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嘲笑我,你這個可惡又下流的鬼。」她氣極的聲音由牙縫里擠出。
「叫我蒼狼,或是森。」雖觸不到她細致如玉的肌膚,但滿足視覺感官的蒼狼森以指輕劃過她于水面的誘人秀頸。
「不。」身子無端地發顫,她故作平靜地不讓他看出敏感的肌膚似感覺到細微的酥麻。
不是冷,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觸覺,像是訊號微弱的電波通過皮膚表面,似有若無地產生針扎的刺感,不痛,卻讓人不由自主地輕顫。
這種感覺是……
她的理性拚命的想分析厘清,然而無論怎麼思考還是弄不清。
「不乖的孩子,我要懲罰你。」他笑中帶邪,狂妄霸氣。
「什麼?!」
謗本沒料到他會突然靠近的江天愛怔了怔,隨即唇上覆上淡淡涼薄的氣息,很輕很輕地,仿佛是蘆葦花中飛過的蜻蜓,不意地停歇,帶來些許涼秋的詩意。
不能說是驚愕,但確實帶給她極大的震撼,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唇與唇的踫觸,雖然沒有人的溫度,卻震動了她的心。
他不是鬼嗎?為何她感覺得到他?
她的心髒急速跳動,恍若跑了百里路,胸口緊得令她慌張。
「我吻到你了是不是?」神色復雜的蒼狼森先是撫著她吐著蘭芷香氣的唇,然後又模模略感溫度的厚實唇瓣。
同樣有著震驚,肅然一怔的神情不再有玩笑。
她不承認,美目染霜地回避。「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回答我。」他試圖挑起她倔強小臉,可長滿粗繭的大掌只撈到空氣,他的手仍然踫不到她。
「我要是感冒了,你就有機會到醫院探望我了。」她在心里築成一道牆,不讓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他無奈地抹抹臉,笑得無可奈何。「是呀!我怎麼舍得讓你感冒呢?你可是我的寶貝呵!」
耳中听著他自我嘲弄的聲音,江天愛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別想博取我的同情心,我的良心早被狗給叼走了。」
她大姊說的。
「我是嗎?」他一嗤,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即使明知自己是虛體,仍輕柔地撫模她緋紅芙頰。
「蒼狼,更冷了。」她說得很輕,語氣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懇求的撒嬌。
斂笑的蒼狼森俯,再次在她唇上竊得一吻,接著神色自若的退開,背過身,盤坐波浪造型的洗手台,霧面鏡子上只看見模糊的身影跨出浴白,以浴巾圍身,沒有他。
「其實我這雙眼能視百里之外的物品,只要我願意,再厚的牆都能看透,何況是幾件衣服。」
癘窸窣窣的穿衣聲驟地一停,身體微僵的江天愛側首看著背向她的後腦勺。「這是你的特異能力?」
「沒錯。」他突然有種想放聲大笑的沖動,因為她的聲音听來有幾分挫敗的沮喪。
「所以你早就看過我的身體?」她想生氣,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比較想哭。
蒼狼森不掩笑意地轉過身,以眼神她雪女敕胸脯,「我沒嫌過,你大可放心。」
「你……你……蒼狼森,你這個混蛋,我殺了你—」
渾厚的笑聲回應抓狂似的怒吼,一室的春光在涼秋中加溫。
第三章
她到底造了什麼孽,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地步?著實令人想不通。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有一些小小的邪惡,心腸微黑,對人冷漠,看淡人與人的關系,與己無關的事視若無睹,把別人視同草芥,認為自己是濁世一清流。
