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自己變得太丑陋,現在你看得到的一切都會是你的,用不著憤世嫉俗。」算是遲來的補償吧!
面一怔,蒼狼森臉上冷硬的線條頓時柔和下來。「我是蒼狼森,不是神野鷹。」
雖有相同面貌,卻是不一樣的兩個人,各有各的人格發展。
「但他死了,而你還活著。」這就是他的優勢。
一陣暖流滑過他心窩。「是的,我還活著,讓你失望了。」
活著,他才能親口對她說——我愛你。
「少諷刺,你頂多沒死而已,不代表你不會變成鬼。」哼!她是很失望,不管他是生靈或死魂都一樣嘴賤。
江天愛此時的心情很復雜,想不幫他,怕他就此死去,可幫了他,他回到身體里面還會記得她嗎?
她是個自私的人,這點她從不否認,凡事以「我」為出發點,然他的出現讓她的「我」產生分裂。
相處月余,形影不離,說心里沒一點在意是自欺欺人,被制約的她已經習慣有他在身旁,她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以往的冷靜清心。
「嘴硬心軟的小女孩,你是那麼美好的人,誰能忘得了你。」她的身影、她的歡顏已刻在他心版上,直到心髒停止跳動為止。
「叫你不要偷窺別人的心聲,你又犯了。」她惱怒的低吼,氣自己對他的在乎。
蒼狼森笑著舉高雙手,求饒地投降。「別惱我了,等我醒來的第一件事,我要……」好好地吻她,吻得她喘不過氣。
「別告訴伐,我不想听。」一見他曖昧的靠近,她不自在地嚷嚷。
被愛情眷顧的小女人有一些羞赧,就算她再故作平靜,酸甜各半的滋味仍沁入口中,流向純淨無垢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
她不曉得被他撩動多少情感,只知對他的感覺是一種微醺的甜釀,雖不醉人卻陶然,飄飄然的多了她陌生的少女情懷。
或許,這是戀愛的預兆,佔卜的花瓣一片片飛舞,舞出內心的期待。
「呵……小女孩羞紅的小臉好可口,女敕得有如多汁的水蜜桃。」幾時才能咬上一口,滿足疼痛的。
哼了一聲,不理人的江天愛走到病床前,她以所學的醫學知識先檢查病人的狀況,上的傷痛需要醫生的專業,治不好內外傷,救活了也是一身病鼻,徒增痛苦。
不過她也有頑劣的惡骨……呃,是好學的精神,眼角瞟著面色沉肅的男人,為非作歹的皓腕伸向一旁的氧氣開關,悄悄地減少氧氣的給予。
只見床上的病患突然面色泛青,非常難過地皺起五官,好像隨時會跳起來,指著她鼻頭大罵,「你在搞什麼?!」
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嘴大張地想呼吸,猙獰的面容有如缺水的魚,掙扎著。
死,真的很容易,只要她關上氧氣的供給,一條人命輕易地流逝。
而站在床邊的蒼狼森也沒多好過,他捂著胸好不難過,黑色眼珠微凸,舌外翻,張開的五指似要捉住什麼,可是除了空氣,他什麼也捉不到。
有趣的游戲,不是嗎?他的命捏在她手上。
「你在干什麼?」
一聲嬌喝,江天愛將開關往上扳,瞬間灌入的氣體讓床上的人兒立即獲得紓解,呼吸恢復平順。
當然,她也招來兩道狠狠的瞪視,氣她愛玩的蒼狼森撫著咽喉,努力平息與死神擦身而過的喘息。
「我看他手指動了一下,想檢查他有沒有蘇醒的跡象。」很合理的解釋。
「我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醫生?」她太年輕,也稚女敕得讓人感到……威脅。
江天愛指了指胸前的名牌。「我是學生,來自英國。」
「學生?」粉妝淡抹的清美雅子微露慍色,不失優雅的輕斥,「你不知這里是禁止進入嗎?除了主治醫師外,就連桑田院長也要請示過才能求見。」
求見?!一個重度昏迷的病人哪需要求,他要能回應早就出院了。「抱歉,我以為我能救他。」
一說完,她便舉步往外,不多作停留,絲毫不見做了壞事的慌張。
「等一下,你說你能救他?」是真的嗎?
