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清墨被他認真的神情怔了一下,隨即又露出滿不在乎的嬌笑,「哎呀,小妹我好有人緣啊,不然這樣,誰搶贏我就跟誰走,這公平了吧。」
花十娘看她也有點想留下的意思,更是想要人了,而此時廳外早站滿十數個大漢打手。
「上個想跟我花十娘搶人的,墳頭草都這麼高了!」花十娘一手比到她的腰,想嚇唬嚇唬歐陽不棄,畢竟對方帶把劍,多少也有點底子,如果可以她不想鬧大,「你要識相,現在走我還能賞你幾兩。」
歐陽不棄沒有抽出劍,劍還安穩的套在劍鞘里,他單手握住劍柄,氣勢十足,「我不知道上個跟我搶人的怎麼了,因為我沒遇過敢跟我搶人的。」
「噗哧——」魯清墨不客氣的笑了出來,手上還拿著咬了一口的雪花糕,被他瞪了一眼之後,連忙收起笑,「欸,你忙你忙,我會照顧自己的。」
他知道她會!
不過才剛要開打,那妮子不曉得哪里跟人要來的雕花椅、檜木桌,桌上小點甜糕一應俱全,溫茶不少、小婢隨侍,她這罪魁禍首果真比他會照顧自己。
「來人啊,給我往死里打!」花十娘見對方連劍都沒出鞘,興許也是想嚇唬她的,趁勢要打手們動手。
她一使眼色,壯漢挺起胸膛,凶神惡煞似的將歐陽不棄團團包圍,一副「我就是吃定你」的囂狂樣。
他們一起出拳,原以為會打得歐陽不棄鼻青臉腫,沒料到不過片刻,誰也沒看清怎麼回事,只當有風掃過面前,右手卻讓硬物重擊,登時讓十數名大漢紛紛收手,一臉吃痛。
看清右手上的紅印,像是讓劍柄擊中,但畢竟沒有見血也沒有傷口,所以他們又往歐陽不棄的方向沖。
「不棄哥哥,你要是挺不住了別硬撐,讓小妹出點力。」聲音嬌滴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掉甜心酥,魯清墨看起來頗為愜意。
歐陽不棄看向她的眼神卻轉為深沉,旁人沒有注意到,他可是瞧見了,她左手搭著的雕花椅扶手已經溶了一小角,他怎麼可能讓她「幫忙」。
看來他得更快解決這件事了。
先是壯漢的哀嚎聲四起,接著是老鴇驚訝到支支吾吾的聲音,「你、你……」
歐陽不棄仍是佇立原地,半分不移,而以他為中心的一個圓散出去,打手沒人站著,或蹲或躺,有的扶手有的抓腳,神色十分痛苦。
魯清墨瞧了一眼,看來是讓人打斷骨了,且打斷的部位都是人的痛點,這招仍是不見血,但會痛到蝕心。
看來……是沒留給她玩了,算了,反正她現在是「救人毒仙」!
「老鴇,快清出一間雅房迎貴客,美酒佳肴盡避送,再把你們樓里最美的花娘喚來,這件事就當算了。」魯清墨拍拍手站起身,自顧自的往內廳走。
歐陽不棄暗嘆一口氣,跟上。看來她還沒打算離開,還有得玩了。
「來了。」花十娘回過神,也連忙跟上,心想著換個法子,既然硬的不行,軟勸也許可行。
可一抬頭,只見那小仙女,縴柔素手輕輕揚起,輕拍上樓的扶欄,褚紅色雕花草鳥獸的木頭瞬間碎成一片片木屑,讓心懷不軌的她驚得瞠大眼,一口大氣也不敢喘。
算了,看來這仙子也是惹不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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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這口玉堂春甘醇滑口,溫和不生嗆辣,我的好爺兒你就嘗一口,美人啖哺美酒一大享受,你好生消受著……」
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後。
一旦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喧擾的人聲便熱熱鬧鬧地揚起,呼朋引伴的笑擁花娘,劃拳喝酒醉臥美人膝,哪管他今夕是何夕。
一如往常的杏花樓一到酉時便掌燈,下了工的伙計、與人應酬談生意的大老板、瞞著家中惡婆娘尋芳的大叔、天生的富家少爺,形形色色的男人一個接一個,樂不思蜀地涌進。
泵娘們殷勤的敬酒聲,嫖客們放浪的調笑聲,嬌聲吟哦,飽含勾人的,粗嗄的低喘一聲急過一聲,就著人來人往的大廳便上演不堪入目的活。
消金窟,人銷魂,一宵歡愉何其暢快,女人懷兜里聞香,軟脂溫胴,汗濕紅被。
婬穢的笑聲隨著夜的深沉益發放肆,男女不知節制的交歡聲也因黃酒下肚而更加放浪形骸,隔著薄薄的一堵牆,令人臉紅心跳的嬌吟粗喘不時傳入耳中,著實羞人。
但……唯獨沒羞到她。
「清墨,別玩過火了。」歐陽不棄坐在椅上,左右閃躲花娘的敬酒攻勢,皺起眉看幾乎整個人貼在牆上的小女人。
她到底是在哪學禮教的?
