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牠是小白貓,我喜歡把牠當白貂、雪貂、銀貂養,不成嗎?」仰起美麗的下巴,辛愛妮已進入戰斗模式。
「牠受傷了。」他沒理她,只是忽地指著小貓靠近心髒的位置說。
是光線的因素嗎?他居然把貓看成貂。
「那是槍傷……」她驀地閉唇,不做多言。
「槍傷?」一只看起來出生不到三個月大的幼貓,為何胸口處會有疑似子彈射入的痕跡?傷處已明顯結疤,用的卻不是縫合技術,而是像自然愈合。
誰會對一只貓開槍呢?
而且那麼小的貓,中槍後存活率應該是零,因為不論用何種槍枝,子彈都應會貫穿牠小小的身體身體,由背後射出,但牠只有一處傷口。
雖然看得不是很仔細,不過以他學過一年醫的眼光來看,那道傷口有些似曾相識,他似乎看過類似的彈孔,幾近一槍斃命——
等等,一槍斃命?
腦中畫面一閃,仇厲陽立即想到言家血案,但隨即頭一搖,否定自己。
謗據調查,言家長子有氣管方面的毛病,家中不宜飼養貓狗,因此兩兄妹養烏龜代替寵物。
「仇警官,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不累嗎?!」她煩都煩死了,像失去自由的鳥兒。拉長臉的辛愛妮面色鐵青,浪漫而充滿野性的紅松發無風自動,疑似著火般,挑染的淺紅漸漸轉為深紅,露出原色。
紅發綠眸是迪爾家族的特征,而她遺傳了祖父的紅發,妹妹則擁有一雙神秘的貓眼,綠得純淨。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日疼得緊的妹妹這次竟然膽大包天的助紂為虐,以丟垃圾之名趕她出門,原因是不想她身後的「大哥」嚇到其它客人,減少日後養老的收入。
這是現世報嗎?用她說過的話堵她,讓她頓時無言以對,兩個小女人就這麼把她推出花房,還要她玩得愉快。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這算什麼?鼎鼎有名的艾妮亞竟淪落到遭人嫌棄的地步,她該不該感到可悲?
「我曾埋伏跟蹤一個販童擄妓案的嫌疑犯,長達一個月,不眠不休。」他說得平常,她卻听得眼皮直跳。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打算跟我一個月吧?!」一個月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魔法,她肯定會瘋掉!一見她的驚恐神色,仇厲陽便發自內心地想笑。「不。」
「喔——還好。」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若是妳一直不肯吐實,一個月將無限期延長。」除非他查到其它證據,排除她的嫌疑。
「什麼?」她身體一僵,表情整個凝結。
她當然可以不經由海關,直接消失,回到法國居所,接下來還有一系列的香水廣告,足夠讓她忙到下半年,不必再和他踫到面。
可是她已經在台灣露過臉,還是在警察面前,若無出入境紀錄卻出現在巴黎,這件事恐怕難以善了,一追溯下去會沒完沒了。
性子急的她不耐久候,冗長的候機搭機時間更是消磨她的耐性,生平一次的經驗就夠她受了,而後她便再也不信任人類的飛行工具,那實在慢得像老牛拖車。
「往好的方面想,若將妳知道的事全說出來,不帶一絲保留,妳擺月兌我的速度將出奇得快。」而他會想念她的,因為她是少數見過他後沒哭叫逃走,還給了他火辣一吻的奇特女人。辛愛妮不滿地冷哼一聲。
「少當我是三歲孩子哄!不要以為人長得漂亮就無腦,若我真說了什麼,撇清嫌疑,接下來就是反復偵訊、上法庭,然後作證,光是法院,我就不曉得要走幾趟了。」
