被妳們擠成肉餅了。」無奈的男音一起,一手捉一個的將她們隔開。
「裴向晴,把你的手放開。」
「裴大哥,我們沒有在擠,是你靠得太近了。」
吼聲與嚅囁聲並起,顯得無辜的裴向晴眨眨眼,看著朝他張牙舞爪的小女人,放開與他無關的工讀生小妹,笑得十分狡猾。
那一吻產生了連鎖效應,原本一開口就斗得天翻地覆、風雲變色的兩人,此時正處于曖昧不明的過渡時期,一個得意,一個惱羞,雖然沒把事情攤開來說個明白,但彼此心里有數。
而那個數就是——他們戀愛了,不過還卡在「不可告人」的階段。
「妳們真的很吵,沒瞧見湛大姊的眉毛已皺成八字型,隨時要抄家伙砸破妳們的頭。」唉!她們真寶,什麼節骨眼了還能這般輕松。
眉顰如丘的湛薇薇的確在煩心,但不是針對妹妹和艾兒,而是她以為不再出現,如今卻一副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的男人。
她上哪弄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難不成真要她搬開石碑往下挖好證明清白?!
「胡說,我姊又不是暴力份子,哪會對我們動粗。」不過還是收斂點,她的表情看來不像很好。
「對唄!薇薇姊最溫柔善良了,她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捏死,怎麼可能傷害可愛的我們。」他想太多了。
只是,她突然覺得好冷,很想從後門開溜。
裴向晴看了在室內仍戴著大墨鏡的男人,語氣猶豫的提醒,「有那個人在,湛大姊的人格就會分裂。」
雖然他盡量壓低音量不讓某人听見,可是還有零星豆子往他頭上灑,警告他要懂得謹言慎行的道理,勿刻意中傷、抹黑。
有一件事他的確沒說錯,只要有德烈嘉斯在的地方,一向端莊秀麗、恬適悠然的湛薇薇就會產生人格分裂現象,冷靜依舊卻給人一種末爆彈的感覺,什麼時候會突然爆開來沒人知。
也就是說他們正處在地雷區,每走一步都得戰戰兢兢,稍有不慎踩到引線,那就只有自己保重了,天堂的路好走。
「我听到了,裴先生。」一斤黃豆五十五元,記在他帳上。
「呃,呵呵……美麗的老板娘,妳今天不開店嗎?」其實他想問的是︰今天的菜色不會一律全上A餐吧!
湛薇薇斜瞄滿臉怒色的男人,照樣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店里來了一批找麻煩的凶神惡煞,你想有幾個客人敢上門光顧?」
被指稱「凶神惡煞」的德烈嘉斯面冷如冰,不置一語以手杖拄地,腰桿挺直不見疲態,足足在她面前站了半小時之久。
這是一場意志之爭,誰也不肯低頭,他們都很清楚彼此之間的關系已產生變化,不是就此決裂、老死不相往來,便只剩下一個可能性——
那便是復合。
天會變,地會變,人會變,唯獨真愛不變。
曾經相愛過的兩人並非不愛了才分開,在情濃時一個轉身離開,一個遺忘記憶,他們的選擇都是逼不得已,一句再見沒說出口,心中的留戀怎能輕易抹去?
愛過才知心痛,醉過才知酒濃,恨的原動力原本就是愛,如何船過無痕化為平淡。
「既然你沒打算做生意,那我回去上班了。」他一個外人杵在這里多難看。裴向晴邁步想走。
「等一下。」
「還有事?」不會叫他順便去倒垃圾吧?
「請問你左手抓的是什麼?」不屬于他的「東西」最好別帶走。
他還挺老實的擺動手臂。「手。」
「誰的手?」
「女朋友的手。」他回答得很幽默,俏皮的一眨眼。
「我家小妹幾時成了你的女朋友?」好歹知會她一聲,別讓她處在狀況外。
「剛剛。」反正沒人反對。
腰上多了好些個指捏的瘀青,沒事人似的裴向晴依然笑得很有精神,絲毫沒露出痛的表情,好像某人的小鳥力道不痛不癢,沒什麼感覺。
即使他已有掛跌打損傷的中醫科的打算。
「剛剛……」真叫人詫異的神速。「蕬蕬,妳沒有任何意見嗎?」
她從沒這麼安靜的任人擺布過。
「我……呃,只是牽牽手嘛!不用太大驚小敝。」湛蕬蕬的臉紅得像番茄,用眼神責怪裴向晴的多嘴。
她也不曉得兩人的關系算不算男女朋友,她還沒決定要不要和他交往,他已經先一步的昭告天下,害她都不知道怎麼澄清才不會被人家說她做作。
反正暫時先這樣了,她會好好評估他是不是一個好情人,若是沒她想象的有趣再甩了他就好,她沒那麼死心眼只認定一個男人。
「還有接吻。」某人補上一句。
「喔!吃到對方的口水。」那就是口沫相濡,互傳細菌了。
「喂!你們不要當我的面說這種話,妳和那位黑老大不也是啾啾個沒完。」厚!她不開口他們當她長喉刺呀!道長道短的一點也不顧及她的感受。
真是的,天塌下來也不用這般驚奇吧!
還有那個厚臉皮的家伙也太不知羞了,逢人便說起這件羞人的事,他就那麼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大嘴巴說個不停。
臉色為之一變的美女老板娘,重重地放下擦了N遍的高腳杯。「那位先生不姓黑。」
「可是從頭到腳都是黑的,搞不好牙齒也是黑的,不叫他黑先生要叫他白先生嗎?」湛蕬蕬故意試探姊姊的底線,身體己做出預備跑的動作。
如果她是一頭母老虎,那麼姊姊便是優雅的美洲豹,時時刻刻散發高雅的氣質,讓人絲毫感受不到威脅性,以為她只是擁有美麗花紋的大貓。
可是連剛出生的小貓兒都有爪子,成熟的母豹怎麼可能不具危險,只在于她有沒有爆發出來,一瞬間撕裂獵物。
「妳可以稱呼他瑟米夏先生,或是直接叫他Y先生,他這人非常隨和,不計較小節。」湛薇薇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自己說出的話連自己都無法信服。
丙真,她話一說完,一聲嗤哼隨即響起,因為她口中的「歪」先生。
「姊,對于一個黑西裝、黑皮鞋、配件墨鏡,全身黑的男人,我們實在看不出他哪里隨和了?他那兩個豬頭手下還威脅要將我先奸後殺耶!」
抱歉了,兩位帥哥,誰叫你們先嚇我,有仇必報是小女人的小心眼。
「先奸後殺?!」震怒的吼聲從裴向晴嘴里發出,怒不可抑地握緊拳頭。
反倒是一派冷靜的湛薇薇並未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僅僅抬起眉看向窗外,習慣性地將視線落在飄滿紙簽的紫荊樹,以及始終冷冰冰、沒啥特色的石碑。
似乎美麗的傳說也成為她的心靈寄托,每當心情煩躁時看上一眼便能獲得平靜,沉澱內心涌起的風暴。
「還有呀!他們說要把我棄尸暗巷,好讓野狗啃食我的手腳和臉,這樣人家就認不出這個無名女尸是誰。」這帖重藥下得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