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冬妮婭不安地回頭一看,總覺得會發生不好的事。
有關她的事,通常預知能力都會失靈。
「走走走,別再猶豫了,我讓妳出去開開眼界……啊!好痛,是什麼東西螫了我一下?」咦!手背居然腫了一個包?
換上火辣騎士服的菊田櫻子見她仍遲疑不決,眼看著相約的時間就快要到了,她有些急,所以拉起冬妮婭的手就要往外走,誰知突然間手上忽地刺痛,她連忙松開手,查看是什麼蟲子螫了她。
不過她好像看見一道光從冬妮婭胸口射出,她掉出衣服外的圖騰墜飾似乎……
有什麼動了一下,她沒看得很仔細。
「沒事吧!櫻子。」冬妮婭想拿出在金巫書坊購買的藥水為她擦上,但櫻子已帥氣地甩頭說沒事。
「是不是朋友?」一點小傷比不上她想贏的決心。
她一怔,點頭。「是。」
「朋友有事該不該義不容辭?」今天她一定要帶壞她,讓那家伙後悔不已。
耙威脅她,她非讓他好看不可。
冬妮婭愕然,一顆頭硬是點不下去。「櫻子,車子騎太快不好……」
她伸出修長食指在她眼前晃動,不予贊同。「妳不想看看日本的風景嗎?這個季節的櫻花開得最美,漫步在滿天花雨的櫻園里,褊著小圓扇,追著螢火蟲……」
其實這個時節並無螢火蟲,可冬末春初交替確實有不少野櫻開放,風一輕吹,落櫻繽紛,美如一幅畫。
「這……」冬妮婭不爭氣的心動了。
「東京街道有不少有趣的攤子,橫濱、元盯、中華街也可以去逛逛,還有淺草寺的除夕之鐘也可以看看,相傳人間有一百零八種煩惱,除夕敲鐘一百零八下煩惱就可煙消雲散。」她試過,但不管用。
「真的?」听起來好像很好玩。
「想泡溫泉嗎?箱根的蘆之湖風光綺麗,遠眺富士山,美景如詩如畫,或是到月島吃文字燒……」菊田櫻子不知道她正在闖下大禍,以為帶個朋友出游不過是件小事,沒什麼需要大驚小敝,她有最美的國家,為什麼不能介紹給朋友認識?
就算鬼怒堂事後知曉了,也頂多臭罵她一頓,難不成真會把她撕成碎片?
所以她一再以自己居住的城市為誘餌,不斷慫恿鮮少自個出門的冬妮婭。
三分鐘後,一道無形的屏障像個半圓覆蓋鬼怒家,油門的狂吼聲沖出透明的牆,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的菊田櫻子猛踩油門,漆上火字符號的重型機車向前奔馳,車子後座多了一名嬌女敕女子。
「米兒呢!誰帶走她?!」鬼怒堂發了狂地尋找他的情人,他屋前屋後、左左右右都找遍了,甚至不惜動用鮮有人知的魔法,召喚四方精靈。在祖母送醫後,他越覺得不妥當,心中老是不安,于是他沖進急診室,施以巫界不被允許的吸虹黑魔法,強把停止跳動的心髒注入生命源,使其得以恢復運作。勉強救回祖母,但他卻等不及她生命穩定,內心莫名的恐慌便逼使他迅速回到居處。
不過他耽擱了一會兒,因為他發現那名自稱疾光的男孩在屋子附近徘徊,為了引開他,他制造出幻象,讓他以為兩人已準備前往北海道。
這一布局,讓他多耗費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再轉返屋內,他才發現以為自知處境不能外出的人兒竟然不在了,而且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最後他還是由風精靈口中得知是何人將她帶出的。
「你……你不要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是我帶她出去兜風怎樣,你不能一直把她關在屋里,她又不是你豢養的金絲雀。」她並沒有做錯,好朋友一同出游是稀松平常的事,有必要對她大吼大叫嗎?
