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過幾次夜宿花魁房中,與之繾綣枕畔,不過非真心喜愛之女子,總有幾分不舒坦,不到天明便離去,自惡其身。
「醉了才好上戲,大爺來這兒還沒享受到暖玉溫香的快活,怎舍得走啊。」要是這麼走了,不枉費她一番用心?
魯清墨站起身,早沒了剛剛的醉態。
眉頭一攏,歐陽不棄心生警惕。「妳又想做什麼?」
沒回答他,她但笑不語,一揚手,招來被他們冷落在一旁的花姊兒。
「快,好生伺候著,別讓我不棄哥哥受了寒,他這會兒可熱得很,你們得拿出看家本領替他降溫。」
「清墨,妳……」下月復一陣抽緊,如火焚燒的熱源涌向兩腿之間,他驚駭地明了一件事,「妳對我下藥?」
「三日歡情散,你不用太感激我,好好和美女們共歡,三日後,你若未精盡人亡,再來找我吧,至于這……」她將雙螭盤鳳玉佩掏出,笑意盈盈,「我就幫你收著了,若你還找得到我,就來取吧。」
「解藥呢!快把……解藥給我……」好熱,他全身像著火似的。
歐陽不棄伸長手臂想索取解藥,但原先還畏著他一臉嚴肅且帶著劍的花娘,一得知他讓人下了藥,霎時一擁而上,仗著美貌,互相爭寵地往他身上磨蹭,不時撫臂模胸,搶著要獲得他的青睞。
體內藥作祟,四周又圍著袒胸露背的美嬌娘,歐陽不棄身體的熱不降反升,一下子沖到頂點的熱度幾乎要摧毀他的理智,差點失控抱了其中一名衣衫半褪的女子。
清脆干淨的銀鈴笑聲傳來,他驟地拉回一絲心智,抬眸一睨笑得萬分得意的毒仙子。
「沒有解藥,你安心體會無上銷魂的滋味吧。」一說完,她拋了個媚眼便要往門外走,將一室春光留給他,沒發覺自己離去的腳步有點緩慢。
「魯清墨,妳站住……」
「有本事追上來呀!不過……三日歡情散的藥性發作了,你想追也追不了。」
「妳……」他想反斥,但是抽痛的熱流如同巨,絆住雙腳。
解毒聖藥解得了奇毒,卻無法解開非毒的藥,曾經服用冰晶玉露丸的歐陽不棄雖然百毒不侵,他運氣逼藥仍感到熱氣逼竄,幾乎控制不了全身奔流的。
美女當前,一個個月兌衣卸裙,寸絲不著的胴體散發迷人心智的女人香,赤果而嬌美地迎上前,對著他奉上最溫柔的撫慰。
必上房門,魯清墨當作沒听到他的呼喚,也把一室春光留在身後。
她不該跟人牽扯太深,就算歐陽不棄真的挺好玩的,但她也該走了,快快完成跟師父的賭約才是,不該讓他跟著礙手礙腳。
緩步長廊上,房里花娘嫖客的婬叫浪語傳進耳里,握緊拳頭,她竟覺得離開的腳步更加沉重。
饒是君子劍也捺不住美人在懷吧?
越想她越對自己生氣,可藥是自己下的,她在不高興什麼?
