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色男人 第5頁

「不盡然。」他挑眉,笑得別具深意。

「願聞其詳。」若能將他打發掉,她願跟魔鬼打交道。

像听見她的心語,他又笑了。「不必這麼煩躁,我不會害你。」

「是嗎?」她不信地撇撇嘴,努力地想忽略他的存在感。

刀架先生理克挽著銀盤小姐吉兒狀似卿卿我我的談情說愛,你濃我濃地化不開濃情蜜意,「散步」經過兩人面前時,有些鬼祟的伸直耳朵,想听清楚親愛的主人到底在「自言自語」什麼。

三齒銀叉和精油燈胖胖則大大方方地躺在高腳椅底下,十分不解她為何常對著空氣說話,相當憂心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不只是它們,城堡里所有會動的家具、器皿都因她近日的反常而擔心不已,可是沒有一個敢開口發問,只能偷偷模模的窺伺,怕她一個不快痛下毒手。

在精靈城堡里,歷代的主人都不足為懼,甚至是善待它們的,唯有她是真正的狠角色,誰要敢拂逆她的指令,下場通常是非常慘。

被拆了當柴燒的十七世紀英國國王壁畫便是血淋淋的殷鑒,查理士太驕傲了,以為自己是一堡之王,洋洋得意地想趕走新主人,才會在大火中哀嚎地死去。

「跟魔鬼談交易不如和我合作,我保證會有你意想不到的好處。」蒼狼森誘之以利。

面皮一僵,她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好處是把命玩掉,跟你一樣做鬼是吧!還有,不要竊听別人的心聲,那是一種卑鄙、下流、不高尚的行為,而且不道德。」

「我重申一遍,我還活著,不是鬼。」他臉皮抽動,似耐性快磨光了。

「那不關我的事。」管他是鬼是人,一律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內。

不能說江天愛自私,而是她過于理智,近乎不近人情,在她二十年的歲月里,光是那一家子沒大腦的家人已經夠她煩心了,她可不想把阿貓阿狗的雜事也扛在肩上當責任。

前一陣子她大姊結婚時,據說「過亡」已久的雙親突然又「活」了過來,兩個從死人墳墓回來的爸媽驚訝兒女的成長快速,一度欷吁的不願離家,怕又錯過小女兒的成長史,對她的呵護關切幾乎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好像她是無行為能力的幼兒寸步不離。

自己的父母總不能讓他們太難過,可是為了讓自己好過,她毅然決然地給他們一人一把鏟子和十字鎬,不孝地將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至親趕出去,還特別囑咐沒挖到黃金法老王不準回家。

沒想到,活人好打發,死人難纏呀!她怎麼曉得快活的日子短暫如曇花,在她還來不及防備的當頭,上天又開始考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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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不。」

「離我遠一點。」

「做不到。」

「那就把你不懷好意的色眸給我閉上!」此時咬牙切齒的女音已經有些歇斯底里。

「很抱歉,這叫欣賞,美景當前,相信是男人都移不開贊賞的目光,你應該相當自傲才是。」不是每一個女子的胴體都能入他眼。

「你……」

「何況不是第一次了,用不著害羞,我向你保證線條相當優美了,雖然某些部份還有成長空間。」邪肆的眼輕佻地落在起伏明顯的小山丘。

吸氣聲不大,卻隱含著一股惱怒的怨懟。「麻煩你再說一遍,我沒听得很仔細,不是第一次是什麼意思?」

娟秀清妍的臉龐隱隱浮現一絲鐵青,刻意保持的平靜已然被打破,一直以來以冷靜著稱的江天愛開始出現焦躁現象。

「小愛妹妹,你忘了我從哪里出來嗎?」嘖!如果能讓她動怒,肯定很有成就感。

梆林菲爾特殊技能學院。「我不是你妹妹,請別攀親帶故,假裝我們很熟。」

他一頷首,表示了解。「我也不希望你是我妹妹,這樣我才能追求你。」

「……」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深吸了口氣,露出忍耐的表情。「蒼狼先生,請不要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我對長得好看的男人向來不具好感,而且我早就跳過迷惑的十六、七歲,直接進入石化期。」