不過他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像要吃人似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的菊田櫻子在心里想著。明明是習慣寒冷的雪國子民,她卻覺得難得出大太陽的今日似乎特別寒冽。
「米兒在何處,為什麼只有妳一個人?」倒霉被逮到,她不能沒義氣的出賣朋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我要妳說。」黑色瞳眸忽地轉為赤紅,透著一絲陰邪。
「我偏不說,你能耐我何……啊!我……我不能呼吸……你……你做了什麼,住……住手……好痛苦……我要……窒……窒息了……你……你……妖怪……」
巨掌凌空一捉,臉色紅潤的菊田櫻子霍然血色全失,她雙手拚命捉著脖子,只覺好像有根粗繩將她勒住,慢慢地拉緊往上拉。
她驚駭極了,想逃月兌的雙腿卻贈不到地,彷佛雜耍團的傀儡人偶,四肢被拉開,頭向上仰,數以百計的刀口停在她頭頂,似乎隨時會掉落,插滿全身。
這是怎麼回事,幻覺嗎?
可是不能喘氣的感覺是那麼真實,她沒法自欺欺人,夢不會殺人,而他,魔鬼一般的男人,也不可能出現在她的夢中。
「說不說?」掌心內縮,鬼怒堂神色更為駭人
「……啊〞不……不要……你放……放了我……我說……我說……米兒她……她在……」天哪!她會不會在下一秒斷氣?!「在哪兒?」鬼怒堂做了個「甩」的動作,菊田櫻子立即被重重甩落,空氣重新注入胸腔。
「咳!咳……你想我死是不是……」好……好可怕,他那種能任意擺弄人的力量打哪來的?
他冷冽一娣。「想死並不困難,活著才是痛苦的開始。」
听出他話中的殘酷,為了保命,菊田櫻子趕緊如實招出。「她跟一個叫金子的女人走了。」
「胡說,金子怎麼會在日本?!」她明明奉命留在台灣南部。
看他不相信,又想整治她,她嚇得臉發白。「真的真的!我確確實實听見米兒開心地喊她金子姊姊,然後朝她跑過去。」
「妳听仔細了?」他心里浮出無數問號,卻沒有一個能得到解答。
「我听力很好,不會有錯,不過……」菊田櫻子頓了一下,有個疑問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過什麼?」他急問。眉一顰,她也有些疑惑。「米兒本來是笑著朝那個人靠近,我以為她會抱住對方寒暄,可是就在面對面的時候,米兒忽然怔了一下,然後動作很大的倒退一步,好像有點……怎麼說呢,是困惑吧?」
當時她想,既然是認識的朋友,為何米兒突然不笑了,兩人的互動也很奇怪,感覺上相當生疏。
「而米兒跟她走了?」鬼怒堂在手心畫了一個咒語,試著連絡金子。
「我看到米兒搖頭,可那女人手中莫名其妙出現一張相片,米兒看了之後就哭了,接著將相片按向胸口,眼淚一直掉個不停。」她想過去安慰她,但是怕她會越哭越凶。
「米兒有說什麼嗎?」他想這是關鍵點。
「說什麼……」她努力地回想。「啊!我听見她喊了一聲爸,淚水就掉了出來……對了,好像還有一句……原來他沒死……」
「沒死?」鬼怒堂的雙眼瞇起,想著其中的關聯性。這時,他手心一陣灼熱,一行小字隱隱浮現,是金子給的回復,她仍在台灣本島,並未離開一步。
一瞬間,他滿臉陰鷥,捏碎手底小字,一滴鮮紅的液體由指尖滴落,五指掌心多出四處深入肉里的指痕,血珠直冒。
「她在哪里跟那個人走的?」不是金子,是誰假冒了她?!
能幻化成另一個人的模樣,唯有巫師能辦到。
「她在……」菊田櫻子說了個地名。
一陣怪風忽然刮起,她腳下的地似在移動,才想著是不是地震,眼前的景致竟快速轉換,她感覺像在漩渦里,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