「看來妳是知道什麼。」他故意套話。
「那又如何,我學過法律,不會輕易上當,你少在我身上白費心機。換個方向去查,也許還破案有望。」纏著她只會浪費時間。
為了甩開他,辛愛妮索性走進百貨公司大肆血拼,只要見到中意的,毫不手軟,從名牌服飾、包包到日常用品,一刷就是上百萬,眼楮連眨都不眨一下。
男人不是最無法忍受女人永不知累的逛街樂趣嗎?相信他也撐不了太久。
可仇厲陽卻像是生來就負有跌破她眼鏡的責任似的,跟著她一個多鐘頭也不嫌累,甚至還比她更像在逛街一樣,顯得非常悠閑。
手上累積了大包小包的戰利品,見他還沒有意思要放棄,辛愛妮只能怒氣沖沖的推開珠寶名店的大門。
「我要看最新款手煉。」她冷聲對店員說。自她一出門,她下的「無視咒」就讓人類見到她只像見了一般普通人一樣,否則以她這張紅遍全世界的臉,早就被蜂擁而來的人群踩死了。
只是盡避她沒了巨星光環,卻依然是個令人無法移開眼的美女,店員失了好一會兒神,才匆匆取出櫃中最頂級的新品。
花樣繁復的手煉作工精細,一個個模樣不同的火焰型水晶小煉墜串在其上,相當惹人喜愛,就連辛愛妮這種較喜歡成熟風格物品的人也忍不住心動。
只是才想開口買下,她卻瞥見原本一直很閑散的跟在她身後的人,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另一個展示櫃里的手環。
她走了過去,在離他五步遠的距離停下,假裝對其他首飾有興趣,眼角余光卻不停偷瞄。
他的表情……好……溫柔?那是溫柔沒錯吧?為什麼?辛愛妮皺眉順著他的視線移往展一不櫃。靜靜躺在那里的,是一個相當簡單的銀環,上頭以橘黃色的尖細寶石綴成一個小小的太陽形狀,閃著幽微的太陽光芒。若是她,絕不會對這樣簡單的飾品多留一點心,可他卻看它看得入迷,臉上還出現奇怪的溫柔表情,難道他是想……拿這個手環扣住誰嗎?
沒來由的,對于自己這個猜測,辛愛妮眉頭蹙得更緊,胸口有些窒悶,讓她一點也沒有猶豫的走了過去。
「我要這個。」
伸出手指,她面色不豫地對店員說,像個賭氣的女王。
只見仇厲陽遲疑了一下,自動掏出信用卡付帳。
「我自己付。」她趕緊將他擋了下來,再附送一記白眼。
她可沒想要海削他,只是不喜歡他不曾用那種表情看她而已。
「我想送妳。」仇厲陽一臉誠懇,嘴角的笑好像藏了點什麼秘密。
如果她知道,剛才他腦子里想得盡是可代表他的太陽手環戴在她手上的意義,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想要戴上?
被他這麼一盯,辛愛妮下意識地逃開他的視線,有些尷尬又別扭的粗聲說︰「你……是你自己要花的,別到最後才來跟我哭窮,我連泡面都不會賞你!」說完,她就滿臉通紅的奪門而出,和剛進門時的女王氣勢截然不同。
仇厲陽悶聲笑著,付了帳才想到她不曉得會不會趁機偷跑,匆匆拉開大門,卻意外見到她不情不願的等在那里,一顆高提的心才放了下來。
「妳學法律?」悠閑地走到她身邊,將包裝好的手環交給她,他繼續方才的話題。
「驚訝什麼,我不能學法律嗎?要不是老拿第一名沒什麼意思,我哪會只念三年,沒有競爭對手是很寂寞的,英國牛津大學的法律系也不過爾爾,毫無挑戰性。」悶得人都快要生霉了。
「牛津大學法律系……」她?
見他一臉震驚,她忍不住推了下他。「那是什麼表情,我只是沒耐心,不代表我笨——咦?怪了,我干麼跟你說些有的沒有的,你離我遠一點,別越跟越近,我不想被人誤會和你有任何關系。」說到一半,辛愛妮才發現自己的反常,又越走越快,邊走邊生自己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