「這是天仙下凡了嗎?」
一陣陣贊嘆聲拉回她的神識,正下樓的她,勾唇蔑笑的勾玩著發辮,秀眉微揚冷視因她出現而頓時鴉雀無聲的正廳,一雙雙瞠大的眼楮布滿驚艷和狂喜,她輕移蓮足,款款而行。
「我美嗎?」輕吐蘭芷香氣,她挑起一名年輕劍士下顎輕問。
「美。」
「喜歡你所看到的嗎?」多好啊,她心情正差就送來一個解悶的。
「喜……喜歡……」他氣息凝窒,兩眼迷醉地陷入她怖下的迷障。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說是吧?」唔!飛葉柳刀門下弟子,你就多擔待了。
她彎唇一笑,美目生姿,與花娘恣意調笑的酒客突地全酥軟了筋骨,兩腳站立不穩,欲火高漲地現出丑態,魂魄全被勾走了。
每個男人心中都想獨佔眼前美得出塵的仙女,互生心計地想搶在所有人面前奪走她。
驀地,一聲淒厲的慘叫痛苦響起,驚醒眾人的痴迷。
「我的眼楮……我的眼楮!」
杏眸圓睜,好不無辜。「見了我這絕色,人生已了無遺憾,何必留著雙目被庸脂俗粉糟蹋,不如我取走它。」算他倒霉,她現在真的很不高興。
松手,魯清墨讓血淋淋的眼珠子落地,在塵埃里滾啊賓,她則彎下腰,順手撕了少年英雄外衣的一角,帶著厭惡的擦掉手上血漬。
一見少年英雄痛得在地上打滾,兩眼流出暗黑色鮮血,天仙又一副修羅樣,眾人痴迷的眼神頓時換成驚恐,紛紛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路。
不過應了那句「人不風流枉為人」,還是有不少人仗著財勢或是出眾外表,過人武藝,以為能一親芳澤,以此打動佳人芳心,在她走近時又刻意上前,有意無意以言語挑動。
「一萬兩黃金,我包下妳。」
「不,看多少銀兩我都出得起,我替妳贖身,妳就跟了我吧。」
「美人兒,家財萬貫這里多得是,但像我一樣學富五車的可沒幾人,我還願意用大紅花轎迎妳為妻,不虧待妳。」
「哼!我是縣太爺之子,誰敢跟我搶,你們活得不耐煩了嗎?」
「縣太爺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官,我表舅可是尚書大人,足夠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尚書算什麼,我妹子年前剛進宮,深受皇上寵愛,封嬪封妃指日可待。」
像是瘋了似的,一心想擁有美人兒的男人們完全忘了魯清墨的毒辣,你一句,我一句地爭相發言,抬高地位,將她當成杏花樓的姑娘高價競標。
「呵——看來你們每人都十分喜愛我,讓我好生苦惱,為了不折損大家對我的憐愛,大伙兒就結伴同行黃泉路好了。」雖然可能沒法煉制閻王蠱了,但殺了這麼一群人,也許能讓她心里快活點。
欲火高漲的男人根本沒仔細听她在說什麼,還有人伸手想扣住她的手腕。
眼一冷的魯清墨輕抬一只手,一銀白欲揮彈而出,不料來不及……
倏地,一道影子飛身而至,快如閃電地出現她身後,將她凌空帶起,幾個足下輕點,縱身一躍。
片刻,花樓里傳來哀嚎聲,「啊——我的手……」
這是君子劍第二次見血。
第四章
「打擾了,柳莊主。」
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深夜闖入「垂柳山莊」,當著正要入寢的主人柳半垂的面說了一句打擾,便如幽靈般消失。
穿著單衣的柳半垂怔忡了一下,有些迷惑,不太敢肯定剛剛是否有個人來過,而且還是他極其熟悉的故友,他懷疑自己在作夢。
但說是夢,又隱隱能嗅得一股女子幽香,很清很淡,宛如夜里綻放的曇花,清幽中帶了點香甜氣味。
應該不是夢……咦,如果不是夢,那一閃而過的影像就叫人不能忽略,向來以君子作風行走江湖的妻舅確實摟了一名女子在懷中,而那名女子似乎正在掙扎……
啊!不會吧!他擄了人家閨女?君子劍成了采花盜?
「相公,你怎麼還不睡?」睡意甚濃的楊玉扣翻了個身,輕拍丈夫的背。
他驚跳。「妳……妳剛有沒有听見其他人的聲音?」
「其他人?」她揉揉惺忪的眼,不解他為何有受驚的表情。「你看見誰了?」
「妳表哥。」她曾經愛慕的那一個,想想還有點心酸。
「表哥?」她一時沒想到是誰,只咕噥著她起碼有十個表哥。
「歐陽不棄。」
「什麼,表哥來了?!」她一听,眼眸倏地發亮,抄起外衣一披就立即下床。
此情此景看在為人夫眼中,真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胸口酸得很。「娘子,妳我已成親三年多,妳不會忘了誰才是妳夫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