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大悅 第16頁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要找他就到工地去,八九不離十地正和工人一樣爬上爬下,肩上扛了四、五包水泥照樣健步如飛。

「那好,妳告訴我最近包下的工程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去找他。」不死心的甘碧珠忿忿地一哼。

「呃,我不曉得,大哥沒說。」他一向不把公事帶回家。

囁嚅的杭沁綠護著母親,生怕她又做出傷人的舉動。

丙然。

一听完她的話,家里的電視忽然傳出爆炸聲,甘碧珠帶來的保鏢執起棒球棍就這麼狠狠一砸,迸裂的碎片劃過她擋住母親的手。

「什麼叫妳不曉得,他是妳大哥耶!還是妳嫌家中的電器太舊了,想全部換新的。」她一使眼神,淨水機應聲一破。

「別這樣,碧珠姊,好歹妳也在這里住餅,不要再嚇我母親了,她身體不是很好。」禁不起她一再的恫嚇。

笆碧珠斜視一臉驚恐的杭母,口氣稍微放軟。「伯母,別怪我要潑發狠,是妳兒子先對不起我,我找他討回公道不為過吧!」

「唔……唔呀呀……唔呀唔……」杭母比手畫腳地要她別計較,她會再跟她兒子說說。

「不是我不念舊情找妳們麻煩,他做過的那件事實在太過分了,讓我們甘家顏面盡失不打緊,還讓我成為朋友間的大笑柄,一句抱歉絕對無法彌補我所受的傷害。」以及她付出的感情。

那妳想怎樣,我兒子一拗起來十頭牛也拉不住,頑固得叫人搖頭,杭母的眼中如此說道。

「咱們有商就有量,妳把深青的去處告訴我,我馬上叫人把這里清干淨,換上新的電視,好象我從沒來過。」甘碧珠笑著說商量,眼中卻透著威脅。

軟的不吃她就來硬的,看誰敢和她作對。

「唔……唔唔呀呀……呀唔唔……唔呀唔……」我們真的不曉得他在哪兒。

說不出話的杭母只能著急地用手一比,她是天生的啞疾,能听不能言。

「我媽的意思是別再為難我們母女倆了,我哥到什麼地方工作只有公司最清楚,妳砸壞所有的東西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她們已經盡力了。

「是嗎?我倒要瞧瞧妳們的嘴巴有多緊,能不能撬出一條縫。」哼!別怪她翻臉無情。

找不出杭深青下落的甘碧珠開始發飆,伙同保鏢大肆破壞,極目所及的大小對象全不放過,或拿或搬地往地上砸去,毫不手軟。

形同惡霸的行徑不是第一次發生,但以此次最為凶惡,看在甘家對杭家有知遇之恩,她們雖然痛心卻一再放任她為所欲為,不想讓她的父親難做人。

畢竟甘父一直以為自己養了個知書達禮的好女兒,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進退應對合宜大方,沒人忍心戳破他老來得女的美夢。

