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有人這麼不識相,人家在「忙」還來叨擾,不能等他快活過後再來對不起嗎?
神野蒼狼翻身覆住嬌喘吁吁的甜美人兒,大掌揉捏雪女敕雙峰,唇舌游走兩峰之前,以為他未加理會,門外的人必會自行離去。
誰知華而不實的紙門忽被拉開,赤果交纏的情人頓時一僵。
「你在干什麼,你……卡桑……宮子夫人……」怎麼會是她?!
神野鷹的母親,他的……卡桑。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原諒我必須這麼急迫地見你一面。」她的兒子……兒子呀……
「請你等一下,容我們先整理整理。」
深吸口氣的神野蒼狼先拉件浴衣穿上,再替愛人蓋上毛毯。
其實從他清醒到回到神野家這段日子,他還沒正式和生他的神野宮子說上一句話,僅遠遠地看上幾回,互相頷首便不再有交集,親子關系淡漠到有如陌生人,沒人主動接近對方。
他不是不想去見她,但見了又怕徒惹傷心,他畢竟不是真的神野鷹,而是被親生母親舍棄的怪胎,他想他沒辦法接受她當他是神野鷹的關心,或是認出兩人的不同而目露嫌惡。
「請問有什麼事,勞煩你親身來一趟。」他看母親的眼很冷淡,像是故意要隔絕些什麼。
「你是我兒子。」她開門見山的說道,神色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波動。
他微愕,不解她為何會突然冒出這一句。
「我另一個兒子。」
「啊!」他震撼,身子倏地繃緊。
「二十七年前我剛懷有身孕時,那時我的心情是很沮喪的,因為你父親向我提出離婚,他說他愛上另一個女人,希望我成全,而那人是我大姊。」
神野宮子娓娓道來當年的苦衷,當初她大姊逼她拿掉孩子,又危言聳听她月復中胎兒是妖孽,神野家從未有過雙生子,必是先人示警,惡兆來臨,她必須離開神野家。
但是深愛丈夫的她說什麼也不願退讓,仗著公婆的疼愛將破壞家庭和諧的女人趕走,向外宣稱她月復中只有一個孩子。
「你是老大,一出生哭聲宏亮,身體健壯,但晚生三分鐘的二子卻臉色發黑,瘦弱得幾乎要養不活,所以我送走了你,留下他,因為我知道你活得下去,而他沒有我不行……」
神野蒼狼的面頰流下兩行清淚,一個母親的無奈。
「卡桑。」他鼻頭一酸。
「原諒我,孩子,我只是個無助的女人,為了我的孩子們,我必須先學會舍棄。」
第十章
「咦!怎麼有煙?」
一陣濃煙從門板下鑽入,繼而是熾熱的紅色火光,木頭燃燒的劈啪聲快速而猛烈,伴隨著刺鼻的汽油味。
當初神野宮子舍棄一個孩子的用意,其實是保全他們能夠順利的長大,在鄉下待產的她並無丈夫陪同,只有一個親如姊妹的好朋友在一旁照顧,並在孩子出生不久後抱走老大,打算親自撫養。
沒想到她設想的還不夠周到,此事被一心想爬上神野夫人位置的大姊得知,她派人追殺好友,企圖搶回孩子,讓她成為背負惡兆的罪人而無法在神野家立足。
好友臨死前將孩子送出國,從此下落不明,她只知去了英國,其他再無消息。
這個秘密一直深埋著,直到丈夫和身為情婦的大姊雙雙亡故,她才將此實情告知次子,希望他能找回他大哥,繼承家業。
可是她怎麼也料想不到,兒子一听竟臉色大變,大聲咆哮他才是神野家的繼承人,他沒有兄弟,也不會讓他活著回來爭產。
「不好了,有人縱火,你們快離開。」神野蒼狼神色緊張地護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以臂擋揮掉落的天花板。
「不行,火太大了,你先帶宮子夫人出去,我身手很好,不必擔心。」他一個人護不住兩個人的。
「什麼時候了還任性,我不可能丟下你一人,你……咳咳……快點過來……」該死的,竟然推開他的手?!
