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毒仙 第6頁

而她……有點期待,她要他露出人性最猙獰的一面,她不相信例外的,沒有人能不被她的外表所惑,應該是這樣的……

歐陽不棄微愕了一下,面露凜然,聲音帶點指責。「妳不該是這樣的態度,就算我倆清白,妳的舉止仍會招人非議。」

那是他們現在在林間,若是在鎮上,只怕她又會讓人說成浪蕩狐媚的妖女了。

他可以從她的舉止神態知道她不是,但若她不能收斂行為,仍止不了別人的碎嘴,他不想听人這麼說她。

「名聲?」她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這姿容真有安穩過日的一天嗎?你說天底下有幾個男人不想得到我?就算我乖乖待著,禍也會自己找上門。」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一怔,無語了。

也許自己真的對她苛刻了,生成這般國色天香並非她的錯,可是世人又有幾人能禁得起考驗,不對她天仙麗顏心生非分之想呢?

她也有說不出的無奈吧,十六、七歲就得面臨人性的丑陋,不僅要自保,還要活得快活,要是不夠豁達,怎能有雙清靈水眸?

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他的心為她的絕色而疼著,一抹憐惜之意油然而生。

「男人想要我便成為我的原罪,女人嫉妒我,說我是狐媚男人的禍水,那麼我何不順他們的心意,徹徹底底當個男人痴、女人恨的狐妖,反正不管怎麼做都是我的錯,想讓我難過的人,我就讓他們更難過。」

她什麼也沒做,只是打大街經過,人家夫妻失和關她什麼事,一沒交談,二無眼波交會,莫名的罪名便落在她頭上,那時她才十二,癸水剛來。

爾後類似的情形層出不窮,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引起騷動,然後指指點點的目光又跟著她不放,居然還有人對她吐口水,大罵她是狐狸精。

那年,她剛好滿十五,那口吐在她臉上的唾沫讓她徹底覺悟了,既然人們不放過她,她又何必為他們著想,沖著她那張臉,她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睜開眼,魯清墨想從他眼中看到不苟同,看到世人最常停駐在她身上的眼神,但沒有,她只看見滿滿的憐惜……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她閉上眼,語氣不以為然,「哼,若你也覺得我是浪蕩妖女更好,那就毋需顧及我的名節,大可趁我熟睡時取走玉佩,反正我是擅長誘惑人的妖女,你是鼎鼎有名的君子劍,不會有人相信你輕薄我的。」

盡避時常被表象所騙,眾人還是寧可相信這就是事實。

「妳不要總把人想得那麼偏激行不行?這世上有壞人也會有好人。」他心疼她的喜悅從來不曾是為了人。

苞了她幾天,阻止她過于殘佞的救人方式,盡量以和平的手段解決問題,但即使救了人她都不曾真的開心,甚至比不上她毒殺小蟲子時的喜悅。

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會讓一名少女這般不信任人性?

魯清墨沒有回他話,只听見她細細的呼吸聲,似乎真的累到睡著了。

「睡顏真像個孩子。」醒著時,像只刺蝟,睡著時,就像個無害的孩子。

接著,歐陽不棄自嘲般的笑了。

人稱君子劍的他居然像個登徒子,看著安睡麗顏竟移不開雙目,著迷地瞧著白里透紅的雪顏,水女敕笑頰的嬌艷讓人心生邪念。

君子二字說得容易,實行起來卻異常困難,當暖玉溫香枕在臂膀上,幽然的女子體香飄入鼻中,即使他想做到目不斜視、非禮勿視,但是因冷而靠過來的嬌軀總叫他不忍心推開,掌心貼著縴縴玉背暗施內力,為她驅寒。

勉強將雙眼移開那張美麗嬌顏,緩緩吐出一口氣,歐陽不棄專注在頭頂一片樹葉上,粼粼灑落的光線照在眼皮。

風吹過草叢沙沙作響,日漸偏西的日頭多了晚霞余暉,倦鳥歸巢,飛向落日方向,斜陽的光芒慢慢暗淡,北方的第一星子升起,一陣倦意襲來……

「咦!不會吧!怎麼他也睡著了?」

睡了個飽覺醒來的魯清墨,一睜開眼發現他沒離開,玉佩也還在胸口時,心中頓時有股暖流悄悄流淌。

甩甩頭,她立即將異樣的感覺拋在腦後,接著,興味濃厚的盯著睡得很沉的男子。

呵呵——她想到讓他自動離開的好方法了!