一進門,就先灌了他一壺酒,等花娘進門了,就把他塞給花娘,自得其樂的貼在牆上,一臉粲笑的听隔壁的活。
魯清墨沒理他,又听了一會,忽地大笑,「哈哈——沒力了,讓人看笑話了吧!」
她方才進門前,正好在廊上遇見小婢要給隔壁送酒,順手便在酒壺口抹上點東西,這下可好,正盡興到一半,沒力了,多尷尬啊。
好可惜,她應該直接開隔壁的門瞧瞧現狀的。
「走了。」歐陽不棄輕手推開靠上的花娘,站起身。
她花娘也叫了,酒也嘗了,「交頸鴛鴦」的鳴叫也該听夠,可以走了。
「怎麼,大爺不滿意花娘們的服侍是嗎?」一听他要走,魯清墨連忙把他推回椅子上,一擠開妒忌她容貌的花娘,雙手奉上一杯酒,「讓墨兒來敬大爺一杯吧。」
他抽起她手中的酒杯,順手握住她,要拉她起身,「別鬧,走了。」
她滑溜的抽回自己的手,立即在他臉上啄了一下,「那這樣大爺肯給墨兒一點薄面留下了嗎?」
冷不妨頰上一下濕滑,神色錯愕的「大爺」歐陽不棄開始懷疑自己醉得不輕。「妳……妳做了什麼?」
「哎呀!大爺問得人家好羞,瞧你一臉驚嚇樣,可別告訴墨兒你還沒開過葷,踫過女人,『守身如玉』地為你嬌滴滴的未婚妻。」裝什麼傻嘛!她就不信他沒嘗過姑娘家的小嘴兒,抱著她們在紅紗帳內翻滾恩愛。
思及此,她竟有些懊惱……
他面一凜,拉下她纏脖的兩臂。「我沒有未婚妻。」
「大爺好風流啊,我瞧客棧里紅衣姑娘嬌俏、白衣姑娘清靈,對你又是一片情意深深,你怎舍得這樣辜負人家,墨兒替她們罰大爺一杯。」伸手又將酒推給他,魯清墨笑得媚態橫生,水汪汪的黑玉大眼漾著一抹璨光,她一杯一杯地勸酒,頗有心機。
「我沒有辜負她們。」
「那你辜負人家,人家都倒酒了你還不喝。」看勸的不行,她露出孩子氣,嘟著嘴抱怨。
他再一次取下酒杯,語氣透著一絲寵溺。「妳醉了,咱們回茶樓休息好嗎?」
「好。」看他似乎松了口氣,她環上他瞬間僵直的身子,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撒嬌,「那你喝最後一杯,這杯是我斟的,你不喝不給我面子,你喝了咱們就走。」
「這是最後一回了,喝了這杯就走,不許再胡鬧。」
「那我喂你。」喝吧!喝吧!待會就有好戲可瞧。
「妳……」
青蔥縴縴在眼前,酒氣四散,歐陽不棄心中無奈,嘴湊近,干了這杯。
「美人酒滑順潤口,入喉回韻,我說大爺你呀,醉了沒?」
「醉了,我們可以離開了。」越來越晚了,不宜久待。
身為歐陽家的當家主事者,他不是沒有上酒樓花肆過,為了營生,還是得投其所好,招待商家東主上青樓,賓主盡歡大談合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