瞧!報應來了吧!昔日不燒香,如今求神拜佛也沒用,祂們只會說她活該,沒有憐憫心,不懂得體恤人,因此給她一個反省的機會。
她現在是還沒被整死,不過離死不遠了,身邊跟著一只鬼,不時做出煽情的撩撥動作,她要真能毫無所覺,除非她完全死透了。
氣色明顯欠佳的江天愛臉色偏白,原本明亮有神的眼楮下方出現暗沉陰影,雖說還不算是黑眼圈,但是誰都看得出她睡眠品質不好,常常失眠。
「你的教授要你切開肱骨的骨膜,你下刀錯了,那是尺骨。」一個是上臂骨,一個是前臂骨,多少有些距離。
「閉嘴。」都是他在一旁干擾,才會害她分神。
「我全身上下也只有這張嘴能使用,你怎麼忍心叫我封住唯一的功能?」他現在最大的樂趣是逗她,看她失去平靜而自滿不已。
「你是個鬼,就該回到鬼的世界。」不該留在人世間搗亂。
听多了她滿口的「鬼」話,他反而習慣了,不以為然。「我還活著。」
「哼!你還能吃喝拉撒睡,抱著女人上天堂呢!」樂觀的鬼。
「我比較想抱你,每天看著你的很容易上火。」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在流竄,無法獲得紓解。
沒有實體實在讓人困擾不已,看著她無邪睡容下的柔皙玉體,他只能一再壓抑熊熊燃起的欲火,自我折磨地以雙眼愛她,沒法身體力行。
軀殼與靈魂的聯系始終都存在著,他很清楚有股力量在拉扯,可是他走不開,也離不遠,仿佛被困住一般,留在不屬于他的地方。
搖晃的水晶墜子在他眼中停留了一秒,蒼狼森眸底的幽光也跟著為之一蕩,貼著溫熱酥胸的水晶將溫暖傳給他,那一剎那的渴求明白地充斥周身。
他沒告訴她,當他的魂魄彈出附著在晶石里,其實大部份時間是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隨著溪流蕩呀蕩,沉睡著。
直到她的血滲入水晶中,他才悠然醒來,人的生氣讓他慢慢地回想起過往,也有了能力化為人形,與她進行溝通。
他們已成了一體了,有她才有他,然而她渾然不知,只一味地抗拒,不願涉入太深。
「你……色鬼。」可惡,要怎麼做才能徹底擺月兌他?
「這不叫,而是男人本能,不過你想徹底擺月兌我,我可以教你如何做。」他可不想看著她而無法踫她,那太痛苦了。
她一臉不信。「不要再偷窺我的思想,請尊重個人隱私權。」
「隱私?」他發噱的低笑。「你全身上下我有哪里沒看過,包括你無人探幽的私密地。」
「鬼狼你……」江天愛握緊手中的解剖工具,恨不得給他一刀。
「噓!寶貝,你怪異的行徑已經引起同學的注意,連講台上的教授都瞄了你一眼。」他搖著頭,像是不贊同她過于激動的情緒。
四周怪異的目光如潮水一般涌來,驚覺失控的東方精靈冷靜地握起刀,動作俐落而不遲疑地劃開死了大半年的黑人尸體,取出一小截斷裂的肱骨放在盛接盆上,神情從容地暫時化解眾人的疑色。
不過關心她的大有人在,即使是一堂微不足道的解剖學,她冷雅淡然的東方氣質仍吸引不少人,紛紛投以熾熱光線。
這點,讓蒼狼森小小地吃味一下,不太能忍受他們旺盛的男性荷爾蒙。
「還有,我不叫鬼狼,是蒼狼……」
「鬼狼,做了鬼也發春的狼簡稱。」她小聲地抿著唇發音,低調的不讓人發覺。
一怔,他失笑地撫著她縴白鎖骨。「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似乎不是很好。」
她不看他,逕自低頭處理腐敗尸身,鋒利的刀子似無心地劃過朝下撫模的長指,縱使它是透明的,旁人瞧不見。
「呵……」蒼狼森縱容地笑著,臉上有他人從未看過的溫柔。「其實你只要找到我的,就有得是辦法治我,以你的聰明才智不難辦到。」
他的提議讓她心動了一下,但是……「少拐我,我不是無知的少女。」
扁是靈魂就這麼煩人,要是幫他找到身體,豈不是送肉入虎口,貞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