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別牛步 第23頁

而眼尖的黃泉從狹小的氣窗看出去,正好看見她一閃而逝的背影,透明的絲質睡衣在月光的照射下顯露完美的曲線,若隱若現的胴體惹火得叫人噴鼻血。

她一路朝著海濱小屋走去,步履輕盈似在哼著歌,不用多想也知道她要做什麼。

動作比大腦反應快速的黃泉根本顧不得夜風寒冷,拖鞋一套也不穿外衣便拉開房門,急如星火地就要往外沖,不在乎自身安危。

「小心,廊上有人。」一道老邁的婦人聲音忽然響起,室溫驟下三度。

「啊!抱歉、抱歉,婆婆,我沒看見妳站在這里︰」幸好沒撞倒她,不然她就罪過了。

「年輕人毛毛躁躁的成不了事,要多用眼楮看,謹慎地踏出每一步。」急躁反而壞事,慢慢來才有光明的未來。

心里很急的黃泉還是捺不住性子听她說教。「是的,婆婆,我會踏穩腳步再邁出。」

才怪。

似听出她心語的老婦低低一笑,兩眼迷蒙地看向原本掛了一幅人像畫的空牆。「危險隨時都在,不要以為幸運不會消失。」

「嗄?」什麼意思?怎麼她完全听不懂。

「人吶!要懂得把握現在,別受過去影響,昔日的陰影不是夢魘,放過別人也等于放過自己。」別等到死後才來後悔。

黃泉听得更迷糊了,什麼陰影、什麼夢魘似乎和她無關,她的人生一向順暢得充滿陽光,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惡夢產生。

她想問得更清楚點好解開心中疑惑,可是她的嘴巴才一張開,原本在陰暗角落的婆婆已經不見了,讓她略微一愕的欽佩老人家的手腳真快,一會兒工夫就「地遁」了。

其實她也沒有想得很多,只當是半夜來泡湯的阿婆,民宿里有老人免費的優惠,二十四小時開放,好方便白天農忙、帶孫子的老人也能一解平日的辛勞。

這樣說起來,小氣老板也不是那麼吝嗇,至少她對長輩很好,從不大聲嚷叫,除了她老公的親爺爺外。

「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嗎?」

輕如微風的女聲在黑暗中輕喟,早已走遠的黃泉沒發覺身後多了一個人,老婦最後的一番話就是說給那人听。

月兒圓如珍珠,高掛在星子群集的夜空中,梟聲輕揚捕捉著林間飛鼠。一前一後的三道人影猶如蟬、螳螂、黃雀的食物鏈,不知彈弓藏于何處地往同一方向前進。

沒人停下腳步稍作歇息,但是前頭的薇雅似乎有意無意地慢行,看起來像是在星空下散步,不急著奔向猶點著小燈的木屋。

不過她雖然走得慢,後頭的小妹妹仍追得氣喘吁吁,感覺上薇雅像在等她追上來,以免她跟丟了,錯過了一場精心布置的大驚喜。

海浪聲澎湃,拍打著海灣的岩石,浪起浪退的打在一片純白的沙灘上,小巧的腳印在上頭留下一窪一窪的痕跡。

浪來了,它又消失了,足印一個接一個的接近海邊小屋,夜更深沉。

「咦?門怎麼沒關,他不怕遭小偷嗎?」難道有人先進去了?