顫抖的女音從身後追來,希冀地問道。
「我能,就看你要不要救他。」回過頭,江天愛口氣肯定而自信。
「我要。」救他。
一句話,兩人有了交集,在濃烈的木犀花香氣下,她們決定了一個男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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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一個人有多難?
老實說,一點也不難,這是江天愛的肺腑之言,尤其本身傷勢已痊愈,以她專業的常識判定,他可以辦理出院了,不要佔著病床惹人嫌。
可是兩只半透明的鬼扭打在一塊,你是他、他是你的混淆難辨,甲捉住乙的左腳企圖扯下他,乙踢著甲的臉不讓他往上攀,肢體糾纏,你來我往,十分激烈地纏斗不休,由天花板到地板,雙雙甩上牆又滾落,再拚個你死我活。
這畫面並不有趣,她以為自己能毫無感覺的冷眼旁觀,一如往日的冷情,把見死不救當作日常守則,腳一跨便過去了,不需放在心上。
但是看見兩只鬼身上都掛了彩,依然平靜躺著的男人臉上、身體上浮現深淺不一的瘀青,她的心口驀地發疼,好似能感受到他們的痛。
只是,她只能救一個,另一個必須永遠消失,即使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如出一轍,該離開的絕對不能留下,一個軀殼只能容納一個靈魂,再多就擁擠了。
難呀!她要怎麼分辨哪一個是她應該救的,滾來滾去的身影看得她眼花撩亂,左邊那個看似非是,右邊這個似是非是,諒是她的天才腦袋也搞糊涂了。
「你們會不會累,要不要先喘口氣,休息一下,等會再打。」瞧的人也會累,神經繃緊。
就你最好命了,躺著不用動,就有兩人為了搶奪你而拚命。苦笑的嘴角微彎,江天愛以濕毛巾輕拭雙目閉闔的俊逸男顏,盡量減緩他的不適。
每個人都想活,他們爭的是活下來的機會,自然不能退讓。
「小愛,把你胸前的墜子放在我兩眉之間,一滴你的鮮血,我就能回到。」近在咫尺,不容放棄。
「墜子……」是這個嗎?
她突然恍悟地啊了一聲,將項煉取出,難怪自從她撿到這顆血色水晶後,他便無所不在的跟著她,原來它才是關鍵。
「休想!這具軀體是我的,你別想剽竊我的身份。」他是神野家唯一的繼承者,沒人可以跟他搶。
一陣暴戾的風從病房另一端掃了過來,江天愛手中的鏈子月兌手而出,在半空中轉了幾圈,狠狠地朝牆飛去,撞裂了一條細痕。
「快,小愛,不用理會他,不論我是誰,我都會愛你的。」他要給她幸福,讓她當世界上最快樂的女孩。
「哼!卑劣,竟用這種編小女孩的手段企圖贏我,你的愛到底有幾分真心?」他呸!
旁人看不明白銀色鏈子為何在空中轉來轉去,兩道一般高大的影子互搶著,血紅的水晶發出哀嚎般的光芒,由裂開的細縫流出一滴深黑色濃液。
那是血,凝結已久的血,蒼狼森靈魂拋出前飛濺的血漬,晶石的能量吸收了它,同時也包住他脆弱、受傷的魂魄,給予治愈和休養。
受了損害的水晶力量漸失,蒼狼森也越來越感吃力,並未死透的他無法與亡魂對抗,神野鷹的陰氣高過他甚多,落敗是必然的事。
可是他不肯認輸,咬著牙硬撐,趁隙一把搶下墜子丟給江天愛,鏈子依然握在神野鷹手中。
「只有你能救我了,小愛。」她是他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