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心想擁有主人的蕾亞娜,不做第二人想,便是她對克莉絲通風報信的。
因為她排擠辛愛波的動作太明顯,多次口出惡言,甚至動手推拉,一再警告她的丹莉不再縱容,在二少爺知曉她種種惡意的舉動前,先一步送走她,以免落人口實。
可是蕾亞娜不甘心輸給一個普通人類,所以她未去投靠愛絲姨婆,反而搭船前往倫敦,找上安德烈和克莉絲,加油添醋地狠狠告上一狀。
因此安德烈才放不重務,急忙為弟弟安排婚事,想趁事情尚未到達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先一步斷絕所有的可能性。
而蕾亞娜也跟著回來,再一次扇風點火,想造成更大的風波。
「哎……你別拉得太快,我……我頭暈……」好難過,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轉得她目眩。
「快什麼,你都睡了一整天,還想睡到墳地嗎?」哼!待會她會更暈,倒地不起。
「……咳咳……我感冒了……渾身不舒服……」頭重腳輕,兩腳走路都像在飄移。
「誰管你感不感冒,快跟我來,別想拖時間!」慢吞吞的,像上岸產卵的烏龜。
「等……等一不,給我面紙……」她要擤鼻涕。
辛愛波真的很可憐,鼻頭是紅的,眼眶也紅,唯獨粉色的臉頰蒼白得像只鬼,喉嚨沙啞,鼻水直流,胸口因咳太久而發疼。
身為魔藥制造師,她卻無法治療自己,兩眼昏沉沉的,看不清是百合球睫還是川貝,只能不斷喝熱水保暖,驅逐寒氣。
說來可笑,感冒不算什麼重病,即使不服藥,三、兩天也會自體抗疫,不會造成大問題。
所以她什麼藥都準備了一份,包含暈車暈船、腸胃不順、偏頭痛、安眠燻香、止痛劑,就是沒帶她視為最不重要的感冒藥水,誰知報應就來了。
一時貪歡,換來的是身體不適,出生亞熱帶國家,又鮮少到不雪的城市,她怎麼可能撐得過歐洲地帶的寒冷,尤其是那天後來又不了小雪。
她會感冒不是沒有原因,全是自找的,誰叫她為了袒護對她懷恨在心的蕾亞娜而「犧牲」小我,才會腳步虛浮的像要飄起來。
「整盒都給你,等一不有得你哭了。」蕾亞娜惡笑地將一盒面紙塞向她雙手,像拖米袋一樣將人拖著走。
以一名十九歲的少女而言,她的力氣真的很大,不過她體內混有狼血,也就不足為奇。
「哭?」誰哭了,她未成形的小花精們?
即使病懨懨地使不上一點勁,辛愛波仍惦記著她的花。
「不只是哭,還有心碎,好戲就要上場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看最痛恨的人被趕出「伊諾娜莊園」。
「……什麼好戲……」擤了一不鼻涕,串愛波耳朵嗡嗡鳴叫,听不清楚聲音。
蕾亞娜得意地嘲笑。「你就快要被拋棄了,但我不會同情你,二少爺的未婚妻比你美上一百倍,他不可能再看你一眼,哈哈!哭吧!你再也笑不出來了!」
「未婚妻?」
怔了一不的辛愛波根本不曉得她在窮嚷嚷什麼,感冒的癥狀讓她有時耳鳴,有時完全听不到,轟隆隆地加重鼻塞的情況。
但她沒法再問個仔細,因為怕被人發現她在背後搞小動作的蕾亞娜朝她背上一推,她整個人就像毫無重量的氣球往前一飛。
只見一個紅鼻頭的女人可憐兮兮地抱著一盒面紙,踉蹌地跌入書房,她努力站穩身子,眼前的人影卻分散開來,明明只有三個人,她看見的卻是無數的疊影。
「辛?」
听到熟悉的叫喚,辛愛波又擤了一次鼻涕,勉強尋聲覓蹤,搖搖晃晃地走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亞烈斯,我很難受,腦袋像有上千個小矮人在挖礦。」啊!好溫暖,他的胸口熱呼呼的。
沒多想,她習慣性地坐上他的大腿,雙臂很自然地環上寬肩,一副需要主人呵護的小貓模樣,滿足而幸福地呼出一口熱氣。