可是越砸越順手的甘碧珠越不能滿足現況,一心認為她們故意瞞著她,自家人袒護自家人不讓她這個外人得知,因此發狠地把牆上的相片扯下來一踩。

「啊!不行不行,那是我父親生前和我們拍的最後一張全家福,妳不能弄壞它。」那是他們最珍貴的一幀相片。

搶在她腳落下之前,飛撲而過的杭沁綠全力護住相框已裂的全家福合照,碎木扎入肉里不覺痛,只求她手下留情別破壞全家最後的紀念。

「好,我不踩它踩妳,妳說不說?說不說?看妳能禁得起我踩幾下。」不信她骨頭有多硬。

氣得眼發紅的甘碧珠根本是瘋了,她完全不在乎會傷到誰,拚命地往無緣的小泵身上踩,看女兒受苦上前一護的杭母也被她推倒在地,毫無理性地要找出一個答案。

身為建築公司的女兒,她等于打小就在工地玩大的,混在三教九流的工人當中學到不少惡習,雙面性格也是在那時候養成,所以她粗野動作和工人沒兩樣。

她是愛過杭深青,但也恨他的不留情面,想找到他不是想挽回兩人已逝的感情,而且不甘心她是被拋棄的一方,沒嫁成他她會被笑一輩子。

「好痛,妳不要再踩了,我母親流血了……妳放過我們吧!我一定叫哥好好跟妳談……」

狂笑不已的甘碧珠顯得瘋狂,見血更興奮。「她老了也該死了,母親過世妳哥總要回來奔喪。」

此刻的她滿臉惡念,似乎認為此行可為,別人對不起她,她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妳……妳到底在想什麼,妳以前不是這樣的……」害怕的杭沁綠無力阻止她的迫害,摟著母親退到酒櫃旁。

「再給妳們一次機會說出深青去了哪里,你們應該知道我情緒不穩,正在吃藥。」醫生診斷是躁郁癥。

實在不知情的母女猛搖頭,心慌意亂地不知該逃往何處,她們從沒想過她會病得這麼厲害,連藥物也控制不住她日趨嚴重的病情。

眼看著她拿著斷掉的椅腳逼近,兩眼赤紅像不認識她們,低笑聲刺眼,舉高手就要往她們頭上落下……

「住手,妳瘋了不成。」

一道極快的頎長身影穿梭而過,空手一奪狠甩她一巴掌,閃身護住受驚嚇的兩人。

「可法哥……」他終于趕來了,她可以放心了。

「別怕,小綠,我不會讓她再傷害妳。」該死的,他要是晚來一步就完了,後果不堪設想。

「嗯!我知道,你來了就好。」她相信他有能力照顧她們。

心頭微酸的沉可法拭去她嘴角的血漬,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傻丫頭,為什麼不反抗,妳不曉得我會心疼嗎?」

她一笑,嘴角痛得冷抽口氣。「碧珠姊病了,我們要體諒她。」

「妳體諒她,誰體諒妳們?要是她一個錯手造成不可彌補的憾事,妳要關心妳的人如何自處?」跟瘋子講什麼情義,自保最重要。

「以前她沒這麼可怕,頂多吼兩聲要我們小心點,不曾……呼!不曾像今天要置我們于死地似的。」她吃痛地一吸氣。

說真的,這一次她真怕到了,狂跳的胸口還沒辦法平復。

「疼吧!妳先照應一下伯母,我把事情處理好再幫你們上藥。」柔聲的沉可法一轉身,冷然的雙眸頓時迸射出凌厲。

「甘碧珠,妳還沒鬧夠嗎!我不像杭家的人會對您心軟。」她也不值得別人對她好。

欺善怕惡的甘碧珠瑟縮地消了氣焰,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我只是想找杭深青而已,她們老實告訴我不就沒事了。」

「從公司找到家里,從罵人演變成打人,妳真以為沒人治得了妳。」必要時他會找人給她一頓教訓。

同是「航」建築公司的三大合伙人之一,沉可法的作風較為強悍,他不相信寬恕能改變一個為惡的人,斧底抽薪的辦法是以暴制暴,利用暴力使人有所收斂。

但他斯文和氣的外表總給人一種好好先生的感覺,沒見過他動怒的人往往不知死活地捋虎須,等嘗到苦頭才知道他是一頭佯睡的獅子。

「那你說深青在哪里,我一找到人就不會生氣了嘛!你們老喜歡騙我。」她不悅地噘著嘴。

一見到比她強勢的男人,她就會裝柔弱的小女人,好讓他們把她當寶貝捧在手掌心,不忍心苛責。

躁郁癥患者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是心口悶想發泄,看誰都不順眼,沒讓他們盡情宣泄出來會有自殘的念頭。

「告訴妳又如何,好讓妳繼續騷擾他嗎?」他毫不妥協措詞嚴厲地斥責,不受她表現出來的嬌態影響。

「這是他欠我的,他本來就是屬于我,我要回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他們每個人都欺負她,阻攔她追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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