火,蔓延著。
像惡魔般的獰笑,不斷威脅吞噬所有,屋梁倒塌了,梁柱起火燃燒,整個地板燙如燒紅的木炭,每走一步都倍感艱辛。
濃密的煙讓人視線不良,灼熱的火光逼得人睜不開眼,這場火來得太凶猛,根本無從防備,一經點燃便全面焚燒,毫無退路。
原本就是木制的房舍,再加上秋天干燥的氣候和山里的風,火勢燒得十分快速,四面都是火,叫人逃生困難。
「我不是任性,宮子夫人有氣喘的毛病,你沒發現她吸入太多的煙快喘不過氣來了嗎?」她呼吸聲不對勁,她一听就听出來了。
「什麼,氣喘?」他低下頭,這才發現一直未開口的母親已呈現昏迷。
「真的不要顧慮我,我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天才,你要相信我,我很怕死的。」她半開玩笑地催促他快走,不讓他猶豫。
「小愛……」
她故意凶狠地大吼,「少唆,你還欠我一個驚天動地的求婚儀式,你要敢賴掉,我天天釘草人詛咒你……」
「你……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不要亂動……」好痛苦的選擇,這是母親當年的選擇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眼中泛著淚光的神野蒼狼心如刀割般痛著,在面臨不得不的痛苦抉擇中,他才深深體會母親當時的心情。
「快走,別耽擱了,再遲大家都走不了,我……咳……咳……我要自行去找出路。」一說完,她身一低,故意不讓他瞧見自己。
捂著口鼻的江天愛盡量將身體壓低,她避開濃煙,退到較安全的角落,卻離門越來越遠,也漸漸看不見他的身影。
江天愛明白她若不先離開,他肯定會遲疑再遲疑,不放心地回過頭,再來等她,結果錯過了逃生的黃金時期,讓三人都深陷險境。
嗯,她很堅強的,不怕、不怕,她早說過踫到他準沒好事,她必須自力救濟,不能拖垮他,以她的聰明腦袋不可能逃不出去的。
只是……皮膚好燙,腳底板痛得舉步維艱,女人是水做的,她大概要融化了吧!
「……我愛你……愛你……小愛……要撐住,我一定會救你……我愛你……」
大火燒去了漸行漸遠的的聲音,一聲聲的愛語回蕩在火中,鼻頭很酸的江天愛想站起來回他一句——我也愛你,但是她忍住不張口,任由他遠去。
她伸手想抹去臉上的煤灰,驀然發現都是水,她哭了。
「要勇敢,不怕、不怕,你是天才,你連家里兩個白痴和一城堡的精靈都擺得平,還有什麼事難得倒你。」她在心里為自己打氣。
×啦!什麼天才,根本是蠢材,她怎麼會奸到這種地步,居然叫他不要管她,盡避逃出去,她幾時變得這麼善良了?
明明缺心少肺、無情無義的人,她連自己兄姊都能出賣,詛咒老爸老媽,為什麼偏在緊要關頭會突然冒出犧牲小我的大愛呢?
愛情呀!害人不淺,真是可惡的東西,她江天愛偏不服輸,非要活給他看。
思及此,嗆得頭昏腦脹的小女人提起精神,她模到了一只茶壺,將溫熱的水倒在撕下的衣服碎片上,捂著鼻往火與火撲接又回退的空檔沖過去。
其實,她也不是很聰明,面對同樣被大火焚燒的房間,她苦笑地拍熄落在發上的火星,十分難過她寶貴的頭發只剩一半的長度。
火,都是火,煙反而變少了,意味著她在大火的中心點,若是沒有奇跡,逃出去的機率是百分之零點零零一……咦!什麼聲音?
很輕很輕的申吟聲由夾層傳來,她以為听錯了,但拍打的聲響和虛弱的求救聲凌遲她的耳朵,很想見死不救的,偏偏良知又敲打著她的腦袋。