苞著跟著,居然跟得讓人從眼前消失,好奇心重的黃泉不信邪的推門一人,她自認為跟蹤人的技巧還不算太差,不可能連人幾時不見都不知曉。

海邊小屋她來過好幾回,室內擺設她大多了若指掌,有些二手家具還是她強迫他買的,免得空洞洞的房子看起來孤單滄桑。

只是有一點她感到很奇怪,十分鐘前她隱約看見屋子還透著光,怎麼她一靠近燈就滅了,漆黑一片叫人不安,好像隨時會有鬼從旁邊跳出來似。

她記得燈光的開關應該在牆上,在新買的冰箱上頭,那里有根突出的柱子,她常把帽子、外套掛著,當做是衣架。

她先找較明顯的突出物,東模西模地模到硬硬的木質,她正打算住下找電源開關時,不知哪來的石頭彈到她膝蓋,腳一痛差點軟趴下去。

情急之際她拉住柱子保持平衡,沒想到一個用力過猛住下拉,柱子居然跟著下滑的身子一路沉,一扇隱形的門赫然開啟。

嚇!原來還藏著機關呀!他連她也瞞,未免太過份了,絲毫不信賴她的人格。

「好,不要怪我挖出你的老鼠洞,是你自找的,誰叫你要引起我的好奇心。」

她興匆匆地當是探險,扶著牆壁一步步踩階而下,渾然不知等在前方是何種魔獸,仍當郊游野餐般興致勃勃,完全忘了老婦人先前的警告。

突地,一陣凌厲的冷風朝她面上襲來,她一個心慌腳下踩空,人如後翻的猴子往後一倒,後腦勺撞到堅硬的大理石,發出重重的叩聲。

但是倒楣的事接連而來,她在重擊之後還往下滾了兩階,腿不知踢到柱子還是什麼東西才幸免于難,疼痛的指令一由大腦傳達,她忍不住申吟連連想大罵。

沒想到來不及開口,一只人手忽然掐住她的脖子,似要她命喪幽冥般毫不留情,她驚慌之余竟然喊出陳文迪的名字。

「文迪……」倏地,頸上的壓力忽然消失,她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灌入口中,翻白的眼球逐漸適應頭頂的一道白光。

咦,有光?

掙扎著一起身,頭痛的黃泉扶著前額,余悸猶存的大口喘著氣。

「見鬼了,妳深夜不睡跑到這里干什麼?妳知不知道我差點失手殺了妳?!」雙手微顫的陳文迪低聲一吼,聲音里飽含恐懼。

「文……文迪,怎麼會是你?」剛才那個人呢?難道是……

他?!

「要不是我,妳不知早死過幾次了。」他喘息的抱緊她,確定她還有溫熱的體溫。

「剛剛是你……掐住我的脖子?」她小聲的問道,猶帶半絲遲疑。

陳文迪看著自己的手,厭惡地握成拳。「妳不該無聲無息的亂闖,我……我幾乎要……要……」

他說不下去的聲音微微一顫,似在壓下內心深層的恐慌,不敢想象他若沒听見虛弱的呼喚,現在的她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不,不會的,他不會讓她出事,他只是一時沒認出她的味道,只要一近身便能聞到淡淡的處子幽香,他自然會放手。

一定是這樣,不可能有第二種結果,他愛她在陽光下大笑的模樣,更愛她嬌嗔的撒嬌樣,他會保護她到百年,與他白頭到老地坐在搖椅上看日落的余暉。

「你在害怕嗎?害怕我死在你手中。」黃泉反手抱著他,輕聲問著。

「是的,我在害怕,該死的妳居然闖進我的地下居所,我……我……我愛妳,不能失去妳。」他由氣憤的高吼,轉為低柔的告白。

「我也愛你,我在臨死的一刻才領悟我很愛你……」剎那間閃過的畫面是他的臉,她才不由自主的喊出他的名字。

「噓!不許說那個字,妳得陪我一生一世。」在他還有呼吸的時候,他就不允許她停止心跳。

陳文迪的害怕寫在臉上,以指覆住她的唇,不讓她說出那個令他仍在發慌的字眼,就差那麼一點他就親手毀掉他的愛。

人在擁有後才知道失去的可怕,他已經習慣了愛她,把心填滿只為她跳動,他的世界有了她才有色彩,不再是闇黑的一片。

「喂!一生一世很長耶!你能保證不變心嗎?」誓言是水中的明月,美麗卻不真實。

擁著她,他親吻她的發漩。「以此心,換彼心,愛逾永恆。」

「真的?」不知為什麼,她相信他此時所說的一言一句,永銘在心。

「需要我用行動來證明嗎?」他忽然笑得陰邪,捧著她的後腦將她放倒。

「什……什麼行動?」黃泉的心跳突然加快,隱約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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