她在林間四處撿拾收集枯枝落葉,很有條理的在歐陽不棄身邊堆放成一圈。

烤鴨、烤雞、烤豬仔,她還沒烤過人呢!一定很有趣,不知他哪個部分會先烤熟,是頭還是腳呢?或是像溪里的蝦一樣蜷跳而起?!

她好期待他等會醒來的樣子啊,會錯愕嗎?會生氣嗎?還是驚惶失措?

打火石呢?收哪去了?她四下翻找,就是不見打火石,當然也沒發現,樹下的男人早瞇起眼,好笑的看她。

當手臂上的重量沒了時他就醒了,只是很好奇她竊笑著是想干麼,也就故意裝睡,看她玩什麼花招,沒想到這妮子竟然這麼……可愛。

一看她走近,他又連忙閉上眼,呼吸沉穩,就像是熟睡一般。

「會不會是睡著時滑落了?」魯清墨自言自語走回歐陽不棄身邊,為了不驚動他,只好用眼神梭巡。

不會吧,就差這最後一樣了……等等!那不是青虹女俠的青虹劍嗎?

她眼楮發光的看著歐陽不棄身旁的佩劍,听說此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不過二十年前就隨著青虹女俠失蹤了,怎會成了他的佩劍?

算了,這晚點再問,就別暴殄天物了,不曉得拿這劍當打火石行不行?才剛想到,她伸長手要取劍,不料——

「別踫我的劍。」話起劍落,一道飛紅濺起。

「啊!」螓眉微微一顰,含怒帶嗔的魯清墨壓著被劍鋒劃過的傷口,不急著止血,反而讓血流得更多,滿地腥紅十分怵目。

「我……我傷了妳?」握著劍柄張開眼的歐陽不棄,神情比她更錯愕。

他怎能傷了她?滿滿的自責盈滿心頭,雖說這是他的反射動作,但他仍是為那鮮紅難受。所幸他醒了,若是還睡著時,他不敢保證會傷她多深。

很滿意他自責的表情,她眉眼低垂,似有無限委屈,「很痛,不是說君子劍從不傷人嗎?還是說你真不把我當人,當我是妖女,這會要為民除害了?」

他心一緊,「我不……」一見血流不止,他未辯解地先點了她幾個大穴,將血止住。

「算了,玉佩你拿走吧,我對人也算心死了。」末了,她的一雙大眼不再對上他。

上完藥,略做包扎後,歐陽不棄抬起正直的眼,直視那雙帶著得逞眸光的月瞳,再度屈服她善狹的詭計下。「妳想要我怎麼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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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補償呢?

魯清墨咯咯咯她笑著,發絲編成細辮束于腦後,數十條發辮垂至腰際,每條辮子里摻有五彩細繩,繩子系發,底下有鈴當,每一走動,發辮便輕輕甩著,清脆的鈴當聲也跟著當當響。

依舊是湖綠色衣裳,腰間別著玉帶,笑靨燦燦的面容閃著異彩,她像只破蛹而出的翩翩彩蝶,自在地在花叢中采蜜覓食。

哎呀,早知道劃這麼一口子好辦事,她就早點劃!

早先他們是這麼約定的——

「這玉佩呢,本來我一睡醒就要還你了,偏偏你劃我這麼一劍,傷了我,你也知道我仇家多,這會要讓人趁傷殺了,你怎麼賠我?」

「妳的意思是?」

「到我傷口好之前,你得當我的保鑣護衛,玉佩就暫時抵押給我,免得你跑了,等我傷好,玉佩自然就還你。」這可比搶了塊玉佩還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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