蒼狼森低柔的笑聲飽含一股迷人的磁性,騷動著她自以為沉寂如枯木的心。「謝謝你對本人長相的恭維,深感榮幸。」

「我不是在贊美,你可以不必表現得太開心。」她在心里吐出幾句不雅的字句,微火悶燒胸口。

她是不敢置信,竟有人這麼卑劣,連這種三流的把戲也使得出來,存心要她難堪。

二十五天了,整整悲慘了二十五日夜,差個五天剛好滿月,從他化成一道幽魂緊纏她不放那天起,她幾乎忘了什麼叫「一個人」自在的生活。

清晨的曙光一照進屋里,她在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他就坐在床頭旁的松木搖椅上,像是寵溺女兒的父親輕道聲早,神情閑適的等著她放聲大叫。

當然她是不可能如他願,頂多先是一怔,冷著臉請他回避,她要梳洗,換下睡衣,準備到五公里外的學校上課。

通常他會有禮,但帶著可惡的微笑轉過身,讓她換好衣服,再繼續一天令人想讓他再死一次的亦步亦趨。

可是跟著她進浴室,看光她泡在白色泡沫下白皙玉體,那就實在太過份了,他要是有點羞恥心就該自制,別貶低自己的品行。

「小愛妹妹,你不會不知道你是個美麗的女孩吧!是男人都會蠢蠢欲動,摘下你這朵含著朝露,花苞初放的清媚玫瑰。」他自是不例外。

修養、修養……她暗默了這個字眼十來遍。「別再叫我小愛妹妹,還有,當鬼要知鬼的本份,別越界。」

她眼神略帶鄙夷地掃了浮在馬桶上頭的男人。「沒有身體的鬼相當可悲,你連我的頭發也踫不著。」

聞言,蒼狼森表情陰沉地糾正,「我不是鬼。」

她嗤笑,朝他丟擲肥皂。「瞧,穿過你吶!不是鬼是什麼?」

圓而滑手的玫瑰香皂在濕滑地磁磚轉了幾轉,停在透明的純手工制義大利小牛皮皮鞋下,鞋子的主人正踩著它卻毫無感覺,一只細長如竹竿的手悄悄將香皂拿回皂盒里,藤編踩腳凳無人搖動卻微微抖了一下。

「所以我才會找上你,幫我回到我的身體。」他相信她。

這股信任對他來說是很不思議的,連相處一、二十年的同伴他都防得緊,絲毫不肯輕信他們,在利益沖突時候,誰都可以被犧牲掉,唯有自己,活下來才是強者,其他人不過是與己無關的過客。

可是第一眼瞧見她,他向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的心松動了一小口,她不費一絲一毫的努力便贏走他的信任,像滑溜的蛇那般肆無忌憚。

「為什麼是我?」看著起霧的鏡面,江天愛語氣干澀地問道。

「因為我的出生是為了等到你的到來。」他半謔半嘲的回道。

「說實話。」

「實話?」黑如深潭的瞳眸突然看向窗外,思緒飄遠地落入短暫的靜止,繼而縹緲的視線落在她頸上的項煉。

還不到時候。他這般告訴自己。

「寶貝,你不冷嗎?英國的早秋溫度可低得凍人,小心著涼了。」他看似關心,可揚起的嘴角十分可疑。

靶到冷意的江天愛只冷冷地斜睨他一眼。「我在等你表現一點紳士的誠意。」

「喔!是我的錯嗎?」他不退反進,作勢要撩起她遭水霧沾濕的發。

「別踫我。」她縮了縮肩,將身子往下放低,整個浸在泡沫快消失的乳白浴白里。

見狀,他眼底柔光乍現,笑聲低沉地取笑她,「不是才說我踫不到你,怎麼忽然間驚嚇得像一只遇到野狼的小白兔,無助地縮著純潔玉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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