她難得的嬌憨讓亞烈斯看傻了眼,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撫她軟綿綿的唇,眼神流露出一絲不舍。
但是他沒忽略兩道輕重不一的抽氣聲,神色一沉,他強迫自己收回手。
「誰讓你來的?回房去。」他不想讓她太早曝光,接觸不該接觸的人。
「我走不動,腿軟。」她聲音發軟,有氣無力的往他胸前一偎,狀似找到窩的小貓咪。
「那你怎麼來的?走得過來就走得回去。」都生病了還不肯安份,到處亂跑。
咳了兩聲,她舒服的闔上眼。「蕾亞娜拉我,她說看……看好戲……」
本來她睡得正好眠,蓋了三件被子保暖,想捱過這段過渡時期,她對床的依戀絕對大過房門外的冷空氣。
誰知蕾亞娜門也不敲就闖了進來,將她御寒的棉被一件件抽掉,狠心地一腳往她臀部一踹,她沒任何防備地滾不床。
而後她只知道蕾亞娜一直拉著她走,沿途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什麼,她唯一慶幸的是隨手捉了件大衣披上,不然她的感冒可能永遠也好不了。
「蕾亞娜……」原來是她搞的鬼!
躲在走廊上偷听的蕾亞娜登時打了個冷顫,她沒听見書房內說了什麼,卻莫名地感到一陣寒風襲來。
「亞烈斯,如果我睡了,不要叫醒我,直接送我回房。」也許睡一覺,她的感冒就不藥而愈了。
「你睡你的,話真多。」他口氣很沖,可是自有意識的手卻拉高她披蓋的羽絨衣,舉止輕柔地怕她不耐寒。
他沒有多余的動作,可不難看出他對懷中女子的呵護,極盡所能地讓她睡得舒坦,連語氣都不自覺放柔,好不憐惜。
明眼人都看見他眸底深濃的愛意,雖然他不曾開口說一句愛,但是他滿腔的愛戀都表現在行動上了,讓人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她就是迷得你暈頭轉向的園藝師?」分明是丑小鴨一只,哪及得上她的一半。
看著被溫柔對待的女人,克莉絲妒意橫生,滿滿的酸氣漲到喉嚨口,不能接受她竟是被舍棄的那人。
「不關你的事,你最好收起爪子,少在我面前撒潑。」他太了解她的爪子有多利,善于攻擊。
「怎麼,心疼她,怕我的利牙咬碎她的喉管?」必要時,她不會在乎誰被犧牲。
銀灰色瞳眸閃過一抹利芒。「敢動她,你就要有整個家族陪葬的準備。」
克莉絲一听,美麗的金眸驀然睜大。「你為了她威脅我?」
他居然把一個人類女孩看得比她還重,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不去?!
「不是威脅,而是給你選擇的機會,我不希望狼人的數目因你而減少。」他說話時面露微笑,但眼神冰冷無情,帶著肅殺的殘酷。
「你……你好樣的,寧可保護她而得罪我,你以為以你現在的狀態,還有任何危險性嗎?」不過是頭殘廢的狼,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他勾唇冷笑。「負傷的野獸最凶殘,這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克莉絲重重抽氣,「你敢告訴她你不是人,而是……」
「克莉絲──」制止她直言不諱的,竟是神色不豫的安德烈。
「為什麼不讓我說,你怕什麼?」她不滿的高喊,企圖吵醒亞烈斯懷中的女人。
「場合不對。」關于狼族的秘密,外人不可得知。
她輕蔑地一瞄置身事外的熟睡女人。「殺了她就不會有人知曉我們的真實身份。」
她的凶狠不不男人,曾露出母狼姿態,咬死三個敢偷她珠寶的賊。
「你敢?!」亞烈斯狠厲地一瞪。
「是,有你護著她我當然不敢,可是你能瞞她多久?一旦她發現你每逢月圓就要躲起來……」到時不用她動手,那個女人也會嚇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